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小院子,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去,今晚没有月光,她瞪大了眼睛也只能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大概。
来不及参观,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小丫头吓得面色一白,惊慌失措的推开一间屋子,匆匆忙忙的躲了进去。
屋内,几乎是在小丫头关上门的瞬间,烛火紧接着燃了起来。
小丫头吓得就要躲,却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你是……宝丫头?
脚下要跑的动作猛顿,宝丫头一脸茫然的抬眼。
;哎呀,还真是宝丫头!春蝉披着外衣,连忙朝来人跑了过去:;宝丫头,你怎么来了?谁领你来的?李婆婆吗?
宝丫头望着春蝉看了好久,蓦的,只见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春蝉姐姐,你是温姐姐的婢女,你一定可以带我去见温姐姐的是不是!
;你要找夫人?春蝉满脸疑惑:;这深更半夜的,夫人和相爷都睡下了,你找夫人做什么?
;春蝉姐姐,求求你了,我一定要见温姐姐!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宝丫头急得直磕头,一声一声的,听得人心慌。
;哎呀,我可以带你去见夫人啦!你赶快起来!
春蝉无奈的牵起宝丫头,一低头就看见了宝丫头嗑的通红的额头。
;春蝉姐姐,你快带我去!
宝丫头急急忙忙的拉着春蝉的手就要出门。
春蝉忙不迭拉住她:;你别急呀!这深更半夜的,夫人和相爷都歇下了!明儿个等夫人醒了我再带你去。今晚,你就和李婆婆在相府里打处一晚,我让人去给你们收拾屋子?
;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温姐姐说!春蝉姐姐,求求你帮帮我!
宝丫头眼睛哭的跟兔眼睛似得,红彤彤的。
她怕春蝉拒绝,吸了口气,又急切的补充道:;春蝉姐姐,我保证我不会打扰温姐姐太久的,我说完话就出来!好不好?
春蝉是个耳根子软的,经不起宝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祈求。
看宝丫头这么着急,说不定真是什么很要紧的大事。
无奈,她只得冒着被打骂的风险,带着宝丫头去温青园的卧房。
一路上,都很静,只时不时的有大风刮过,会扬起几分悲凉寂寥。
;站住!
眼瞧着离那扇门只有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呵,猝不及防,吓得春蝉都愣了几楞。
;好你个臭丫头!还挺会跑!这下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是给宝丫头开门的那个小厮。
宝丫头缩着脖子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站在小院门口,举着棍棒就朝她站的位置冲了过来。
宝丫头心中警铃大作。
来不及细想,她慌慌张张的就开始跑。
前头那扇门越离越近,宝丫头三步做两步,飞快的踏上台阶,咬着牙一鼓作气的推开门。
屋内漆黑一片,但她知道这就是温青园的卧房,她跑进屋内,直奔木床而去。
床上,温青园已经转醒。
今晚她一直睡不踏实,也不曾深眠。
外头,小厮的声音一响,她就跟着醒了。
这会子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准备揉眼睛的手刚抬起,身边紧跟着传来了一阵哭喊。
;温姐姐!温姐姐!温姐姐!宝儿可算找到你了!
宝丫头仿若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憋了一路的委屈和惧意再也压不住,和决堤的眼泪一起飞涌而下。
温青园刚睡醒,整个人都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里,这会子看见宝丫头,她就更迷糊了。
;宝丫头?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是李婆婆带你来的吗?
;我……
;夫人!小的罪该万死!竟让这不知礼数的毛丫头跑进了夫人的卧房,惊扰夫人安睡,夫人可要小的进来抓人?
门外小厮的声音同时响起,宝丫头丝毫没有说话的机会。
紧跟着,春蝉也跑了进来。
她摸出身上的火折子点燃蜡烛,屋内瞬间亮堂起来。
宝丫头的小脸,也逐渐清晰。
温青园挪到床边,牵起宝丫头的小手,偏头对外面喊道:;你们都退下吧,这丫头我认识。
;可是……
小厮依旧不愿走。
若不是因为夫人住的屋子他们不能随意踏足,他们早就将那不知礼数的臭丫头擒住,送到衙门去了。
;真的不碍事。这丫头是来寻我的,不是什么歹人!你们都下去吧。
温青园都这么说了,门外的小厮自是只能听从命令。
;好啦,这下宝丫头可以告诉温姐姐,究竟发生什么事儿啦?
温青园爱怜的揉了揉宝丫头的脑袋。
宝丫头自屋内灯火通明后,就一直低垂着脑袋,温青园也看不见她的神情,可听她的声音,她是哭过的。
;温姐姐……
;园儿!
宝丫头的声音再度被人打断。
温青园抬头看向门外,傅容澈火急火燎的走进来,好看的眉宇之间,是一片化不开的浓浓忧色。
;相公?
突然看到傅容澈从门外走进来,温青园还有一瞬间的呆愣。
阿澈不是应该睡在她身边的吗?什么时候起了?她都没发现!
温青园愣愣的回头看了眼身后,果然是空的。
刚刚因为宝丫头突然闯进来的缘故,她都没注意到身边没了傅容澈的身影,只是……
她又侧首看向傅容澈,她不明白,阿澈为什么要用那副神情望着她?
傅容澈走过来,拎着宝丫头的后领,不由分说的将人交给了紧随其后的白津。
白津接过宝丫头,领着人就要往外走。
宝丫头急了,哭着喊着不肯走。
傅容澈一个冷眼横过来,白津会意,赶忙捂住了宝丫头的嘴。
温青园愣愣的望着,一脸不解:;相公你这是做什么?
;媳妇儿你乖,继续睡。别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傅容澈边说边走到床边,揉了揉温青园毛茸茸的脑袋。
很奇怪,阿澈的行为很奇怪!宝丫头也是。
温青园微不可闻的拧了拧眉,不好的预感自脚底油然而生,直逼胸口。
事出反常比有妖,阿澈肯定有事情瞒着她!他不想她知道这件事!
;相公……
;好了你乖,我去处理些事情,晚些回来陪你,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儿!
傅容澈根本不给温青园开口的机会,他这是铁了心的不想让温青园知道。
温青园咬了咬牙,拉住他的衣袖试探性的问:;相公,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没事儿,你别多想!
傅容澈安抚似得拍了拍温青园的头,转身就要走。
宝丫头急得眼泪直流,直觉告诉她,温姐姐的夫君并不喜欢她。
因为刚刚,他看她的眼神非常不友好,冷冰冰的,可吓人了。
现在宝丫头只有温青园可以依靠和信赖了。
她淌着眼泪,心一横,按着白津捂住她嘴的手,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白津吃痛拧着眉,却不曾松开手。
宝丫头急得直跺脚,嘴上的力道也跟着加重。
直到她都尝到血味儿了,他还依旧纹丝不动,整张脸,除却眉心蹙的厉害之外,再无别的异常。
宝丫头无奈的松嘴,心急如焚。
温青园还和傅容澈僵持不下,瞌睡渐醒,她的脑子也跟着清醒了许多。
现在深更半夜的,宝丫头会来,还不见李婆婆,唯一的可能就是孤独院和李婆婆出事了。
;阿澈。她轻声唤他,迟疑了半晌才问道:;是不是孤独院出事了?
她边说,边观察傅容澈轻微的一举一动。
不出所料,她一问完,傅容澈就跟着僵了身子。
可这一现象非但没让她松口气,还让她胸口越发沉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傅容澈僵着身子怔了一怔,扯着嘴角极尽温柔:;园儿你别多想,乖乖再睡一觉。
;阿澈!温青园拧着眉,小手不自觉的攥成拳头:;你别瞒我……好不好?
她知道傅容澈不愿意让她知道一定有他的理由,可若是孤独院出事,她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傅容澈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依旧什么都不肯说。
温青园见状,深知傅容澈不开口,只得转头看向白津。
;白津,你松开宝丫头,让宝丫头自己和我说。
白津垂着脑袋沉着声音,面无表情,从容不迫:;回夫人话,属下只听命于爷,爷没发话,属下不敢松。
;你!
他们这是铁了心的都要瞒着她了!
温青园不悦的掀开被褥,胡乱套上鞋就要往白津那边走。
傅容澈望着跟前只着里衣就敢出被窝的小人儿,面色陡然一沉。
手疾眼快地拉住她,一手扯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将人严严实实的裹好,直到除了个小脑袋,再不能看见任何部位,他才堪堪作罢。
也幸亏白津激灵懂事,从进屋的那一刻起,自始至终都低着脑袋看地面,不敢四处瞎看,不然待会儿出去了,他的眼睛估计得被傅容澈挖了喂毛球。
;相公你松开我。温青园不悦的凝着拽住她胳膊的那只手,有点闹脾气:;你不愿意同我说我不问你就是,你凭什么还不准我问宝丫头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