褚南欢正想象着自己会被梁斐桓如何惨无人道地折磨,只听那老者悠悠来了句:“不过专情亦有专情的弊端,多情亦有多情的好处。”
边说边摇头叹息,一副感慨良多的样子。
褚南欢站起身走到老者身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试探道:“对啊!这种事就得你情我愿才行嘛!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老者一听,立刻扭头看着褚南欢,厉声斥道:“应不应该‘强按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牛不喝水’铁定活不成!”
褚南欢一愣,觉得这话好生熟悉。
随即想起陆宇航和邵琦都曾暗示过她,让她别离开梁斐桓,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可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他们都不跟她说明白呢?照常理说,当她知道自己离开梁斐桓就活不了,那她为了活命肯定会老老实实跟着他的。
除非事实并非如此,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仔细想想,自从服下了杨蜘丸,她的身体有什么不一样了呢?
胸口的不适!
好像就是从那夜服下杨蜘丸开始的。
起初是痒,同时伴随着心慌,后来便是抽痛,直到现在撕心裂肺的痛。
在汶昌府时只有偶尔会有感觉,而自从离开碧虚城就变得越来越频繁。
“我胸口的抽痛是不是和杨蜘蛊有关?”
老者闻言目光明显一滞,然后故意高声道:“我都说了我没听过这个蛊,又怎么会知道此蛊会有何效用。”
还装!
“那你怎么知道我体内有蛊?”她就不信撬不开这老怪物的嘴!
“因为从你脉象上看就知道你有很严重的心疾,加之幼时失于调养,能活着就很勉强了,更何况你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无外力支撑,怎么可能还活着?”
褚南欢看那老者的神情和语气,并不像在扯谎,便继续问道:“那你又如何确定蛊虫就是杨蜘?”
只见老者无奈地摊开手,“因为我活了这么久,见过的虫子里唯一能护人心脉的就是杨蜘啊!”
褚南欢听完又糊涂了,这虫子怎么护住心脉啊?而且这虫子有这作用了直接用到她身上不就好了?干嘛要炼成蛊呢?
“杨蜘是如何护人心脉的?”
“杨蜘嘛!本来是个好东西,谁若有轻微的心疾内症,就把这东西晒干碾碎后制成药粉,服下可救一时之急。可是这活的杨蜘......”
老者说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摇头叹道:“杨蜘杨蜘,以血养之,这东西靠吸食气血维生,若用牲畜来养,效用微弱不说,还费钱的很呐!”
所以梁斐桓才将其炼制成蛊!
以血养之、以血纵之、以血抑之!
可这也不能说明她胸口的抽痛就和杨蜘蛊有关啊!
“杨蜘若炼成了蛊,效用会变吗?或者......会出现其他病症吗?”
“又不是我炼的蛊,我怎么知道?”
嘿!
她当他已经被套路进去了呢!
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上当!
这个鸡贼的老顽固,看样子不来点儿强硬的是不行了!
褚南欢起身,走到竹篮下,一把抓起篮中草药,转身走到火堆边,就要将草药掷于火中。
“你不说我就把你这些草药都烧了!”
没想到那老者并不为其所动,瞟了一眼悠然说道:“我这把年纪的人,还能有什么可在乎的?”
“行!”褚南欢说着,手一松,草药就落入了火堆之中,一阵噼啪作响,随后便也燃了起来。
再看那老者,只见他目光闪烁,却还是强忍着不作声。
褚南欢干脆揭开篮子,整个丢入火中。
那老者看了心痛不已,指着褚南欢道:“你......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哈!我给他梁斐桓做奴仆时安守本分,忠心不二,就算我后来......喜,喜欢上了赵煜晗,可我还是完成了对他的承诺,与他成了亲,助他继任了城主之位。我自问从未害过他,也从未试图从他身上谋取过什么!可他呢?”
褚南欢指着洞外,眼底因气愤而渐渐洇红,“疑我防我、算计我、折磨我,还瞒着我给我下蛊,让我受撕心裂肺之痛!这就不叫‘恩将仇报’?这就叫‘用情至深’?”
老者听后一副头痛不已的表情,掂着手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最后实在没法了,才一跺脚说:“唉呀!你咋还不明白,他不用此蛊,便救不了你性命啊!”
“若是只为了救我性命,为何在我康复后不将蛊虫取出?”
“这......”老者被问得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褚南欢。
褚南欢趁势继续追问:“我虽没养过蛊,却也知道蛊虫一旦入体过久,便容易扎根落户,与受蛊之人相互牵制相互依存,他梁斐桓又怎会不知这一点?”
“他......他也许是......”
老者抬起手想要找个由头,可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出来,只因他也明白,梁斐桓如此用意,便是要将褚南欢牢牢锁在身边。
褚南欢见状已然了悟,梁斐桓就是想用杨蜘蛊控制她,让她为他所用。
也许起先他是想救她性命,可后来见她和赵煜晗关系匪浅,就想利用她来牵制住赵煜晗!
不但如此,任何一切他想让她去做的事,都可以通过控制蛊虫去威胁她,因为她的命就掌握在他的手里!
而且这蛊虫在她发病前便已炼成,说明梁斐桓起初炼制杨蜘蛊是别有所用,而具体是做何所用,亦不难猜,想想红蠊便知。
好一个兵辖阜将军,好一个碧虚城城主!
为了利用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看样子这蛊,也只有他能解开了。”褚南欢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手腕上有一条无形的枷锁,梁斐桓只要操纵枷锁,她就得乖乖听话,任其摆布。
她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提线木偶罢了。
老者看褚南欢如此神伤,又有些不忍,便开口相劝:“其实此事并没有那般复杂,你只要顺了他的意,所有症结都会迎刃而解的。”
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要顺着他的意?
她也是人,她也有自己的思想,她也有自己的底线,凭什么就要受梁斐桓摆布控制?
因为出身?因为性别?因为命?
统统都是狗屁!
她撑过了这么多苦难,如果最后还是不能做自己的主,那便听天由命,穿回现世,至少她已经尽力了,也无愧于心。
但如果撑过了呢?
那她终有一天也要让梁斐桓尝尝这滋味儿!【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