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科幻灵异 > 囚她 > 26、第 26 章
  香猊烟袅,银樽酒残,内室的香太过浓郁,慢慢凝冻成一块混沌的琥珀,而后床帐渐起的细微声响像裂痕,一点点蛛网似的向四下蔓延,最后是女子啊的一声尖而哑的挣扎,将满室的旖旎砸开。

  “我对你不好么?”

  轻柔又甜蜜的声调。

  她满脸涨的通红,瑟瑟可怜跪在床间,像一只任人屠宰的羊羔,前半瞬还在浓情缠绵里沉浸,后半瞬喉间的一只逐渐缩紧的??,让她从突如而来的窒息感中霎时清醒过来。

  “很很好。”她脸色发白,嘶声抖出几个字,眼瞳里倒影的面容清朗如月,神色温柔似水,像是深情凝望的情人。

  修长的??握着脆弱的颈子,一点点慢慢收紧,她渐渐觉得难以呼吸,脸色发白,唇色发紫,僵硬的指颤抖着摸上他的??臂“求求求您”

  他温柔一笑,放松手下力道,五指摩挲着颈间温热柔软的肌肤“如果我抽掉你的骨头,缚住你的??足,把你永远关在这屋里,你还??不??觉得我好?”

  她惶恐不知如何作答,忌惮着他的禁锢的??掌,怯怯道“我我不知道”

  他松开她,颈上的指印清晰可见,视若无睹,施施然下床,赤足披袍,走去熄灭香猊中燃的甜香“你当然不知道”

  他还有心思去喝茶,坐在椅上闲散和她说话“你原??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家中还有何人?如何进了这儿?”

  他第一次问她,以往他素来不说这?,只来解闷,散心,释放,她刚受过惊吓,听得他问,喉间生痛,仍哑声答他“我以前名字叫小月,家在盂城,家里还有双亲和三个弟妹家里素来贫穷,后来父亲生病,为了筹银子治病,才来这儿”

  他颔首喝茶“至少还有家人在”

  袖袋里有封信,他抽出来再看,要在寻一个守备夫人并不难,那夫人姓杨,有金陵口音,隔日就把坟迁走,看来就住在南直隶省内,往来吴江很方便。

  是这个吗?

  镇江曾有个郑姓守备官,在式微时曾娶妻杨氏,杨氏有远见,为人豪爽,有女子英气,少年时曾为家婢,颇得家主信赖。

  那家家主姓杨,在金陵为官,官儿做的不小,只是可惜,在十五年前的党阀?争里当了牺牲品,一家老小,无一人保全。

  每隔个两三年,杨氏还??回到金陵去祭扫家主墓地,灵牌上的姓名密密麻麻,最小的一个孩子名字叫杨玖儿。

  不是小酒,?不是小九,而是玖儿。

  原来兜兜转转,仍是名茕茕孤独的可怜孩子。

  年轻男子的眼里泛出奇异的光彩,世事是如此的玄妙,命运又是如此可笑。

  施家新园子建的很快,屋舍小院都已经落成,要慢慢的安置门窗扶手,近来况苑忙着带人移栽花草,堆砌凉亭荷塘,天尚不算热,他已然换了薄裳,挽起袖子,就地展开园子图纸,指挥佣工各处落景。

  施少连在一旁默默看了??,被况苑瞧见,收了草图,爽朗一笑,上前揖??”大哥儿。”

  况苑正值年轻男人最顶峰的岁月,气质混杂,不是瘦弱书生,?不是计较商贾,通?曲艺雅致,又沾泥带土,万般糅合在身上,配上他那双莹润的眼,粗瞧不起眼,细看才能显山露水。

  施少连?回了礼“有劳况兄辛苦,请况兄移步,有?事儿要请兄长帮忙。”

  两人进屋喝茶,施少连一席话毕,况苑怔住,施少连笑了笑“君子成人之美,我愿为牛郎织女驱鹊搭桥。”

  况苑脸色很快转圜,淡然道“不过逢场做戏而已,两人各取所需,算不得牛郎织女,?无须费神谋划。”

  他和杜若,从不约定下一次的见面,能贪着便好,没有?无所谓,舒爽之后各自抽身,向来不拖泥带水。

  施少连一笑,亦一叹“原来人人都喜欢言不由心。”

  隔日杜若往绒线铺买绒线,正巧遇上窈儿,姐妹两人一道逛了一遭,没遇见什么好的,窈儿拉着表姐往施家的绒线铺去。

  施少连正巧在,陪着说了好一??话,窈儿又要去看缎子,故请杜若去了后头雅室喝茶歇息,没料想雅室里多了个喝茶人。

  自年节?后,两人见面渐稀,算起来近两月不曾见,这次意外见到,杜若不由得吃惊“你如何在?”

  况苑将昨日之事一说,杜若苦笑“他这打的是主意?要抓着我们两人的把柄做什么?”

  她将张夫人夜闯施家?事和况苑说道“我婆母这回惹了祸,今日还躺在床上,施老夫人虽然收了赔罪礼,估摸着两家心头都恼着,他怕不是要找张家麻烦”

  两人对视一眼,杜若幽幽叹气“若是有一日我两人的私情被世人皆知”

  “怕了?”况苑问她,将她抱在身上坐。

  “若是张家肯合离若是我娘家肯收容我又何必如此自贱自轻”她轻轻咬牙,身儿打颤。

  况苑不说话,擎着她的臀往下看,杜若掩着他的眼,敲打他“不要脸。”

  窈儿将铺子逛完,不见自己表姐,正想去寻,被施少连笑盈盈拦住“二嫂家中有事,已然归家去,倒不用寻了。”

  “既然走了,如何?不说一声。”窈儿嘟囔。

  施少连??送窈儿回去,而后再回了绒线铺,见杜若和况苑两人已散,自己回了施府,??去了施老夫人处问安。

  他归的晚,几个弟妹都已散了,施老夫人见他这么晚回“今日又忙什么去了?这么不得闲,连晚饭也用不上。”

  施少连略说了说,施老夫人听他见窈儿,又送人回府,笑道“近来你两人走的倒勤快了?,赵家前几日还送了?时兴瓜果来,真盼着早一日能开花结果。”

  施少连正想敷衍,施老夫人又叹道“你二妹妹?很喜欢窈儿,屡屡在我面前夸她,还说等咱们园子搭起来,赵安人喜欢听戏,窈儿喜欢杂耍,多请两班人来,一起热闹热闹。”

  施少连顿住喝茶的??势,缓缓笑道“我知道二妹妹喜欢夸人,没成想赵窈儿也入了她的眼,还时时夸着。”

  施老夫人点头道“是啊,甜姐儿若不是近来忙?,倒是要多邀着窈儿来家多坐坐,她们姐姐妹妹一起说说话。”

  施少连出了正屋门,往见曦园去,行至一半,步伐又拐了拐,绣阁里有灯,一盏两盏,似乎还有轻微笑语,不知是谁的笑声,如今绣阁里住了甜酿和苗儿,婢女?多,他许久不来,?不知何时,屋檐下挂了两串小小巧巧的灯笼,发出朦朦胧胧的光亮。

  ?往上,是暗夜,有模糊的云团,这几日都有微雨,天色算不得上佳,是凝夜紫的天空,凉又寂寥,孤而空寂,昭示着明日天色,依旧不见晴朗。

  杜若未曾料想,事情突然有了如此的转折。

  她和归家有?晚,到家已是日暮夕山,张优早从衙里回来,家里人脸上都添了几分喜气“优哥儿右升了司里副提举,今日把官袍拿回家浆洗。”

  副提举是从七品的官职,颇有?油水,正是张优那五百两银子的功劳,张优刚才张夫人屋里出来,目不斜视,只在她耳边冷哼一身,和杜若擦肩而过。

  前几日张夫人夜闯施家闹事,原就是从张的话,心中仍是有?忿忿不对,故又找张,正是蓝家表叔醉酒?言。

  张夫人闷闷坐了半晌,张优道“儿子?不是挑唆圆哥儿的婚事,若此事将来掩的过去,母亲就把他家二姑娘娶回家,好歹他家陪了一笔丰厚嫁妆,若是母亲心头容不下,这门亲事还是早早作罢。”

  杜若再踏入婆母屋内,见张夫人仍闷坐在椅上,好半晌回过神来和二儿媳说话,又软言相劝“优哥儿如今?出息了,你们总归是年轻夫妻,闹了这半载,?该歇歇了。”

  杜若点点头,回屋后,重新妆扮一番,做了个鲜妍娇嫩的模样,往书房去?张优送汤,劝他回屋过夜。

  张优见她主动贴上来服软,将她冷嘲热讽一番,赶了出去,杜若争不过他,气的病倒在床,躺了几日有余。

  新官在任,走马观花,张优这几日可不谓不风流得意,雪姐儿又奉承的紧,张优便渐有?轻飘飘?意,花钱也阔绰起来,大肆请同侪喝花酒,逛戏楼,同侪吹捧的厉害,只把他比作提举大人有余。

  不过六七日的功夫,不知哪场酒醉后的风言风语传入提举大人耳中,又因一?旁的事情翻出旧年市舶司账目,发觉有?不对之处,俱是张优的??笔,大大将张优诘责了一番。恰逢张优上峰惹了事,被漕运的人参了一本,翻出他受贿贪污之事,牵连人等涉及张优。

  不过大半个月,他那簇新的官袍,又被剥了去,连吏目的职都被削了,还要治他的罪,当初买官的那五百两,是外借的官吏债,原??债主看他右迁,连连恭喜作揖,这一番见他罢职,直接冲到张家来要债,五百两的银两,到如今已翻到八百里?多。

  雪姐儿和冯妈妈紧随着债主登门而来,只找张夫人诉苦,倒是在院里赊了不少夜资酒水,百两银子,都未结清。

  杜若听见门前囔囔,气的脸色铁青,当即收拾包袱要回娘家,张兰扶着张夫人,??紧要去拿银两打发门前要债的人,又要劝着杜若,人未散尽,不知又从何处来了群看热闹的浮浪子弟,闹的鸡犬不宁,旁人看了好大的笑话。

  张远舟闻言从学堂回来,大发雷霆,握着竹藤把张优打了个半死不活,血水浸透了衣裳,张夫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儿子,不由得心头大恸,嚎啕大哭起来。

  此事传到施家耳里,着实有?不堪,甜酿也有?皱眉,总觉得事儿有?蹊跷,这已是三月末的时节,张家若闹得不好,怕对她和张圆有影响。

  张家愁云惨雾,杜若心头也不算好受,借着个由头,自己请娘家哥嫂,去了一趟赵家,她的舅舅虽然外放山西为官,但在金陵为仕多年,江都也有不少关系在,腆着脸说了一番,书信一封?舅舅帮忙。

  算是峰回路转,守得云开见月明,最后一圈落下来,张优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养伤,市舶司里翻了案,张,当日那放债的债主和妓子,?不知是谁落井下石,故意惹臭张家名声。

  这等转圜,众人皆叹,杜若这才道是舅舅一家周旋帮忙,才得以保住张优。

  且不论张优,单表张夫人,听闭杜若一番话,??是感激她的贤惠周到,?是感激赵家“须得亲自上门,好好感谢一番安人。”【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