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傅容澈一如既往的叹气低头:;要不这样,你把她叫到我们屋子里来,她睡榻上,我们睡床。
;那不行!温青园拍了他一下:;怎么得也是你睡榻上,宝丫头睡床啊。再说了,你,你一个大男人,宝丫头好歹也有六岁了,她哪里会好意思和你一间屋子睡。让外人知道,又得嚼舌根。
;让下人拿屏风挡一挡便是,都是府上的下人,不会多嘴多舌的。再说了,咱们屋子那床离榻子远的很,这跟两间屋子有什么区别。
;那也不行啊!宝丫头虽说得管你叫爹,可我还是怕她不习惯。再说了,我有着身子,你想要我陪你睡榻上?
;……
傅容澈自知温青园不会扔下宝丫头,可他也不想独守空房啊,这才成亲多久,不到一年就让他独守空房,未免太残忍。
委屈的撇了撇嘴,傅容澈继续耐着性子软磨硬泡:;媳妇儿,你这是有了闺女就不要夫君了,你舍得,你肚子里的孩子能舍得啊。我的好媳妇儿,你就多为我想想吧……成婚不到一年我就独守空房,像话吗?
;……
亏他说得出口,独守空房四个字都用上了。
温青园耳根子软,愣是没撑住,由得傅容澈磨了几句,到底是没狠下心来,点着脑袋同意了。
嗯,不过是他睡榻上,温青园和宝丫头睡床。
宝丫头的记忆中,有一丝丝被娘亲搂着睡的记忆,所以当得知温青园要和她一起睡时,她兴奋的险些摔跟头,哪怕和她敬畏又畏惧的傅容澈睡在同一间房,都没有关系。
半夜,床上的两人都睡的很沉,独独榻上的男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早已习惯抱着媳妇入眠,可如今,温香软玉近在咫尺,触手可得,他却只能与冷月为伴,与榻子同眠。
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傅容澈微眯着凤眸,看着墙上洒下的清冷月光,小心翼翼的探查着床上两人轻轻浅浅的呼吸。
须臾,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绕过屏风,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
看着熟睡的两人,男人好看的薄唇扯出了一抹耀眼的弧度。
傅容澈先是爬上床,轻手轻脚的把宝丫头从温青园怀里抱出来,放在了靠墙的那一面,还将自己的那床被子仔仔细细的盖在她身上,确认无误后,又轻轻的抱着温青园往中间挪了挪。
刚想躺下,他又觉不妥,思来想去,干脆直接抱着怀里的小人儿,连人带被褥,一并去了榻上,最后,才慵懒的躺进带着温青园体香的被褥。
索性榻子够大,去掉炕几,两个人睡下也绰绰有余,唯有不足,便是短了些,他多多少少有些伸展不开腿脚,幸有媳妇儿在怀,他也懒得计较了。
温青园也早已养成了被傅容澈抱着睡的习惯。
傅容澈的身体还才挨近,她就低吟着,呓语了几句,甚至都不要傅容澈动手,她自己就乖乖的挪进了傅容澈怀里,小手还下意识的环住了他。
傅容澈很满意温青园再睡梦中这一系列下意识的表现。
这一夜,可算是能安稳入睡了。
此时的京城,漆黑寂静,偶有瑟瑟寒风卷雪起舞,却也因无人又无光,略显渗人。
寒夜森冷,为了御寒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已经紧闭门户,窝进褥子里好眠了,偶有些声音传来,不是打更的,便是客栈里喝酒暖身的侠义人士,在这寂静的夜,尤显突兀。
蓦地,一阵车轱辘滚过雪地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渗人的静谧。
驾车人裹得厚实,驾着马车一路踏雪,来到了一座府邸前停下。
马车稍一停稳,马车里的人便迫不及待的掀开了帘子。
府邸大门紧闭,却特意留了个小门。
那人一身裹的严丝合缝,只留两双混浊奸诈的眼在外头。
下了马车,便直奔小门而去。
小门那有人把守,见了他,也不阻拦,还让了位置让他过身。
等那人进去后,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四周,确认无人,才极速关上了门。
那辆载人的马车也不曾停留,等人一走,驾车的人就急赶忙慌的驾着车消失在了夜色中。
半夜,雪下的大了些,不肖片刻,雪地上那些马车行驶过后留下的印记,便被覆盖的无影无踪。
府邸的某处房间内,灯光昏暗,气氛诡谲。
那人下了马车后,被人引着,来到了房门前。
引着他进来的婢女在门前停下,规规矩矩的敲了三遍门,一轻二重:;主子,人到了。
静默了三秒,屋内传来一道略显低沉的男声:;让他进来。
;是。
婢女退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始至终不曾抬头。
那人看了眼婢女,走上前去推开房门。
门一开,屋内的暖流迎面而来,夹带了股好闻的清香,像是怕暖流跑了似得,那人飞快的踏进屋内,反手就把门给关了。
;本王说过紧要关头,少来见本王,你此次前来,所为何?
男人的声音清冷不虞,似是不悦那人深夜造访。
那人眯着眼,在屋内瞧了一圈,最终在角落里,发现了坐在摇椅上的男人。
烛火昏暗,男人又坐在角落,避了大半的光,他瞧不清男人的神情,依稀只瞧清了男人慵懒清闲的身形。
;靖王殿下,臣惶恐,今日您称病未去上朝,殊不知朝中起了大乱,咱们的计划恐怕……
;你怕什么?慕容昱霖不以为意:;不过是杀了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朝中动向,我向来一清二楚,你安心便是,碍不着我们的计划。
;可是……
;宁远,你以前可不是这般唯唯诺诺之人。
慕容昱霖眯着眼睛幽幽的看向宁远,深邃狭长的眸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靖王,臣也是怕您的一番心血毁于一旦,万事还是小心为上,臣是为了您好。
宁远负手而立,淡定自若,微微上扬的眉,夹着几分惹眼的奸诈。
;为本王好?宁远,你是怕你的大业毁于一旦吧,为了那个位置,你可是苦心孤诣了数十载,你能容它出半点差池?
慕容昱霖嘲讽一笑,脚尖轻点地面,摇椅随着力度轻晃,说不出的散漫。
宁远藏于袖间的手握成了拳,面上却依旧不改色:;臣与靖王各取所需,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凡出了什么事儿,那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靖王都不着急,臣自然将心收回肚子里。
;今晚的雪,落得不小啊。
慕容昱霖漫不经心的看着紧闭的窗,外头偶有树枝承受不住压力,任由积雪落地,发出几声闷响。
宁远皱了皱眉:;靖王,臣告退。
;……
没等来答复,宁远眉头又是一皱。
慕容昱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眼始终望着紧闭的窗,眸光冷清,恰如一轮冷月,无情亦无义。
宁远转身退出房间,面色不佳。
;本君以为,你待他会客气许多。
;待他客气?慕容昱霖望着从暗处走出来的黑色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宁远那个老东西死不足惜,凭他,也配本王客客气气?
黑衣人不可置否的笑了:;你这般态度,就不怕他心里不快,到时候过河拆桥,坏了你的好事?
;凭他?掀不起风浪的。
慕容昱霖不屑的嗤笑出声,幽暗的眸泛着精光。
;他如何本君不在乎,本君的目的也与他的目的互不相干,只要不坏本君的事,本君便不会插手,可若是危及到本君,就别怪本君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慕容昱霖合上眸淡笑不语,拍打大腿的手一顿,没了动作。
黑衣人审视的目光落在慕容昱霖身上:;你的目的你至始至终都不曾透露分毫,你既是不要皇位,本君也不知你还有什么可求,当日你寻上本君,若不是念在你告知本君当年事情真相的份上,本君也不会留你性命,可若是日后你敢坏本君好事,本君绝不会手下留情。
拍打大腿的那只手再次动了起来,慕容昱霖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合上的眼,却不曾睁开。
屋子里,随着黑衣人的语落,再次陷入了寂静,偶有声音发出,也不过是躺椅的晃动,发出的细微声响。
当房门再次被合上时,躺椅上的身子动了动。
慕容昱霖一脚踩在地上,稳住轻摇晃的躺椅,缓缓睁开的眸中,逐渐浮现渗人的杀意。
他唇角的弧度越勾越大,放在腿上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这雪,下的真大呢,明日早上,怕是出门都困难。
;主子。
给宁远引路的婢女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靖王嘴角的冷笑一凝:;那只老狐狸走了?
;走了。带着怨气走的。似是有许多不满?
婢女没敢进房,只在屋外站着回话。
;呵,带着怨气?本王竟是不知,他还配有怨气?
慕容昱霖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不痛不痒,却听得出轻蔑的嘲讽,踩着地的脚轻轻一点,摇椅又再次摇晃起来。
;那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一生自诩学富五车,目达耳通,那个位置,乃他毕生所求,为此,他暗地里杀了多少人,经他手的未经他手的,数不胜数,如今触手可得了,情绪也不晓得遮藏了。
有因必有果,让他逍遥自在了好些年,报应也该来了,呵,离毕生所求只有一步之遥时跌落,啧,想想都觉得抓心挠肺的难受呢,也不知道他一把老骨头,能不能撑得住,本王可不想这般便宜了他。【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