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谢过小郡主了。
温青园退后一步行了个礼,而后跟傅容澈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春蝉急急忙忙的直奔深宫里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辈子入宫的机会,无比的多。
入宫的马车,一路上摇摇晃晃的,温青园无心看街边的景,一门心思的,全在深宫某处,香卉的身上。
;小郡主可知道德裕太后为何这样做?
平安郡主晓得温青园指的是哪件事情,不过这要真问起来,她还真不知道其中的缘故。
;或许是因为香卉与一个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平安郡主咬了咬嘴角,微微眯起的眼底布满了不确定的因素。
相像?
;和谁相像?
香卉长得清秀,虽不是那种一眼惊人的貌,却也算得上是有美人的姿色的,可印象里,她与宫里的任何一位都没有相似的地方啊。
;德裕太后的女儿?
平安郡主挑眉,语气依旧极不确定。
德裕太后的女儿?
;此话怎讲?
温青园神色复杂的看着平安郡主,一对清秀的柳叶眉因的平安郡主的话紧紧的挤在一起,蹙成了一个‘川’字。
活了两辈子,她可从未听说过德裕太后膝下有任何子女的,莫不是……
;小青园你有所不知,皇奶奶其实一直有个不能说的痛。
平安郡主垂下眼睑,轻叹了口气:;皇奶奶在许多年前诞下了一女,只是后来不知因的什么原因,使得公主一出生就夭折了。我原先本也不知情,还是近日,我缠着带我的嬷嬷缠了几日,她才松口告诉我的。她还告诉我,皇奶奶许是将香卉当做她逝去的女儿了。不过她不准我跟别人说,之后我又旁敲侧击的问过旁人,但她们好像都不知情。
;平安郡主也觉得德裕太后是将香卉当做女儿了?
平安郡主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奇怪。
;可嬷嬷说,公主一出生就夭折了,皇奶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暗自垂下眼眸,温青园望着脚底的木板,半晌没说话,放在小腹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肚子,动作极为温柔。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公主夭折的事有古怪。
公主夭折不是小事,宫里知道的人却好似不多,她隐隐觉得,这是有人要刻意压下此事,好似,越少的人知道便越好……
温青园不敢细想,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的末端一定牵扯了许许多多深宫里的恩恩怨怨。
她不常与深宫打交道,更不喜欢掺和深宫里的麻烦事儿,更何况,这件事儿还关乎上一辈,她惜命,所以百般不愿冒这个险。
香卉单纯,更不能被卷进其中,她定要想法子将香卉拉出来。
马车行驶到半道,里头便一片静默了,温青园和平安郡主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的丫头都在马车外跟着,亦是安静的很。
空中,有冷风在刮,今年的冬天,许是要比往年冷上许多了。
也不晓得这外头的太阳,还能在空中待上多少时日……
马车进宫里依然没停,因为这是德裕太后宫里的马车,故,没人敢拦着,于是,几人便这样一路坐到了德裕太后的宫门口。
此时的翊慈宫门口,皇后早早的在那处侯着了。
她也是一听平安郡主要去宫外接温青园入宫,便迫不及待的更衣赶了过来。
她没进去寻德裕太后,而是一来便在门口等着。
等到二人时,她修长的手都冻得冰冷的了。
温青园隔着老远就看见在翊慈宫门口焦急等待的皇后了,不过进来宫里便不比宫外自由闲散。
她不敢像在宫外那般与皇后亲昵,只得中规中矩的走到她跟前老老实实的行礼。
宫里明争虎斗,朝堂与后宫更是盘根错节,环环相扣,她不想让人拿捏住把柄,落人口舌。
阿澈在朝堂之上,速来都是那些个老狐狸的眼中钉,心中刺,平日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的盯着他们夫妻二人,盯着右相府呢。
皇后也晓得温青园是为何事而来,故,她没拉着温青园闲聊,转身带着她们进了翊慈宫。
起初,她们一路走着,耳边还很安静,可等她们走到德裕太后的寝宫外时耳边就隐隐有了德裕太后爽朗的笑声。
三人安静的对视了一眼,旋即又匆匆挪开了视线,心照不宣的继续走。
打三人进来时就有人前去通报了,所以等她们三人走到德裕太后跟前相继行礼时,德裕太后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惊讶。
甚至,她也丝毫不惊讶温青园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仿若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德裕太后给温青园一行人赐了座,便转身继续看向榻上窝着的,拘谨不安的香卉,似调侃似打趣的浅笑道:;香卉倒是跟了个好主子,一发现你不见,急急忙忙的就赶来了。这会子,怕是要开口管我要人的。
香卉被德裕太后瞧得汗毛直立,她也不敢说话,只是弯着嘴浅笑,笑的勉强笑的难看。
德裕太后心里欢喜,没能注意,这会子她刚剥完手上的橘子,自己也没吃,就递给了身侧的宫女,让她送到香卉跟前去。
香卉望着送到眼前来的橘子,当即背脊一僵,惊诧的抬眸朝德裕太后看去,一时之间,她伸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她为难的抿着唇想要求助温青园,谁曾想她脸上的震惊丝毫不比她的低,再反观一侧的平安郡主和皇后二人,皆是没好到哪里去。
毕竟,香卉受的这份恩惠,比天大,非常人能受。
;香卉丫头,你莫怕,哀家不吃人,那橘子你若是嫌弃,便放在一边不吃也罢。
;不,不会!奴婢不嫌弃的,这是奴婢百年修来的福分,奴婢荣幸之至感激不尽。
香卉生怕那位尊贵的太后动怒,忙伸手接过了橘子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只是没人知道,她咽下去的每一口都好似刀子,一股脑的,刀子全落到了她肚子里,沉甸甸,还膈应。
她就觉得德裕太后对她这么好,是想要了她的小命,这会子,她已然是怕的大气儿也不敢出了。
温青园在一旁瞧着,也心疼。
犹豫再三后霍然起身,她终是一咬牙,下定决心跪了下来:;臣妇斗胆一问,太后娘娘接了香卉来,可是香卉做了什么惹恼太后娘娘的错事儿?
;右相夫人多虑了,香卉这丫头瞧着就讨人喜欢,哪里会惹恼了哀家呢。
德裕太后的视线始终落在香卉身上,微微弯着的眼睛里除却精明不看,就只剩温柔了:;哀家就是想找这小丫头陪哀家说说话罢了,这丫头,哀家总觉得亲近的很。
温青园一直看着德裕太后,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温青园都不曾错过。
隐隐之间,她总觉得德裕太后心里藏了天大的事儿,且与香卉脱不了干系。
不等她细究,德裕太后却蓦然蹙眉,恼了。
;不长眼的东西,跟了哀家这么久也不见激灵的,右相夫人有着身孕,你还不赶紧去将她扶起坐下。
温青园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不等她有反应,就有宫女慌慌张张的凑上前来扶她起身。
抬眸间,她一双水眸连避开的机会都没有,就径直撞进了德裕太后的一双笑眼里。
温青园身子陡然一僵,旋即迎上那抹笑。
;右相夫人的肚子瞧着也显怀了,可是足三月了?
温青园呆愣了片刻才发现,德裕太后的笑眼不是对她,而是对她的肚子。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妇的肚子方足二月。
;只足二月?瞧着不像啊!德裕太后拧眉,像是在深思:;两个月的肚子,怎的就见了形了呢?右相夫人莫不是在诓哀家?
温青园不晓得德裕太后在想什么,可谈到她腹中的胎儿,还是不免让她心里一颤,思索间,温青园的眼底愀然浮现几抹警惕,被她的小心翼翼,藏匿的恰到好处。
;太后娘娘说笑了,臣妇怎敢欺瞒太后娘娘,说来,臣妇也觉着奇怪,前几日也寻了郎中瞧过,说是健康的很,臣妇便不曾多想。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德裕太后神色黯然的看着温青园微微隆起的小腹,略显沧桑的脸上隐隐沾染上几抹伤感。
那份伤感温青园瞧在眼里却百思不得其解。太后的眼睛落在她的肚子上,思绪却飘去了远处,一个温青园也说不上来的地方。
得性,之后德裕太后也没强留了香卉,再聊了没一会儿的时间,就命人将香卉送回去了。
只是,香卉走时,德裕太后眼底的不舍,温青园是一点儿也没错过的。
暗自眯了眯眼,温青园抚平的嘴角处有了几分复杂的意味儿。
原先,她本不想参合这事儿,可如今瞧来,事情远比她想的有趣。
如若真如她想的那般,香卉就是德裕太后那个;早夭的女儿,那香卉与金世子的婚事儿不就成了门当户对,喜事一件了么。
那时,她也不用再担心那小丫头嫁过去会受委屈了。
温青园摸着小腹,一点点在心里盘算着,浅浅的勾唇,笑容可掬。【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