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鸳看着褚南欢满身血痕竟还能谈笑风生,自己都有些钦佩起她来,心想若是她家姑娘也能如此豁达,早些放下心中的执念,便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
可这世间又怎会人人都一样?既然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不如顺应天命,但求无悔。
“如今我也是明白了,世间女子千千万万,梁斐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既然选了你,必定是有他的道理。可惜了你身为女子,即便再有过人之处,也躲不过‘红颜薄命’一说。”
听得璧鸳一番肺腑之言,褚南欢先是垂眸浅思了片刻,转而忽又笑开:“哈!他选我?他选的了我,是因为我给了他这个机会,我若是宁死不从,他又能拿我怎样?”
抬眼间双眸骤然狠戾,薄唇微翘,“一如此刻,我若是不想死,阎王来了也是枉然!”
看到褚南欢此般模样,真如手持铁链的勾魂厉鬼一般,璧鸳竟被吓得向后退了两步,眉心颤动,目光有些闪躲,全无白日里那般嚣张的气焰。
她本以为自己已是陌路之徒,没有什么能够让自己心生畏惧,却没想到褚南欢比自己还能豁得出去!
如果说自己是悬崖顶端迎接风雨的顽石,褚南欢就是那天宇之上的黑云,将自身的血肉化为无数利箭,义无反顾地射向嘲讽自己的苍茫大地。
廖杭杰看璧鸳面露胆怯之色,便有些鄙夷地说:“璧鸳姑娘,你不是想为你家小姐报仇雪恨吗?此刻这么好的机会,还犹豫什么呢?”
璧鸳闻言缓了缓心神,强装镇定地走到那堆工具前,挑了一柄长剑,慢慢走向褚南欢。
“你既如此狂妄,那我现在便送你去见阎王!”
廖杭杰摆摆手,示意手下过去帮忙。
两名手下领命而去,低下身正准备按住褚南欢的手臂,不想褚南欢早已将匕首握在手中藏于身后,待他二人靠近时,拼命刺向一人的脖颈。
可这二人并非土匪流寇之辈,那人虽不防备,可毕竟反应迅速身手敏捷,微微后仰便躲开了要害。
刀尖错过了那人脖颈的位置却直直穿入了下巴,那人痛叫一声,用力踹开褚南欢,然后退到一旁,忍痛抽出匕首。
褚南欢未能得手,被踹倒在地,立刻便被另外一人控制住。
廖杭杰见状,快速走上前去,一把抢下璧鸳手中的长剑,直直刺入褚南欢腹中,紧接着脚踩肩膀又将长剑拔了出来。
褚南欢裙摆的下半截本就被高个子的血染透了,此刻腹上又被刺了一剑,原本淡色的衣裙在黑暗的洞中看起来就如一朵黑色曼陀罗一般。
相比于胸口撕心裂肺的抽痛,这一剑所带来的痛感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褚南欢只觉得有人正在用刀子一片一片割她的心脏一般,痛得连嘴都张不开了,倒在地上,垂着眼眸静静地等着穿回花店。
廖杭杰将手中的长剑扔在一旁,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随即扔在了剑上,转身轻蔑地看着璧鸳说:“我就不信她现在还有力气反抗。”
璧鸳看着奄奄一息的褚南欢,这才稍微宽了宽心,走过去拽起褚南欢的头发,将她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凶恶地说:“阎王就在路上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活多久!”
“就让她在这儿独自等死!说不定还没死透,就被这山上的野狼给吃了。”
廖杭杰担心自己出来的太久会引起怀疑,虽说已让蛊师在周围布了烟瘴,赵煜晗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这儿来,可就怕赵煜晗说动了他父王,派出了傀魇司。
若是有傀者从旁协助,只怕自己的这点儿小伎俩也撑不了多久,自己一旦被抓住把柄,父王震怒之下定会严惩。
不如早些回去,看看赵煜晗他们搜查的情况如何了。
璧鸳奔波了一整日,也是疲累不堪,但又担心褚南欢会趁机耍什么花招,虽说她现在看起来的确如死了一般,可想起她方才的模样,不得不让人心惊胆颤。
未免意外,璧鸳还是决定就在洞里守着褚南欢,于是起身向廖杭杰道了谢,言明自己要留下守
廖杭杰看她如此执着,也没想再多管她的事,便任由她独自守在这洞里,自己带着人先行离去了。
......
秋季的深夜本就寒凉,再加上是在这常年不见天日的山洞中,更是异常阴冷。
璧鸳在洞中生了一把火,围着火焰取暖,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褚南欢,走过去探了探鼻息——还没死。
于是狠狠踢了脚褚南欢腹部的伤口,想继续回到火堆旁取暖,谁知刚转身裙摆便被褚南欢用手给拽住了。
只见褚南欢面无表情,如丧尸一般喃喃低语道:“我冷......给我衣服......”
璧鸳慌手慌脚地抢夺着自己的裙摆,却不知为何自己的力气竟还不敌褚南欢的力气大,无奈下只好去攻击褚南欢受伤的部位。
可刚抬脚,褚南欢竟突然松开了手。
原本裙摆被褚南欢拽得紧紧的,自己只能向后用力才能保持住平衡,突然间裙摆上的力消失了,结果重心不稳,便向后跌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一跌不要紧,可怀中的钥匙却被颠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璧鸳慌忙拾起钥匙,塞入怀中,怒骂道:“你个下贱坯子,想死是么?我偏不让你如愿!”
然后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点着的木棍,对着褚南欢的眼睛就要戳入。
可还没挨到,却见褚南欢猛然伸手拽住了自己的脚腕,用力一扯,就将自己拽倒在地,慌乱间木棍也掉落在了一旁,遇水而熄。
褚南欢翻身骑在璧鸳身上,双手掐住璧鸳的脖子,她知道只要自己稍一用力,璧鸳就能一命呜呼。
可自己又怎会甘心让她这么轻易地死去。
好想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断,挑开她的指甲,挖出她的眼珠,撕开她的嘴角,剁下她的四肢,将那堆工具在她身上试个遍。
身上的痛,地上的血,无一不在怂恿着自己变得残忍暴虐。
可脑中的一丝理智又提醒着自己,如此这般,和璧鸳又有何区别?人的强大不在于变成兽,而在于即便拥有兽的体魄,却仍能用人的意识去思考行动。
目光比这夜幕更加深沉,语气比洞中的温度更加冰冷。
“念你忠心,我便赏你个痛快!”【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