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园听着,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里那颗悬在半空的石头也终是能落下了。
;你想要下次我去药谷再帮你要便是。
只要他不是不要她了,什么都好说。
这厢,孜孜不倦的给傅容澈推荐其他药物的温青园还不知道,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手里最不缺的,就是化尸水……
温青园说的眉飞色舞的,傅容澈也并无半分不悦。
她既是不想总被护在身后,也想独当一面,他又怎能自私的将她捆在怀里。
他能护她不假,可也正如她所说的,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护得了她,难免会有意外的时候,到那时,她能有个防身的东西,到底会安全许多……
等两人提着从各个店铺里买来的各种零嘴儿,蜜饯儿回客栈时,已经是午时了。
这个时间点儿,客栈的人有些多,来来往往的,难免会蹭着。
傅容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即便是再无多出来的手,也要用手臂护着温青园,唯恐她被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碰着。
不过,傅容澈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着实骇人,来来往往的行人无一不是让着他们走的,连靠近些,都要发颤,唯恐给自己招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先他们一步回客栈的几人已经点好了午膳,围成一桌吃上了。
满桌的饭菜,诱人得很,直勾食欲。
好在温青园是一路走一路吃的,是以,这会子也谈不上饿,故,见了这些吃食,也并无太大的反应。
倒是桌前坐着的人,反应大得很。
见他们二人满载而归,平安郡主眼睛直发亮,边吃着饭边招呼着温青园过去。
莞尔的勾勾唇,温青园顺势把手里提着的几包零嘴全部扔给傅容澈,屁颠屁颠的就跑过去寻了个地方坐下了。
无奈的扫了眼手里满满当当的零嘴,傅容澈嘴角扬起的宠溺怎么也止不住。
;相公!朝不远处的傅容澈挥了挥手,温青园笑的像个孩子:;相公你快些坐过来啊,站着作甚。
微微颔首,傅容澈刚要抬脚,肩膀上,赫然搭上来一只大手。
脸上的笑意猛然凝固,傅容澈的眼底暗沉浓郁,阴鸷骇人。
下一瞬,那人还来不及反应,手就被人用力按住了穴位,掰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疼的他面色巨变,踮脚嗷嗷大叫。
;不是,傅容澈你干什么啊?本太尉大病初愈急赶忙慌的来寻你,你就是这般待我的?
裴斐?
听到熟悉的声音,傅容澈立刻敛了情绪松了手,脸上的不悦瞬间消散:;你来了?
;废话!裴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垂在眼角的泪珠明晃晃的,好不惹人怜:;本太尉一醒来就拉着白羽来寻你了,你倒好,一见面,第一件事儿就是掰我的手!我好歹也是一朝太尉,多少人忌惮我的,你真当我好欺负了不成?
傅容澈面无表情的看着裴斐挂泪控诉,心底一丝波澜都没有。
裴斐的戏,向来多,他早已见怪不怪。
等裴斐吧啦吧啦的说完了,傅容澈淡定的挑眉,置若罔闻,头也不回的往温青园身边走。
裴斐傻眼了,耳边只闻几声清脆又悲戚的心碎声。
不用猜,这声音就是从他身体里发出来的。
那么一颗鲜活的心,碎的七零八落,拼都拼不起来。
故作悲伤的掩面擦泪,裴斐全身都弥漫着一股伤心欲绝的味道。
;傅容澈啊傅容澈!想我与你还是同穿一个裤裆长大的,怎的如今讨了媳妇儿,你就这般不待见我了呢?那些年出生入死,同吃一碗饭的情谊,都不复存在了吗?
裴斐轻咬着嘴角,风情万种的走到傅容澈身旁,捻着兰花指就往他脸上戳。
模样作作又欠揍。
傅容澈嘴角抽了抽,手下迅速的捉住了裴斐要造反的兰花指,冷眼,泰然的威胁他:;裴斐,你这是忘了当年你作妖的事情了?
作妖?什么作妖?
温青园和平安郡主好奇的眨着眼睛,心底来了兴趣,连午膳都顾不上吃,满心欢喜的看戏。
裴斐没想到傅容澈会这么狠,眼角抽了下,便咬着嘴角跑开了。
温青园趁机扯了扯傅容澈的衣角,不解的问他:;什么作妖?小裴大人作什么妖了?
傅容澈若有所思的朝裴斐的方向看了眼,旋即嘴角噙上一抹坏笑,愣是一点儿也不隐瞒,将好友的底儿揭的彻底。
;有一回裴斐生辰,他仗着自己过生辰,娘里娘气的同我说话,我心里烦,直接把他扔池子里了。
这么狠?
温青园和平安郡主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随后看向裴斐,眼底满是同情。
不过傅容澈还有一点漏了没说,裴斐的生辰在冬日,恰巧是最冻人的那几日,被傅容澈扔进池子里后,可怜的裴斐连着就染了风寒,好长一段是日出不了门。
那厢,替裴斐背着包袱的白羽,一见裴斐捻着兰花指就要往自己这头跑,顿时脸都吓白了。
;小……小裴大人……
白羽哆嗦着,话还没说完,肩膀上便忽然多出了一颗脑袋。
忍着将那颗脑袋拍下去的冲动,白羽额角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全身都在抗拒。
;小……小裴大人……你……你能别这般姿态靠着属下么……
他一个阳刚之气十足的人,万一被人误认做有龙阳之癖,那岂不丢人丢大发了。
;白羽,你别推开我,就让我靠靠,这会子,本太尉也就你可以依靠了。傅容澈那个杀千刀的,太不要脸,太没有良心…有了媳妇儿就不要我了…呜呜呜呜…想当年我们同床共枕,一起温书一起习武,他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了……
裴斐戏做的足,却是真的欠打。
;……
白羽郁闷的抿嘴挤眼,表示并不是很想让他依靠。
不过很显然,并没有什么用。
裴斐根本就看不见,再者,即便是看见了,他也会装作没看见。
傅容澈对裴斐的行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作妖丢脸,那是他的事儿,反正失体面的人又不是他。
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在温青园边上坐下,他瞄了眼依旧‘哭的委屈’的裴斐,淡定的道:;我若是你,这会子我就会先找店家把住的事情解决咯。
;傅容澈!裴斐愤恨的咬牙,一张尤显稚嫩的小脸气的通红:;本太尉算是看透你了!你这人心忒狠!说你没良心,当真一点儿也不冤枉你。
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傅容澈寡淡的收回视线,不再搭理他。
讨了个没趣儿,裴斐恹恹的抹了眼泪,轻哼一声,拽着白羽往别处走,边走还边喊:;小二!小二!人呢?
;来了!店小二刚放下手里的盘子,一听有人找,憨憨的扯了下肩上的抹布,转头热情的问道:;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住店住店!裴斐刚在傅容澈那里受了气,这会子正在气头上呢,对着小二也没个耐烦的神情。
店小二日日在客栈里察言观色,这位客人穿着气派,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他也不会蠢到这会子去招惹他。
机灵的转着眼珠子,小二咧嘴憨笑,一点儿也不在乎裴斐的态度,热情依旧:;得嘞!客官,住店请这边走……
白羽被裴斐拽着一起,全身上下,写满了不乐意。
裴斐看在眼里,偏生就是不放他走。
傅容澈不待见他,让他吃瘪,他便要可劲的折腾他的心腹!
可怜白羽小小年纪,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却被卷进了主子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平白无故遭了非人哉的待遇,成了受尽‘伤害’的那一个小可怜。
看着白羽被裴斐强拉硬拽着带走,还满脸欲哭无泪的可怜模样,温青园不地道的笑出了声儿。
前世,傅容澈身边的人就数白羽最照顾她,现在她看着他被拽走却没有出手相救,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吸了口气,温青园准备起身去救水深火热中的白羽,谁曾想,傅容澈却急忙拽住了她的手腕,摇头示意她不要过去。
狐疑的蹙眉,温青园虽心中有惑,却还是乖乖的坐了下来。
而后,疑惑的道:;你为何不让我过去?白羽瞧着可怜的很。
傅容澈用余光瞄了眼白羽的表情,思忖良久才启唇,无奈的道:;你救他于水火,裴斐就该来烦我了。
惊诧的扬眉,温青园心里登时生出了一马车对白羽的同情。
这主子……够狠!
白羽起先见自家夫人要起身救自己,差点给感动哭了,可眼泪还没涌上来,她就又被自家主子给拉着坐了回去。
本还疑惑着,好巧不巧的,自家主子的话又叫他听了去,刹那间,心碎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羽这回是真的哭了,不是感动哭的,是替自己委屈的留下了眼泪。
爷,白羽四岁跟您,您怎么能不念着点白羽的好呢!
感受到白羽的委屈,傅容澈装作没看见,果断的扭头看向别处。
;啪啦!
七零八落的心,碎成了一滩渣渣。【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