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裴斐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脸上满满的嫌弃和恐惧。
;你们两个真的是太可怕了!成亲真的是太可怕了!我这辈子都不要成亲,这辈子都不要变成你们这个样子。
傅容澈好整以暇的望着他,轻笑了一声:;你不成亲,你娘怎么抱孙子?你不怕你娘又像前些年那样,日日在家中找各式各样的由头宴请宾客?
;我……裴斐好似被戳中了痛处,一张脸憋得通红:;你,你管好你自己个儿,我,我才不怕呢!
说罢,脑袋一甩,也不用人扶,怒冲冲的跳上马车,掀开布帘,一溜烟儿就钻了进去。
温青园有些好奇:;裴夫人是怕裴斐娶不到媳妇吗?他容貌不差,家里又有权有势,应该不差爱慕者才是啊。
傅容澈看了眼裴斐所在的马车,焉坏的扬起了嘴角:;前些年,有不少传言,说我和裴斐有龙阳之癖,不喜女色,唯爱男色。这些话传进裴夫人耳朵里,唯恐自己抱孙子的梦破灭,便日日寻了借口宴请宾客,次次还得裴斐在场。起初裴斐不懂用意,裴夫人见裴斐不为所动,怕传言是真,就变本加厉,裴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吓得有家不敢回,还曾在我这儿住过小半月。
;这么惨?
温青园捂着嘴,嘴上说着他惨,脸上却是乐开了花儿。
果然,快乐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
裴斐气呼呼的坐在马车里,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有人上来,心里的不快都要堆积成河了。
;你们到底还走不走了?
他扯着嗓子喊了句。
没人理他。
静默了几秒,还是没人理他。
不对,太安静了。
裴斐拧着眉,咬牙纠结要不要出去。
恰在此时,耳边有了声音,不过却是马夫的声音。
只见马车的布帘被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掀开。
那人一脸褶皱,惊恐的咽了口口水,似乎在做心里建设。
;有话就说。
裴斐现在正在气头上,保不齐下一秒就要发火。
马夫身子一颤,摸了摸额角的冷汗:;裴,裴大人,您,您要不要下来?
;我下去做什么?他们不是还要上来的。
裴斐傲娇的撇着头,心里还在想着,这估计是傅容澈或者皇上找来‘讲和’的。
不过,他显然是高估了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只听那马夫战战兢兢的,继续说道:;小,小的得去栓马车……您,您不下去,小,小的……
;栓什么马车?他们不去啦?
裴斐一脚踢在木板上,气的说话都不顺畅了。
马夫汗流不止:;皇上和傅大人,不,不坐这辆……
;……
裴斐的脸从来没有这么黑过。
温青园坐在傅容澈他们事先准备好的,没有任何身份象征的普通平头马车里,忍不住戳了戳傅容澈的胳膊:;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嗯?傅容澈挑眉:;有什么不好?
;什么都不好!
裴斐撅着嘴,掀开帘子坐进来。
马车很大,他特意挑了个角落坐着,一脸幽怨的瞪着一车的人。
;你们未免太过分了些?我任劳任怨的给你们当护卫,你们就这么对我的?
傅容澈面无表情的眨了下眼:;是你自己上去的。
;那你不知道喊喊我?
裴斐被气的不轻,在他看来,傅容澈就是故意的,这男人总是不动声色的报复人。
;你没说。
傅容澈抬眼看他,依旧淡定自若。
裴斐差点气笑了:;我没说你就不知道喊我啊?
;那不然?傅容澈紧了紧与温青园十指相扣的手,抽空又扫了他一眼:;你自己要上去,又没让我喊,我何苦多此一举?反正你最后还是上来了。
;……算你狠!
裴斐咬牙切齿,一脚蹬在马车板上,含泪捂面,痛哭流涕。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你们三个的关系真好。皇后望着看似‘不和’,实则亲密无间的三人,忍不住感慨:;许多人都觉得,权势面前无情分,看着你们,便觉得是无稽之谈了。
;皇后娘娘您多虑了,臣和他们才没关系!
裴斐还在气头上,耍着孩子脾性。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马车终于起步,朝着寺庙的方向驶去。
雪路难行,好在今儿个不算太冷,马车里人也多,热热闹闹的,倒也不会有舟车劳顿之感。
马车一路向南行驶,出了闹市不多时,耳边就静了。
喧嚣热闹被尽数隔离在熙攘的闹市区内,闹市区外的静,却更为宜人。
皑皑白雪覆盖万物,天地间难觅他色,白的,仿若能洗涤人们内心的一切欲望,让人心静无忧。
温青园掀开窗帘,探头望去,偶有雪花打落在脸上,带了些寒凉。
她张嘴轻轻哈了口气,白茫茫的雾气脱口而出,瞬间就消散在眼前,语天地融为了一体。
自顾自的玩了会儿,她又把脑袋缩回来,捂着冻红的鼻子,轻笑道:;阿澈,外头的雪盖了天地,好生白净。
傅容澈宠溺的替她拂去发梢的白雪,伸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记:;看够了就别把脑袋伸出去了,要着凉的。
温青园不满的剜了他一眼:;别打我脑袋,有孕后本就不聪明了,再打几下,待会儿更蠢笨了。
无视她的不满,傅容澈笑着把人揽进怀里。
温青园刚要挣扎,就听他跟她咬耳厮鬓:;我家园儿,蕙质兰心,聪颖过人,谁敢说你蠢笨。
轻柔宠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惬意慵懒,朱红薄唇一张一合,在她耳边吐气如兰。
欲推搡的手猛然一顿,温青园的小脸,顷刻间通红一片。
若非车上睡了大半人,她定是要羞得抬不起头的。
;你坏的很,就想瞧我出丑是不是!温青园修眉轻皱,娇嗔的瞪他。
傅容澈抿着唇但笑不语,爱怜的蹭着她微凉的耳廓。
马车不知驶到了何处,忽然有些颠簸。
温青园被傅容澈揽在怀里,坐的不规矩,马车一颠簸,她整个人直接腾空而起。
事发突然,她吓得面色一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子又被人往下一拉,径直坐在了一双腿上。
;怎么……回事?
温青园一抬头就撞进了傅容澈那双深邃暗沉的眸。
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马车外就响起了白刃相接的声音。
三个男人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变了脸色,飞快的做出了反应。
慕容熙护着皇后,郡主和公主则交给了裴斐保护。
傅容澈把温青园好生抱在怀里,一双鹰似的眸,锐利精准的扫向车门处。
马车里,温度骤减,危机四伏,让人大气也不敢出。
;怎,怎么回事儿?
平安郡主拧着眉,手已经摸上了腰间藏着的短刀。
;平安!老老实实坐着!你别跟着参合,在裴大人身后躲好,别给朕添麻烦!
慕容熙一眼就看穿了平安下一步的动作,当即出声训斥。
平安不甘被小瞧,气呼呼的回呛:;我才不会添麻烦呢!我是去帮忙的!裴大人保护好香卉就好了!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平安!别任性!
慕容熙瞪着平安,面上少有的严肃。
平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纠结的看了眼马车门帘,讪讪的收回摸上短刀的手,坐回了位置上。
马车里,气氛阴沉的瘆人。
温青园摸上傅容澈拦着她腰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傅容澈只以为她在害怕,安抚似的笑了笑:;莫怕,我在。
;嗯。
温青园轻声应着,白皙的小脸却不见分毫惧意。
她冷眼凝着门帘,戾气掩在眸底,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不用出去看看吗?
皇后拧着眉,到底是母仪天下的人,遇此情形,心里的情绪也不外露,面上依旧淡定。
慕容熙摇了摇头,眼神凛冽:;暗处有死血子,若是连这都应付不了,他们便不用活着回去了。朕不养闲人。
;死血子?皇后不解:;为何带死血子?
她以为他至多带几个暗卫出来。
皇后隔着布帘朝外看了眼,数量还不少,慕容熙在暗中有自己培养的势力,皇后是知晓的,名为死血子。
只是,慕容熙培养死血子,至今为止也不过是让他们在暗中杀些贪官,获取些想要的信息罢了,暗中保护,从来都是暗卫的工作,让死血子来,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些。
;皇上是知道此行凶险吗?
皇后神色复杂的望着慕容熙。
慕容熙抿唇不语,眼神里,是阴冷骇人的阴沉狠厉。
皇后频频蹙眉,知晓他不想她过多的参与其中,心中却止不住的忧心。
转瞬间,气氛跌入了谷底,谁都没有再说话。
香卉紧紧挨着平安,吓的直哆嗦,外头吓人,马车里,更吓人。
慕容熙少有的严肃,温青园还是头一次看见。
和她以往见过的平和散漫不同,眼下的慕容熙,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帝王,该有的样子,该有的气势威压,狠厉阴沉,一丝不落。
她饶有兴趣的在傅容澈和慕容熙的脸上来回打量着,手,悄悄的撩起了布帘的一角。
马车外头,乌压压的,全是黑衣人,打成一团,竟让人难以分辨。【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