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澈将手里可遇而不可求的孤本随手扔在了炕几上,幽幽抬眸,淡声问他:;那小厮可有说请了夫人去做什么?
;这个倒是没说。
白羽不敢撒谎,对主子,他从来都是恭恭敬敬。
傅容澈挑眉颔首,大手一挥,白羽就退了下去。
;明日哥哥的大婚,你要去吗?
傅容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明白。
点了点头,温青园起身就准备去收拾。
;你肚子里怀了孩子,不怕冲撞一说?
傅容澈还在问她,声音淡淡的,隐隐约约有些不悦了。
;相公……温青园停下手上的动作去看他:;相公,你不让我去?
是疑问的口吻却更像质问。
傅容澈抬手轻敲着炕几,啪嗒啪嗒的声响又是清脆又是耐人寻味。
;没有。
好半晌,傅容澈才憋出这两个字来。
他认认真真的看着温青园的眼睛,凝神与她四目相对:;你要去便去,我只求你欢喜。再者,有我陪你,想来也断是不会有冲撞一说,在外镇你说过的,我们的宝宝是最有福气的宝宝。
傅容澈转变的突然。
温青园愣愣的呆在原地,心里有过一丝悸动,很浅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缓过神来,她咧嘴看向傅容澈,眸中的爱意明显。
这个男人总是这么宠她,她自己都怕自己哪日就又恃宠而骄了……这男人却是气定神闲有恃无恐的……
去将军府的路上,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温青园坐在马车里都能感觉到一股湿气包围着四周。
此趟去将军府,无非就是说些有的没的,叙叙旧说说哥哥的大婚之类的。
不知不觉间,天边已然泛起了黑。
张氏心中纵使有再多不舍也不好久留了温青园。
成婚多年,她看得出来,现在的那个家,于囡囡而言,比天都大,在她心里头,重要的很。
回程时,雨还在下。
其实中间雨有停,间歇性的,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反反复复的,却也没见雨再变大了。
一路上,温青园恹恹的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的,心里却惦记着香卉。
上午去时,金世子在一旁尽心尽力的伺候着,看情况,也还行。
这会子,温青园一下马车就又直奔香卉住的倒座房去了。
让人意外的是,金世子竟然还在。
寻了个下人一问才知,原来金世子昨儿个就没回去过,来了就一直在香卉跟前照顾着,勤勤恳恳的,还不许旁人插手。
温青园还当他是回去睡了一觉才来的呢,谁曾想竟是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一晚上。
此番瞧着,金世子倒是真爱极了香卉,挑不出毛病来了。
为了尽地主之谊,她特意叫下人收拾了屋子给金世子住。
温青园本也是好心,不曾想他却是不乐意,死命要待在香卉身边。
可金世子毕竟是贵客,身份尊贵着,又不能怠慢了,温青园只得让香卉也住去收拾的屋子。
安顿好了这位公子爷,温青园才得了空回自个儿屋里歇歇脚。
进院子时就没见着傅容澈的身影,谁知进了屋子里,还是冷冷清清的,没个人气儿。
温青园也是累极了才懒得去寻人了,左右他也不会走远了,他呀,心里头惦记着她的。
果不其然,温青园刚坐在榻上眯了会儿眼,木门就被人推开了。
幽幽的冷风趁着门一开就争先恐后的往里钻,温青园摘了斗篷,斜卧在榻上,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冻的缩了缩脖子,没忍住打了个冷噤。
傅容澈见了,忙钻进屋内将身后半开的木门合上,好断了那直往里头灌的冷风。
倒不是怕别的,主要是他家媳妇身子弱,怕冻。
懒懒散散的半睁着眼,温青园已经乏的手都不想抬了。
;你在书房处理事儿嘛?
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疲惫还有几分喜人的撒娇,傅容澈听在耳朵里,心上却是甜蜜难掩。
在榻上落座,男人又长又白净的玉指轻轻点了点温青园的小鼻子,无奈的低笑着道:;昔日只听闻妻盼君归的,如今落在我身上,倒成了君盼妻归了。
温青园柳眉轻挑,笑意盈盈:;此话怎讲?
傅容澈收回手撑在菱角分明的下巴处,慵懒邪气的眼睛好整以暇的眨着,出口的声音委屈巴巴的活像个怨妇。
;如今只要一离开你,我就刻刻盼着你,念着你,方才听下人们说你回来了,我书都扔了,起身就去寻你。结果你就好似刻意避着我似得,我走到哪处,你就正好刚离开,方一听人说你回了院子,我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只盼着快些见见你,抱抱你,你倒是个没良心的,看见我,眼睛都舍不得全睁开。
被傅容澈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温青园茫然的眯着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此刻,傅容澈正努着嘴,佯装生气的瞪温青园,不愿意搭理她。
温青园欢喜的扯着嘴角,灵动的眼珠子转了又转,思来想去的,她也不急,慢条斯理的凑近傅容澈,嘟起小嘴儿就在他的面颊上落了一吻。
得了媳妇儿的香吻,傅容澈瞬间眉飞色舞,欢喜的像个得了蜜饯的孩子,高高扬起的嘴角不做丝毫遮掩,经久不落。
夜里头,傅容澈还有些事儿没处理完,见过了温青园与她亲昵了会儿,他就又回了书房处理事情去了。
没了傅容澈在一边陪着,温青园也只能百无聊赖的窝在榻上发呆。
末了,她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了,才唤了春蝉来伺候自己。
最后,竟也没等傅容澈上床,她就率先合了眸子,进入梦乡养精蓄锐去了。
第二日,温青园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还才刚翻白,身侧的傅容澈却已经早早的起了。
在屋子里寻了一圈儿也不见他的人影,温青园猜他是在院子里练武。
果不其然,叫了春蝉来一问,他果真就在院子里练武呢。
惺忪的眯了眯眼,她也没好意思在床上赖着,便唤了春蝉给自己梳洗打扮。
今日是哥哥大喜的日子,她这几日气色不好,为了不煞风景,她特意命春蝉给她多上了些胭脂。
为了喜庆,她浑身上下,不论是穿的衣裳还是头上戴的金钗发簪又或是脚下的一双绣鞋,无一不是昨日去置办的,全新的。
她这几日累的晕头转向,可今儿个这一身,全是她亲力亲为去铺子里挑的。
不求别的,她只图个祥瑞。
只图,哥哥嫂嫂能幸福一辈子,快乐一辈子……
今日,像是晓得哥哥嫂嫂要成亲一般,外头没了经久不散的阴雨绵绵凉风阵阵,又大又喜人的日头在空中高高挂着,虽没什么暖意,却能让人心情舒畅些。
温青园早早的用过早膳,赶去了将军府。
本身傅容澈不用跟着,可他放心不下,执意要一起,温青园乐得自在,更是不会拒绝。
今日的将军府,和她大婚那天一样,又喜庆又热闹,红红火火的好不喜人。
温青园去的时候,府里的人都已经起了。
因的是早晨,府里还没来客人,只有三个哥哥的好友在。
哥哥的好友是昨日晚边陆续到的,本身,他们是要住客栈的。
可哥哥不忍心一路奔波的好友住客栈,怕客栈招待不周,便执意将他们留在府里住下了,所以,温青园一来才会遇见他们。
他们三个,温青园认得。
他们是哥哥打小的玩伴儿,关系不错。
这些年,他们都陆陆续续去了别处当官儿,几年难见一面的,今日,一个个都是为了哥哥的大婚,特意从外地赶来的。
一见他们三个,温青园隔老远就打了招呼。
温青园与他们也算是旧相识,幼时,哥哥时常将这三个好友带回府里,那时候小,不懂什么男女有别,三个哥哥对她亦是格外照顾。
因的家里没有妹妹的缘故,一个个都将她当亲妹妹似得宠着哄着,有好吃的好玩的,总是惦记着她。
三个男人都是翩翩公子,惹人醉心的长相。
傅容澈自见他们三个起,眼底的敌意就不曾放下过。
走近时,三个男人被傅容澈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本想与温青园说上几句话的,最后也因为这眼神,愣愣的闭了嘴。
三个人的官职都没有傅容澈的大,所以三人一上来就抱拳作了个揖。
傅容澈冷着脸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察觉出傅容澈身上的敌意,温青园在一旁尴尬的咧嘴,袖间的小手一个劲的往傅容澈的腰上掐,手下没半分怜惜。
怎奈这男人像是浑然不知一般,莫名的敌意已经从眼底扩散至周身了。
温青园眼睛抽了抽,不敢再多待,匆匆忙忙的跟三个人寒暄了几句就拉着傅容澈走了。
她真的怕再待下去,那三个人得哭出来。
傅容澈一走,僵着身子的三人才松懈下来。
昔日只听闻右相大人恐怖至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后怕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三个七尺男儿这会子竟是都有些脚软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