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刘青山联合周边几个村子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
单单在这一季采收羊肚菌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
要是光凭夹皮沟的村民,就算是挑灯夜战,估计也得有不少羊肚菌烂在地里。
现在就不一样了,几百人的大部队出动,基本就是一两天的事儿。
采收的羊肚菌,直接送野菜厂,现在野菜厂的烘干车间都忙不过来了。
等刘青山看到李虎和李河他们的时候,这俩家伙和雷欧他们正在那鸡同鸭讲呢。
“这是俺们的客人,来收羊肚菌的。”刘青山赶紧上前介绍了下。
李虎这才摸摸后脑勺憨笑道:“俺还以为是抢生意的呢,差点动拳头。”
搞得刘青山也哭笑不得:你这也太彪了,哪有老外不远万里来采你这羊肚菌的?
跟着,他问了问李河,采收羊肚菌的情况,这家伙苍白的面孔都有点泛红:
“青山,昨天我一个人就采了一百多斤,三七分账之后,到手三百多块呢!”
旁边的李虎也瓮声瓮气地说道:“要是天天这样就好啦。”
聊了几句,也就不再耽误人家干活赚钱,刘青山他们几个,拎着篮子回村。
那边已经把猪都宰完了,刘青山要了半扇排骨,准备用这个炖羊肚菌。
羊肚菌是大素,最好用大荤来综合一下。
看看时间还早,刘青山就开车拉着维克托他们,又去山野菜加工厂转了一圈。
到了大门口,车却开不进去了,只见宽敞的大院子里,全都铺满羊肚菌,就留个两米多宽,能走人的地方。
正有来来往往的村民,挑着土篮子,背着大背篓,源源不断地把采摘的山野菜送过来。
往北边瞧瞧,只见药厂那边的院子里,也同样都铺满了。
维克多瞧着有些不解:“刘,你们野菜厂没有烘干车间吗,怎么还采用这种原始的晾晒方法?”
刘青山当然心里有数,肯定是这两天羊肚菌集中冒头儿,烘干车间都忙不过来了。
不过他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维克多,你现在只能算是半个山野菜方面的行家,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摇。”
“我现在可是专家!”维克多不满地嘟囔着。
“你顶多也就是个砖家。”
刘青山又逗了他一句,然后解释说:“这种天然晾晒的,能品尝出阳光的味道。”
维克多不愧是奸商,眨巴两下眼睛,立刻眉开眼笑:“刘,你真是个天才,这句广告词简直太妙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珍贵的食材,都是纯手工加工制作,所以才会更加珍贵。”
刘青山嘴角一翘:“随便你怎么理解。”
其实刘青山说得还真有点道理,有些山野菜,烘干出来的,和用阳光晾晒的,吃起来完全就是两个味道。
就拿蕨菜来说,有时候采回来,正好赶上第二天下雨,没发晾晒,就铺到自家的炕席上,用火炕烘干。
从外表上看,二者都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用水泡发一炒,就大不一样:阳光晒过的,就重新变得鲜嫩;而炕干的,就跟嚼柴火似的。
你还别不信,有些事,就是这么神奇。
在八十年代,山野菜大量出口岛国和南韩,可是中间有一个阶段,人家却不肯再进口,原因就是因为山野菜的品质急速下降,这主要就是加工方法上面出现问题。
刘青山不是短视的人,做的都是长期生意,所以对山野菜加工的品质,要求很严格。
一锤子买卖的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如今在野菜厂主持工作的,是刘文静和刘文娟这小姐俩,她们去年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所以整个野菜厂显得忙而不乱。
在刘文娟的陪同下,领着维克多他们在厂子里转了一圈,维克多也比较满意,今年的羊肚菌,显然要大大超过去年,估计他肯定能大赚一笔。
重新回到夹皮沟,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的山珍。
维克多对那道排骨炖羊肚菌尤为钟爱,边吃边赞:“别看我经营羊肚菌,自己却一直舍不得吃,今天总算是可以尽情品尝美味喽。”
“你这家伙,有成为葛朗台的潜质。”
刘青山对他这种做法表示鄙夷,合着跑我们这来吃大户了是吧?
不能叫你白吃,看我小小勾引你一下。
于是他吆喝一声:“郭师傅,今天招待外宾,把你
的宝贝拿出来品尝品尝吧。”
老郭的宝贝,当然是猴儿酒,他还有点不大情愿,抠抠搜搜的,就用白酒瓶子,装了一瓶拿上来。
“来,尝尝俺们当地的果酒,看看有没有你们法兰西的红酒好喝。”
刘青山抄起酒瓶子说道。
维克多立刻表达了鄙视:“刘,你们华夏有一句话叫拿着鸡蛋碰石头,你的这种做法,简直太不明智。”
“那叫以卵击石好不好,不会用成语就别瞎说。”刘青山觉得有义务帮着外国友人学习中华文化。
维克多耸耸肩膀:“我们法兰西的红酒,享誉全球,不是你们能比的。”
“刘,这次我给你带来波尔多产的红酒,出自拉菲庄,我们还是品尝这个的好。”
刘青山眨眨眼睛,想起了后世的一句流行语:八二年的拉菲。
呵呵,现在才八五年,好像八二年的拉菲应该还比较容易搞到。
维克多带来的红酒,就摆在柜盖上面,包装精美,一瞧就是高大上;
再瞧瞧刘青山手里的白酒瓶子装的果酒,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雷欧也早就眼馋维克多带来的两瓶红酒,直接站起来,把红酒抄起来,四下打量了一阵问道:“刘,你家的冰箱在哪里?”
根本就没有,你上哪找去?
刘青山也觉得,应该想法子买个电冰箱回来,不然大夏天实在不方便。
不过在外国人面前,也不能露怯啊,于是他笑道:“俺们都用天然大冰箱的,氟利昂制冷,对健康没有好处。”
于是他直接打来一桶井水,把红酒瓶子扔里面先泡着。
饮用高档的红酒,温度很重要,一般以十五度为宜,现在的室温有点高。
“刘,原来你还是环保主义者。”维克多也笑嘻嘻地挤兑刘青山。
刘青山又晃晃手里的白酒瓶子:“你那红酒一会还得醒,没半个小时喝不到嘴,来吧,还是先尝尝俺们这个。”
维克多也点了点头:“你们华夏有一句古话,先扔一块砖也比较合适。”
把大伙都说得一愣,不知道哪句古话还有扔砖头的。
“说的是抛砖引玉嘛?”
还是小老四机灵,眨巴两下大眼睛,就猜出来。
“对对对,你这果酒就是砖,我那拉菲庄出来的才是玉。”维克多乐呵呵地点着自己的地中海。
刘青山心里话:还指不定谁是砖,谁又是玉呢。
于是他咬开白酒瓶的瓶盖,又惹来维克多一阵轻笑。
刘青山手里举着酒瓶子,故意轻轻从维克多鼻子前面一带而过。
这下可好,维克多的脑袋,就跟着从左边到右边,最后竟然站起身子,跟着一直凑到刘青山面前,然后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去抢夺酒瓶子。
“干啥,改抢了是吧?”
刘青山用另一只手护住瓶子。
“刘,你这酒好像味道很独特,快点给我倒点尝尝。”维克多一副猴急的模样。
刘青山给他倒了小半碗,顿时屋子里酒香更浓。
维克多也顾不得酒具什么的了,端着碗轻轻摇晃两下,然后深吸一口,立刻满脸陶醉。
端着碗享受了好半天,他这才轻轻啜饮一小口,却不咽下,含在舌头上,慢慢品味,很快就又是一脸迷醉。
等他把嘴里的酒液咽下去,又回味了好一阵,这才睁开眼睛。
然后眼睛就瞪得溜圆,因为他发现,酒瓶子已经空了,满桌子的人,也都一脸回味的样子。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维克多涨红了脸,口中开始指责:“这样的好酒,需要慢慢品味,你们怎么能跟牛饮水似的呢!”
刘青山笑嘻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维克多,一会你可以品尝自己带来的红酒嘛。”
维克多使劲晃晃脑袋:“刘,喝完蜜糖再吃西瓜,那还有什么意思?”
“和你的果酒相比,我那两瓶红酒,只配用来煎牛排。”
刘青山这才满意:“朋友,鉴于你这种公正的评价,我决定再灌一瓶猴儿酒。”
维克多大喜,然后才注意到刘青山对这种酒的称呼,不由得愣了一下:“猴子酒是什么意思?”
刘青山扒拉一下小老四的天线辫子:“给你维克多大叔,讲讲咱们这酒的来历。”
小老四点点小脑瓜:“哥,那一会儿我和山杏再喝一点点,就一点点。”
等小老四绘声绘色地讲完之后,维克多和雷欧他们都听傻了,露丝更是连连尖叫:“哇喔,我的上帝,这简直太神奇啦!”
好半天,维克多这才满脸钦佩地望着刘青山:“刘,你的营销手段,我甘拜大风!”
“甘拜下风。”小老四又在旁边帮忙纠正。
维克多虚心受教:“刘,你的这个故事,比天降玛那的故事还精彩,下一步,我们的目标,就是炒作这种红酒吗?”
啥,合着说了半天,你以为俺们编故事呢是吧?
刘青山很是不满:“维克多,我们刚才讲的,都是真实的事,不是编瞎话。”
维克多笑而不语,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忽悠,你接着忽悠。
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已经很有天赋,可是跟刘青山一比,只能甘拜下风,不服不行啊,你说人家这脑袋咋长出来的呢,猴子酿酒,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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