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是免费的,有鱼有肉有菜,味道还好。
忱幸吃的很饱。
等他吃完,有个黑西装来通知他,卡尔瓦多斯让他过去。
本着来了就好好学,技多不压身的想法,忱幸心中充满了对学习的热情,很快到了地下训练场。
卡尔瓦多斯身上有一股药味儿,桌子上放着不同类型的枪械。
他背着手,这回没废话,语气低沉,“我擅长中短距离射击,对狙击也熟练,今天先教你认枪,起码学会简单操作,免得以后在突发情况下不会用。”
一口气说完,他忍不住咳嗽几声,肋骨一阵生疼。
“行。”忱幸对桌上的枪认不全,只是点头。
卡尔瓦多斯便开始指点,从摸枪开始。
“手枪是最常用的,轻便,但射击距离较短...”
“狙击枪适合远距离暗杀,上手难度较大,是在虚拟场景里练习...”
虽然卡尔瓦多斯是个木得感情的杀手,对忱幸的态度也很是冷淡,但毕竟是贝尔摩德吩咐过的事情,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教。一看就是老舔狗了。
卡尔瓦多斯谈不上是好教官,就像个枪械的说明书,教忱幸识别、拆卸、射击、保养和注意事项,但对于技巧是不会教的。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忱幸就沉浸在用打枪涨经验的海洋里,每天回家会练习一阵剑道,睡前也会冥想。
就这样,两点一线,在混乱的时间线里,不知昼夜。
……
时间过得飞快。
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忱幸从基层成员嘴里,知道了组织的一些事情。
比如刚来那天见到的那两个人,一个代号琴酒,另一个代号伏特加,都是正式成员。尤其前者,更是组织里执行能力数一数二的狠人。
又比如克丽丝阿姨的代号:贝尔摩德。
组织里的高层和正式成员都是用酒名来当作代号,很新奇。忱幸有时会想,如果自己有一天成了正式成员,会是什么代号,说起来,他还没喝过酒呢。
他偶尔会去铃木家作客,只不过最近铃木家好像忙了起来。
铃木次郎吉去了国外、铃木史郎跟各界政要天南海北地考察、铃木朋子操持着家族里外的事情、铃木绫子好像有了恋爱的倾向、铃木园子又盯上了帅哥...
闲时园子也会找他聊聊天,多半是有关那个叫做毛利兰的闺蜜,和另一个叫工藤新一的高中生侦探。是青春友情中的碰撞,还有校园里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朋子阿姨也会发来问候的短讯,譬如天冷多加衣的关心,或是问缺不缺零花钱,但因为忙碌的会议和工作而止于问候。
忱幸便说自己在那位克丽丝阿姨的帮助下,就要入职一家企业了,让他们放心。
他也跟老师联络上了。
电话里的智真大师很是健谈,像是以前久在阴雨的天气里,现在终于见到了蓝天那样。
他说自己前半辈子简直白活了,现在的日子才是美啊,还要忱幸趁年轻努力赚钱,争取以后过来跟他做邻居。
忱幸安静地听着他的唠叨,不时会问一些对方所说的浪漫故事,每当这时,智真大师的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兴高采烈地描述那些风情。
在最后,忱幸又请教了一下剑气与剑意的修行。
智真大师大笑着说让他有空不妨去海边看看。
忱幸很认真地记下了,只当这是经验之谈,老师对‘气’与‘意’修行的不传之秘。
可他不知道的是,智真大师只是想让他去看看海鸥飞过的蓝天白云、阳光下的金色沙滩、还有比基尼和海浪--瞧见这么舒坦美好的事物,还钻什么剑道的牛角尖?
日子有条不紊地走着,直到这天黄昏,卡尔瓦多斯找到了正在模拟训练场练习狙击的忱幸。
“收拾一下,跟我走。”没有废话,老卡还是那么酷。
忱幸洗了把脸,跟他走出了厂房。
……
黑色的轿车停在楼下,卡尔瓦多斯带头走进大楼,忱幸跟着。
楼顶,微风,栏杆旁放着枪袋,里面是两把狙击步枪。
忱幸眼睛动了动。
卡尔瓦多斯走过去,自顾拿过一把,语气冷硬,“组装、调试,这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忱幸便过去拿起另一把枪。
卡尔瓦多斯边调试边说,“之前都是训练,这一次是真实目标。”
忱幸正看着瞄准镜,闻言愣了下,“杀人?”
“很意外吗?”卡尔瓦多斯冷笑,“你该不会以为,组织会免费培养你吧?”
忱幸眉头皱了下,因为儿时的那个雨夜,他对死亡这种事情没那么难接受,可无辜杀人,他却觉得为难。
“目标是什么人?”他问。
“雨宫敬二。”卡尔瓦多斯指了指斜对面商厦的门口,“十分钟后,他会出来,你杀了他。”
“没有理由吗?”忱幸问道。
他已经调试好了,只要瞄准射击,就能取走范围内的任何一条生命。
“这是组织的命令。”卡尔瓦多斯一颗颗地往弹夹里压着子弹,墨镜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忱幸手摸进口袋。
咔,子弹上膛,卡尔瓦多斯站在几步外,枪口指着他的手。
他还是懂规矩的,并没有做出用枪指头这种事。
忱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卡尔瓦多斯冷冷一笑,放下枪口。
忱幸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有些日子没联络的号码。
嘟...嘟,电话很快接通。
“我就猜到你会给我打电话。”贝尔摩德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反倒让忱幸原本有些纷乱的心绪平缓了下去。
“嗯...那姐姐是知道了?”忱幸问道。
“主导覆灭土方家的人,现在还有四个人活着,雨宫敬二就是其中之一。”贝尔摩德平静道。
忱幸一时没有回应。
“组织费了一些功夫才查到了他们,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怎么,下不去手吗?”贝尔摩德问道。
“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忱幸说道。
“开枪。”贝尔摩德淡淡道:“他们手上都染着血,本就是罪有应得,你就当是替检察官执行正义了。”
“是这样吗?”忱幸低声道。或许他问的,是杀完了这四个人,如果以后组织再让他杀其他人时,他该如何。
无辜与否,只是组织罗列的事情。
贝尔摩德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可以选择不开枪,而他一样会死。但抉择这种事情,本就是人生要不断面对的,只有到了那一刻,你才能看清真实的自己。”
“我...”
“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在你身后。”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喃喃的低吟浅唱,明明没有多么充沛的感情,却如此坚定。忱幸的心头突然像被攥了下,像是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听到了从目光所不能及的远方传来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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