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也窜到护栏上然后就看到人群之中有百十名模样怪异的人正坐在公路上。
和都市里衣冠楚楚的人们不同这些人中男子大都赤裸上身胸前挂满了各种饰物身上脸上也都涂着各色印记。
里面的女性也穿着长袍身上同样挂满饰物。
有些人手中举着牌子距离稍远所以刘青山看不清牌子上面的文字。
还有些人嘴里大声呼喊着可能是他们本民族的语言所以也听不懂。
人群之中还有一个非常醒目的老年男子戴着一顶插满羽毛的羽冠看样子可能是部落中比较有身份的长者或者是酋长一类的。
看着他们的黄皮肤黑头发刘青山忽然有一种十分亲近的感觉。
印第安人确实也属于黄种人甚至很可能和生活在华夏大地的黄种人有着相同的血脉。
别看美洲大陆和亚欧大陆是完全分隔开的实际上两个大陆相连的白令海峡其宽度也就一百多里。
要是遇上严寒的时候白令海峡冰冻人完全可以从冰上经过从亚欧大陆步行到达美洲大陆。
这时候警察已经冲进现场这场游行已经导致整个城市的交通瘫痪一小半必须马上解决。
可是面对这些印第安人警察也束手无策别说他们了连总统都管不了。
这是最敏感的问题使用暴力驱散的方法肯定是行不通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口诛笔伐。
那就只能改成劝说和谈判了最好把这帮大爷请到市政厅跟那些官老爷们好好聊聊。
不料想这些印第安人性子执拗得很就在那里晃着手中的牌子上面写着:
“把我们失去的土地还给我们。”
警察们头疼不已带队的是洛城警署南部分局的弗雷德警长他现在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给这些大爷跪下的心思都有了。
弗雷德警长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下去肯定越来越麻烦再有人浑水摸鱼的话搞不好就会出大乱子。
看来只能出动d队先把这些家伙请到车里再说。
d队就是他们特警队的编号。
这时候天空中隐隐传来连续的轰鸣声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众人抬头一瞧只见一架直升机正在上空盘旋上面还印着cbs几个字母。
弗雷德心里立刻咒骂起来:该死的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这帮家伙来凑什么热闹。
他最清楚不过这些媒体就跟嗅到血腥味儿的鲨鱼哪里爆发事件他们就会出现在哪里。
看着这架势肯定是搞起了现场直播。
现场直播啊弗雷德立刻收起了刚才用强的想法这件事已经超出他的职权范围还是等着上面来解决吧。
直升机放下软梯一名年轻的女记者熟练地爬下来落到那群印第安人中间手中拿着话筒哇啦哇啦开讲。
看来当记者也不容易有时候甚至得有特种兵的身手。
与此同时许多人家的电视机里都出现了这个美女的身影还有她那甜美之中带着几分野性的声音:
“各位观众我是你们的老朋友琳达我现在是在洛杉矶的唐尼街区为您进行现场直播……”
“我们可以看到现场有百名左右的原住民他们的要求很简单只想要回自己的土地。”
“我们都知道他们原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可是政府为什么就不能满足他们这种正当要求呢……”
这位叫琳达的记者一通慷慨陈词对电视台来说站在原住民的角度上那就属于政治正确。
之所以用原住民而不用印第安人这个称谓也是有讲究的因为印第安人这种说法本身就带有一定的侮辱性。
介绍完现场情况琳达就开始采访那些原住民这里面也有会说英语的都用手比划着讲起来。
从他们脸上的表情观众隔着电视机屏幕都能感觉得到他们内心的愤怒。
就是讲的历史有点久远从好几个世纪之前讲起估计到天黑也讲不完。
这些原住民也挺有意思的有人讲旁边人也不闲着取出来本民族那些非常古老的乐器呜呜咽咽的在旁边吹奏就跟伴奏似的。
他们手里的乐器有笛和排箫也有类似埙的奥卡里还有丛林鼓等等声音辽远苍凉。
即便是在大城市的街道上吹奏起来也仿佛把人带进了苍茫的大森林。
再联想一下这些原住民凄惨的经历乐声听起来就更显得悲怆苍凉叫电视机前的观众都有一种独怆然而涕下之感。
现场之中刘青山也觉得鼻子发酸而他身旁的张大姐已经低低地啜泣起来。
还有老崔也眼圈泛红他们这些搞音乐的都比较感性。
老崔使劲抽动一下鼻子:“我们真应该做点什么!”
“你能给他们土地吗?”张大姐不满地反驳着带着浓重的鼻音估计是刚才揉的。
刘青山忽然开了腔:“我们确实给予不了他们粮食和土地但是我们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向政府向全世界发出呼声!”
“老板不能去咱们要是跟着掺和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张大姐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在关键问题上还是拎得清的。
“我说的是用音乐来发声走吧一起登上属于我们的舞台!”
刘青山已经迈开无比坚定的脚步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两个哼唱着一段古老的旋律。
旋律并不复杂那两个浸淫音乐已久老崔更是创作型歌手掌握起来并不难。
费了好大劲他们才挤到最前面不过面前还有一排全副武装的警察挡住去路。
别看警察不敢招惹原住民对这些看热闹的他们可一点不客气一名特警瞪大眼睛指着刘青山三人厉声喝道:“停下你们的脚步!”
刘青山高举双手:“我们有办法说服那些原住民。”
“你们也是印第安人?”特警瞧着他们的肤色有些疑惑。
刘青山也就顺势点点头:“没错我们是已经融入到现代社会的原住民不过我们有共同语言。”
特警可不敢拿主意赶紧向警长汇报。
费雷德也半信半疑不过瞧着张大姐那个爆炸头以及老崔的长发觉得挺有印第安人的风范。
于是简单搜查一下就把这三位原住民给放了进去。
反正现在他也没别的法子不如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你们也是原住民吗你们是来声援自己的伙伴吗?”一支话筒戳到刘青山面前是那位主持人琳达又发现了新的素材连忙过来采访。
刘青山还真不知道在进行现场直播他不置可否地说道:“我觉得每个人都有争取生存和自由的权利。”
当他出现在电视上的时候刘青山的老朋友著名汽车设计师托马斯先生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
猛地看到荧光屏里出现刘青山的身影托马斯被惊得从沙发上跳起来:
“噢太不可思议了刘我的朋友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印第安人?”
而在人群最里层的小李则使劲吹了个口哨:“刘你说得太棒啦!”
这家伙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也一个劲往里挤被特警拦住之后这货嘴里还嚷嚷呢:
“我身上也流淌着原住民的血液我的老祖母就是一位伟大的原住民女性!”
估计他那位金发碧眼的老祖母要是看电视的话非得气个半死、拿拐棍儿抽丫的不可。
主持人琳达也被刘青山说得一愣:不愧是接受现代文明教育的原住民说话就是有水平。
她正想多交流几句却见那三位新来的已经朝着老酋长那边走了过去。
老酋长坐在地上平静的目光望着刘青山口中用英语说道:
“孩子们谢谢你们的支持不过你们不是我的族人还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以老人的眼光他当然能瞧出来这三个人虽然也是黄种人却绝对不是他们的族人。
刘青山微微躬身:“长者请允许我们用音乐来向这个世界发出我们的声音。”
说完他径自从老酋长身旁的地上捡起一把笛子。
这是印第安人发明和使用的一种乐器通常被他们称为“盖那笛”是一种竖笛。
而老崔则从一名原住民手里讨要过来一个奥卡里在嘴里试了试很快就摸清楚声调。
这东西和华夏那边的古埙有些类似都是最原始的乐器比较容易吹奏。
张大姐瞧了瞧要过来一把排箫华夏古代也有排箫屈原的九歌里面就有这样的诗句“吹参差兮谁思”。
这里面的参差就是指排箫那一排箫管参差不齐。
这几个后来的原住民要做什么?女主持人琳达有些奇怪连忙叫现场的导播把镜头对准刘青山三人。
只见那三位缓缓坐在地上呈品字形刘青山居中缓缓举起盖那笛:“这首曲子献给最后的莫西干人。”
莫西干人是印第安人的一支因为屠杀而差点灭族。
刘青山原来就特别喜欢这首曲子还在网上买过盖那笛专门练过。
而现在因为习武的缘故气息更加悠长浑厚吹奏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盖那笛苍凉悠远的声音响起随后排箫和奥卡里的声音也渐渐融入进来。
周围的人只觉得一股苍茫而古老的远古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召唤。
伴着悲怆的曲调在场的印第安人全都泪流满面这乐声如同远古的先人在呼唤着每一名印第安后裔的灵魂。
老酋长抬头仰望苍穹他端起手掌掌心向天缓缓跪在地上。
族人也不敢怠慢都做出同样的姿势。
他们不会向任何人跪拜当年即便是侵略者的屠刀也不曾令他们屈服。
他们在跪拜自己的祖先跪拜这个古老的民族所经历的荣光、屈辱、屠杀以及悲壮……
刘青山的胸中也仿佛涌动着一团火手中的盖那笛似乎都要被他吹裂。
“嘿呀呀呀呀……”
刘青山口中猛地发出呐喊苍凉如狼。
百名印第安人他们的灵魂也仿佛被点燃口中齐声发出呐喊:“嘿呀呀呀呀……”
无论是在场的人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身躯都不由自主地跟着颤抖起来皮肤表面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似乎都有某种东西被点燃。
电视机前不知道有多少观众跟着一起发出不甘的嘶吼和悲凉的呐喊。
在小李身旁那位唱片公司的杰克逊先生也高举双手奋力嘶吼直到气尽。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口中喃喃自语:“这是需要跪着听的音乐啊!”
刘青山三人的演奏依旧在继续他们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民族的兴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国家和民族所以都感同身受深深地被乐曲打动。
跟刘青山一起演奏的老崔和张大姐更有切身体会他们能感觉到老板的演奏技巧其实很差也就是入门的水平比他们都大大的不如。
可是这样的曲调根本无需什么技法这是灵魂的乐章。
一个崭新的音乐世界在他们的脑海中缓缓开启大门。
两个人都有一种感觉:这段经历会令他们登堂入室进入到更高的音乐殿堂……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仿佛经历了一个民族漫长的兴衰史。
也不知道刘青山他们的演奏已经停止了多长时间每个人依旧沉浸在方才那种氛围之中。
直到看见老酋长领着族人向刘青山三人微微躬身人们这才反应过来。
没有人鼓掌没有人喝彩在场的所有人都微微躬身。
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表达他们心中的敬仰。
刘青山也向老酋长还礼:“长者现在可以带着你的族人回到你们的聚集地等候消息。”
老酋长点点头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满含泪滴又满含笑意:
“谢谢你我们的朋友欢迎你们去我们那里做客你们永远是我们的朋友。”
老酋长终于还是带领自己的族人离开他们行走在现代化的都市背影渐渐融入到车流人海中显得那么苍凉那么悲壮……【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