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成大军的眼里欧阳雨姗这般的姑娘就像那年画里娇艳婀娜的仙子嫦娥一样。四下无人的时候细盯慢看好好的欣赏一回,众目睽睽之下眯了眼睛偷摸着瞄上几眼。本班的,外班的,乃至整个校园,整个男生群体里谁人背后悄然探讨的同那文艺委员兼语文课代表的欧阳雨姗没个关系呢?更有甚者,凡是欧阳雨姗触碰过的作业练习本都悄然的珍藏着,仿佛那是寺里的和尚开过光的法宝一样,时常冷眼凝神的端详着生怕失去了灵光。
成三狗,他很清楚自个儿的处境,如若非要同那年画上的嫦娥仙子相比。他还不及左右两扇门上的门神秦琼敬德。秦琼敬德面红耳赤持长鞭握宝锏身跨高头大马,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忠勇将侯之态。成三狗,一个地地道道的乡野放牛娃儿自然不敢相提并论。
同旁的同学一样,他偷瞧过,讨论过面前这位品学兼优相貌出众的女同学。只是当所有美好的一切摆在面前的时候他却刻意的回避着。文艺委员欧阳雨姗就像那古灵精怪的翩翩起舞的嫦娥仙子一样,那一股子凌人的盛气力量由不得他不得不敬而远之,哪怕是面对面近距离的瞅上一眼。
距离下课还有一会儿功夫。成三狗这会儿已经打了报告跻身进了教室,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久久难以平静。有生第一次感到女人是一种可怕的动物!可怕归可怕,好歹他快速的逃了。只是静下心来的这一刻,欧阳雨姗那一脸不公悄然缩回手臂的愁容又隐隐的闪现在面前。着实令人心疼,三狗眉宇间一种哀伤袭来,欧阳雨姗其实大多的同学不知他成大军是少了两根手指头的!是欧阳雨姗戳中了他的伤疤,还是他冷漠至极的刻意间隔!三狗不愿再纠结那么多......
午饭的时候龙小明来了,站在门口走廊上朝他挥手。俩人走开去找了一侧僻静处拉着闲话。龙小明的父亲一大早就来过一趟学校,是专程为他的宝贝儿子送棉衣干粮的。因欧阳雨姗的登门盘问,龙小明刻意的多嘴问了几句关于三狗不上学的事儿。这才得知干爹成老三屋里的不
幸,好在事儿总算平息了。这会儿就是特意前来向欧阳雨姗回话的,也是趁机接触接触娇美如花的女同学,对于多情的他而言这是个千载难逢绝佳的机会。
不想,才到门口就一眼瞅见三狗竟凑在靠墙的位置俯身大口大口的吃着水泡馒头片子。这才招手示意他出来说话。
“狗日的,要有艳福了不成!”龙小明调侃嬉闹着三狗。一脸的坏笑,仿佛他随意诬陷猜测面前的三狗早已铁证如山了一样。
“还艳福,豆腐都吃不上了!”三狗伸手拉扯制止着龙小明的闹腾,俩人很快恢复了平静。
“哎!天不长眼,屋里的事儿听说了,只是难为了干爹,闲忙还是帮不得,权当破财消灾了!”龙小明长叹了一声,口袋里摸出俩大烧饼塞进三狗手中热乎乎的还正烫手。
“想开点,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龙小明安慰着情绪低迷的成三狗。看着三狗一双满是泥泞的土布鞋子以及浑身上下沧桑至极的棉衣穿着他莫名的感到难受。
“我走了!”龙小明同样情绪低落着转身辞行。
“对了,那个欧阳雨姗找过你,很着急的样子!”这回是一反常态的冷静,仿佛就是为了传送这个令人意外的讯息。
“老师让去的罢!她是课代表和老师走的近!”三狗沉吟作答。他不想再纠结在这没边没际的闹剧里。早在下课的时候就向老师如实汇报了近几日缺课的去向,关于自个儿的缺席他不敢隐瞒丝毫,王老师赏罚分明的举措绝不是危言耸听的传说。刘铁虎已经被除名了,她就是他的表姐!
三狗的学习生涯受家庭变故的冷落清贫而寡淡,好歹就这样一直平淡的延续着。尽管每顿吃的依旧是百无一变的水泡馒头块儿,但好歹还能撒上盐巴填饱肚子。他不奢求像龙小明那样顿顿都有肉菜夹着热乎乎的烧饼。只要一家人平安就行。俩弟弟一前一后的也在念书,三个娃儿的学费一家人的开销已经够父亲成老三折腾了,关了磨坊,赔了积蓄废了车,父亲的日子也不好过!人有时候可不敢眼皮儿朝上翻光瞅着富贵人家盯着看,相比那些已经失了学习机会小小年纪就下地割草牧羊的娃儿来说,三狗已经很幸
运了,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欧阳雨姗受了冷落自然心情很是低落,她是紧跟着成大军一前一后进的教室。显然这种无辜的失落情绪不可能明晃晃的呈现在脸上。只是她做梦都没想到是自个儿偷偷摸摸悄然塞进成大军桌斗里以示谢意的苹果被赤裸裸的摆上了讲台那块神圣不可触犯的地方。她清楚的看到成大军提着她精心包装的礼品盒子在同学面前呐喊询问。那一声声的叫喊刺进耳朵头皮着实令人浑身难受不自在。没人认领他就继续晃来晃去的找不自在。见没人搭理就一手丢在了讲桌上。
众目睽睽之下欧阳雨姗自然不敢站出来指认,她低埋下脑袋缩在前排同学的身后,脸色臊的通红。“成大军,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呆子货!”心底怒骂着,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又是一个提前散学的星期三,远居住校的学生在上完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就可以自由离校回村背馒头干粮了。这可是镇中自创办以来几十年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尔后的两节课都是自习,并不影响娃儿的学业。只是取馒头干粮却显得尤为重要,漫长的一周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自然机不可失。
欧阳雨姗正要抓住这个机会同成大军这个现在令她极度厌恶的同学谈谈。其实她本已做好了井水不犯河水的放弃,可是成大军当着众人的面吆喝着为苹果找主人的一幕着实令她心慌。她害怕他一时间管不住嘴在那一伙讨厌的男生之间说东说西,她一个姑娘家把清白看得格外重要。事实是她本就是清白的,可是到时候谁还会相信她的清白呢?唯一的化解危机的方式就是在这一潭死水还算平静之前先堵上目击者成大军的嘴。
人言可畏,她可不想在父亲的威逼利诱下早早的离开这个她生活了五六年的地方。这儿的一草一木以及最要好的同学朋友,她又怎么可能忍心抛弃!
看着成大军急匆匆的收拾书本桌椅,欧阳雨姗的内心焦躁极了。她实在鼓不上一丁点儿的勇气再去上前拦阻,零零散散的同学面前她可不想自讨难堪再次的被冷言冷语的对待......
“青诺言!”欧阳雨姗犹豫间一眼就瞥见前排空位上埋头正眉头紧皱的咬着尺子做几何
题的青诺言。这个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的刁蛮公主,没有她干不成的事儿。
“对!就这么办!”欧阳雨姗心一横就急匆匆的上前讨好拉拢着这个在她心目中蛮横可爱的姑娘青诺言。
“啊!他?你开什么笑!”青诺言还没从几何图形的夹角中走出来,耳畔密友欧阳雨姗的话音一落,她就神速的机灵反应过来。
“你疯了!要是被我爸看到那是要杀了我的!”青诺言一脸质疑的压低声音紧咬着手中的笔尖,余光却斜视着前排即将出门的成大军。
“你想什么呢!是让你帮我拦着他,花痴!”欧阳雨姗满脸娇气的伸手一戳密友青诺言的脑袋,俩人都私密的笑出了声儿来。
“找他干什么?是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青诺言沉郁的嬉笑着,她时常在课堂上帮着后排的男生传递纸条情书,还时常大言不惭的把自个儿比作月老鹊桥。也难怪会有这样的猜忌。
“问个话儿,哎呀!你帮不帮嘛!”欧阳雨姗眼瞅着成大军已经夺门而去,急得一脸哀求的哭腔不住的跺脚扭捏着身子。
“时间?地点?”见闺蜜着急的模样儿,青诺言也不再拿捏着摆架子。书一合,笔一丢立马起身,倒是应了个干脆。
“操场河旁!就现在!立刻,马上!”欧阳雨姗快速灵敏的补充道,恨不得一把将那问东问西啰嗦至极的刁蛮人推了出去。
“事件、起因、经过、结果,四要素缺一不可!”临到门口,青诺言还是贼心不死的转身撒娇故作委屈的要挟着。
欧阳雨姗很清楚她要打听什么,也只有她对这些无聊至极的八卦事儿格外的感兴趣。
成大军走的是南门后操场的位置,因雪地结冰冷冻的缘故后门并没有像先前的那般紧闭。纷白淤积的皑皑雪地里留下一长串黑黝黝的脚印儿。机灵而又淘气的青诺言在后面穷追不舍的紧追着。身后虚掩的铁皮大门外一个人影儿躲躲闪闪的老远的目光游离相随着——正是娇气喘喘惴惴不安的文艺委员欧阳雨姗......【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