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园见白羽一副快哭了似的神情,忍不住掩嘴偷笑:;你要不要再问问我,是怎么把毒给下下去的?
;夫人,您未免也太看不起属下了吧。属下要是连这都不知道,那还怎么跟着爷混啊。白羽不甘的瘪瘪嘴:;您方才走过去挑那冬桃的下颚,不就是为了趁机下毒嘛,这点,属下还是瞧得出来的。
;嗯,看来还不算太笨。
温青园面露欣慰,给了白羽一个你还不算太糟的神情,看的白羽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气绝身亡了。
耳边,冬桃的嘶吼声越来越弱,她的嗓子已经彻底废了,发出的声音,跟两块石头来回磨蹭似得,让人头皮发麻。
春蝉和其他几个婢女早就跑没影儿了,估摸着,该是在什么地方吐来着。
其实,温青园也挺想吐的。
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实在是太浓了,还染的她浑身都是,连带着头发丝里都有味道了。
屏着呼吸咬咬牙,她终究还是凭借着一身惊人的毅力给忍了下来。
只是,令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傅容澈竟然没忍住。
那厢,温青园刚拍着胸脯缓过劲儿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下的傅容澈突然就皱了脸。
他本想直接站起身,却又顾忌到温青园还在他腿上坐着,于是,只得先忍着不适,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站起,而后才自顾自的跑到了墙角弯腰站着。
起先,温青园还一脸茫然,不晓得他在做什么,直到耳边传来那声熟悉的呕吐声,她当即恍然大悟,忍着笑上去给人顺背。
傅容澈吐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混着冬桃怪异的嘶吼,两者结合,竟是莫名的没有一点违和。
白羽也是跟看热闹似的,想笑又不敢笑,无奈只能一个人缩在角落,默默憋笑憋的浑身直颤。
虽说他家爷吐得很厉害也很让人心疼,他身为下属,理应上前去伺候着,可是,究其原因,那叫一个悲喜交加,眼泪纵横啊。
现在,只要一想到他家爷会吐是因为过了夫人的害喜症状,他就忍不住想笑。
傅容澈是谁啊,那是光报个名号就能让敌方抖三抖的人物啊,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还会害喜,会闻不得血腥味儿,还会弯着腰吐得昏天黑地,冒眼泪水儿呢。
白羽越想身子就抖得越厉害,末了,到底是没能收敛住,猖狂的笑出了声儿。
笑声脱口而出的那一刻,白羽魂儿都吓没了。
惊慌失措的捂住自己的嘴,白羽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是大难临头前的征兆。
他缩着脖子,一点一点往门口移,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冬桃喊的声音还没停,他笑的声音也不大,说不定爷吐得忘我,根本没听见呢……
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白羽忘了,他家主子的内力,那是方圆百里,无人能敌的。
事实证明,傅容澈的内力惊人,这也间接的证明了,他的感官也是惊为天人的。
眼瞧着白羽就要挪到门口了,傅容澈那边也缓过劲儿来了。
优雅的擦完嘴转过身,傅容澈神情恹恹,脸色虽算不得好,却也不像动怒的样子。
这让心惊胆战的小白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还好还好,爷瞧着,没生气,那应该就是没听见……
白羽劫后余生的拍着胸脯,嘴里那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完,下一瞬,傅容澈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自己去领罚,原因无需我多说。
;……
奶奶的,爷果然听见了,他就说嘛,凭爷那身本事,怎么可能听不见……
白羽绝望的仰天哑啸,欲哭无泪。
他就是欠,好端端的,做什么要笑出声来,憋着不好吗?
牵着温青园出了屋子,迎面而来的萧瑟冷风跟长了眼似的,直往两人的斗篷里灌。
温青园缩了缩脖子,拉紧斗篷,讪讪的笑了两声:;今儿个这风,真大……
傅容澈拧眉没接话,身子却不动声色的往温青园跟前挪了挪,恰好替她挡了那冻人的寒风。
;相公……
温青园被傅容澈拉着,脑袋低垂,慢吞吞的往前走,小脸上写满了犹豫。
;相公,对不起……
她咬着牙,糯糯的道歉。
轻飘飘的,带着歉意的声音,夹在凉风中,愀然落入耳底,傅容澈脚步猛然一滞,俊脸有片刻的僵硬。
温青园一个没注意,眼瞧着就要撞上去,跟前的人就跟能未卜先知一般,掐准了点儿,在她撞上来的前一刻,幽幽转身,将人拥进了怀里。
;唔?
温青园茫然的抬起脑袋,盯着男人弧度优美的下颚,不明白好端端的,他为何要突然停下来。
傅容澈微微仰起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的道歉,意义何在?
;啊?温青园错愕的眨了眨眼:;什么意义?
;……嗯,是没意义。
傅容澈合着眼,深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叹出,这回,无奈的意味儿更浓了。
;相公,你在说什么?
温青园听得云里雾里的,他说话,她怎么就听不明白了呢。
傅容澈摇了摇头,松开她,没再说话,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温青园疑惑的蹙了蹙眉,望着男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从小型牢房走回到主院儿,这一路,两人牵着手,一个走在前头,一个走在后头,均沉默无言。
终于,在傅容澈推开房门卷起帘子的那一刻,温青园嗫嚅着,轻启了薄唇。
;相,相公……我,我觉得我以后,可能……还,还是会再犯的……
嗯,她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傅容澈牵着人进到屋里,在罗汉榻上坐下,嘴角不经意间噙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却不明显。
温青园慢吞吞的脱了鞋子缩在榻上,小脸红的有些不自然。
春蝉见状,麻溜的拿了枕头来给她垫在腰后,又取了床褥子给她盖好。
温青园抱着褥子,寻了个舒坦的姿势斜躺着,眼底有丝丝羞色浮现。
刚才想了一路,她将傅容澈的话来来回回寻思了个透彻,到底是叫她弄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就是怪她每回惹了他生气都只晓得光道歉,光保证,宁肯在嘴上下足了功夫,也不愿用半点行动来证明,然后下次再照犯不误。
心虚的瘪了瘪嘴,温青园偷偷瞄了傅容澈一眼,没敢说话。
因为理亏还因为心虚,经她回想,她发现,她还真就是这样,没皮没脸的,每次道了歉下了保证把人给哄好了,下次……该怎么折腾,继续怎么折腾……
;相,相公,你饿吗?我,我让春蝉去拿几个包子来?
温青园一边转话题,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傅容澈的神色。
傅容澈闻言,侧首瞧她,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方才在那边,两笼包子外加一碟桂花糕,还有一碗羊奶山药羹都没把你喂饱?
;……
温青园咬着牙,面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怎么知道她还没饱……她的样子,有那么明显吗?
;没,没有,我就是担心相公饿着……
温青园真诚的扬着小脸,努力遮掩住嘴角的不自然。
她哪能承认其实就是她自己饿了,她是女人,若是比男人还会吃,说出去,难免要惹人嗤笑的。
;哦,原来是为了我。傅容澈靠在炕几上托腮,邪佞的勾了勾唇:;我不饿,既是为了我,那便不劳烦春蝉跑一趟了。
;……
他是故意的。
温青园气结,手下的被子都要被她扯坏了。
还是春蝉激灵,忙不迭接话:;不麻烦不麻烦的,奴婢这就去庖屋里取,备着也好不时之需。对对对,春蝉,你快去。万一待会儿相公饿了,伸手就能够着,多好。要懂得未雨绸缪!
温青园边附和,边给春蝉使眼色,示意她快些去。
春蝉会意,点了点头,抬脚就往屋外走。
傅容澈慵懒的挑挑眉,笑看这主仆二人,你来我往的打眼色,到底是没再逗温青园,随了春蝉去取吃食。
春蝉一走,温青园登时笑的见眉不见眼的。
今日厨子做的包子味道格外好吃,待会儿,她定要多吃几个。
沉浸在喜悦中的温青园,丝毫没察觉,傅容澈看她的眼神,极尽温柔,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她在笑,他见了,便跟着笑,虽不知她在乐什么,可只要她欢喜,他便跟着欢喜。
傅容澈托着下颚,整个身子都侧了过来:;你的肚子……似乎又大了些?
他柔柔的视线,定定的停在温青园隆起的小腹上,语气里,有惊愕有新奇。
温青园望着他温涟的眸,愣了愣,旋即勾起唇,幸福的垂眼望向了自己的肚子。
;是大了些……温青园摸着越发圆润的肚子,轻笑:;再过七个月,就能与肚子里的小家伙见面了。也不知道是个男娃娃还是女娃娃,长得是像娘亲多些,还是像爹爹多些。
;像你多些的好。
傅容澈望着温青园那副姣好的容颜,心底莫名有些期待孩子的到来。
他们的孩子,一定生的很好看。【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