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的我?”蓝桥哑着嗓子问。
凌羽飞含笑点头:“我是听到你拍击石门的声音才找过来的。”
蓝桥左右看看,见是间从未来过的石室:“我们现在在哪?”
凌羽飞一摊手道:“我若是知道我现在在哪,可能也就没机会捞你上来了。”
“这是什么话?”蓝桥盯着凌羽飞看了半晌,忽然哑然失笑道:“莫非凌兄其实是个路痴,就算我在铜管里传话告诉过你怎么找到藏宝室,你却还是迷了路?”
凌羽飞不悦道:“话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嘛。”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你以后不用总凌兄凌兄地叫我,叫我子翼就好。”
“小弟怀远,多谢子翼兄搭救之恩。”蓝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待身体又恢复了些,坐起来道:“这条命算是我欠你的。”
凌羽飞一摆手道:“别提了,珠儿还好吗?”
“她和我师妹在一起。”蓝桥想到白雪音和李珠儿,有些担忧地道:“她们都在‘天九七’后面的藏宝室里,咱们还是赶快过去,否则若让花语夕他们先找到,只怕还有麻烦。”
他再休息片刻,感觉身体状态稍有恢复,便示意凌羽飞,两人一齐下水,往三层“天九七”的石室游去。
蓝桥此时已回忆起机关总图的各处标注,很快找到一条通往“天九七”的捷径,几乎没花太多时间就回到了藏宝室,此时三层的积水已涨至大腿根的深度。
他定睛一看,没见到白雪音和李珠儿,心道糟糕。回头一瞧,发现本来跟在身后的凌羽飞也不见了,不知是否又走丢了。
稍一迟疑,他决定先找白雪音。
蓝桥走到由铁链串起来的宝箱阵列间,正想喊叫,忽听藏宝室外又有急促的水声朝这边靠近。
他第一反应来者是凌羽飞,但仔细一想,又实难肯定。于是他心念一动,爬进最靠外侧的一口箱子,静观其变。
箱子很大,即便是他一个大活人躲进去,箱子中剩余的空间仍然很大。同时箱子也非常厚实,关闭箱盖后他几乎再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蓝桥心里没底,不禁把警惕性提升到极限,然后把夜明珠握紧在手中,以免光线从箱子的缝隙外泄出去。
片刻之后,就听一声异响,蓝桥藏身的箱子竟被人掀开盖来。
蓝桥大惊,正准备跳起来殊死一搏,就觉一阵香风扑面,一个湿漉漉暖乎乎的身子已钻了进来。
如此熟悉的气息,蓝桥不用看也知是花语夕。他倏地伸出一条手臂,死死勒住花语夕的脖子。
花语夕显然没料到箱子里还藏了人,吓了一跳。但她应变神速,娇躯一扭,匕首已抵在蓝桥的心口处。
她惊魂甫定,娇软的身子剧烈地起伏着,妙目横了蓝桥一眼,娇笑道:“公子可知道,被勒死的人死前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公子娇妻美妾左拥右抱的,若是忽然死在这几百年也不会再有人打开的箱子里,岂非让她们难过至极?难过之后无奈嫁做人妇,公子试想一下,你的风儿雪儿们被其他男人抱在怀里亲热的情景,你能忍吗?”
蓝桥本是悍不畏死的性格,听她这么一说,倒真有些想不下去了。他既不敢放开勒住花语夕脖子的手臂,又不敢真的逼急了她和自己同归于尽,情急之下冷汗直冒,一时没了主张,只得强撑着道:“我练过一种外门硬功,可用真气使肌肉硬的如同铁板一般,不怕死得话你可以试试。”
花语夕听蓝桥说出这种“孩子气”的话,忍俊不禁又是“噗嗤”一笑:“天为什么这么黑,哎呦,原来是蓝公子在把牛吹。”
蓝桥色厉内荏地道:“少废话……你……”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花语夕忽然手上用力,匕首刺进蓝桥胸口的皮肉少许,然后附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地道:“别出声,对头来哩。”
蓝桥侧耳细听,果然听到有隐隐的脚步声夹杂着水声靠近过来,在附近徘徊了一阵,又逐渐远去。
“是凌羽飞?”蓝桥忍不住问道,“你就是为了躲他才藏进来的?”
“在水底下碰到的,阴魂不散。”花语夕显得有些怨怼,大嗔道:“这人的心肠真是比石头还硬,把奴家当成个死物一样,真是气死人哩!”
蓝桥暗忖她这是在讽刺自己心软,每次都中她的招了。他一声苦笑,陷入和花语夕的僵持,两个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蓦地他觉得身子一动,藏身的箱子仿佛给人抬起,竟开始摇晃起来,时而向左倾,时而向右斜,他和花语夕两个人的身子便也在这狭小的箱内空间中左歪右扭。
箱子关着盖,里面有些气闷,这个过程偏又十分漫长。蓝桥始终用手臂环着花语夕的脖子,花语夕却浑身放松地往后一靠,整个人贴在蓝桥的身上。
她湿漉漉的发丝有不少就粘在蓝桥的脸上,蓝桥近在咫尺嗅着她幽香的少女气息,一时间不知怎的,竟想起他当初抱着李静姝坐木筏逃离雾濛山时的情景。
箱子中静得可怕,两个人砰砰的心跳此起彼伏,如雷声贯耳。
蓝桥又想起当初他和花语夕在济南凭借心跳破解李舜机的“双心连环”,进而又想起在卧龙客栈内他们夜话诗词时的情景,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敢相信彼时和此时的花语夕,竟是同一个人。
花语夕也不知是否想起同样的往事,幽幽地道:“公子你说,要是我们就这样一起死在这箱子里,千百年后有人挖出这口箱子,会不会认为我们是合棺而葬的夫妻?”
蓝桥苦笑一声,不知如何作答。
也不知过了多久,箱子的摇晃的趋势渐渐停止下来,蓝桥忍不住道:“好像停了。”
花语夕用另一手撑开箱子盖,喜孜孜地道:“到哩。”
一股清新的空气扑入蓝桥的鼻腔,顿时冲淡了花语夕身上醉人的香气,让他精神一振。
“可以放开奴家了吗?”花语夕半是哀怨半是恳求地道,“与其把关系闹僵,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她说着话,手上的匕首也放松了些。
蓝桥闷哼了一声,松开手道:“算你命大。”
“蓝少侠真是坐怀不乱呢。”花语夕也不知是嘲弄还是调侃地笑了一声,收回匕首,脚尖一点已跳出了箱子。
箱子被她这一脚撑得又摇晃起来,半晌才又重归平静。
蓝桥嗅着花语夕残留下的体息,自嘲地一笑,借着夜明珠的光线四处观察,不禁又是大吃一惊。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藏宝室内的数百口大箱子已全数漂在了如地下暗湖般的水面上,由于箱子之间连着铁链,仍然排作整齐的阵列。
这暗湖面积极大,湖边就是凹凸不平的山壁,头顶则是仅凭夜明珠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虚空。【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