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芸嗤笑，微微摇了摇头，道“这毕竟不是什么好的历史，坤羽前辈的出现自然让你们家族曾经辉耀一时，但是最终也差点到了万劫不复之地，更何况，真正亲眼目睹了坤羽前辈及那位剑痴前辈的只有我乾家当代家主了。”</p>
“那个时刻我当代乾家家主乾风也是天资卓卓之辈，可惜出了坤羽前辈，更是出了剑痴前辈两人，乾风前辈在记载中，总是大叹当日之战及两位前辈所说出的话，所走的道！”朱芸回忆之中有一种萧索之意。</p>
“嗯？”坤天仇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如此推崇吗？”</p>
朱芸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乾风前辈对那两人真的是非常推崇！”</p>
“那日吾独自在雪山之巅，观两人大战。”</p>
“坤羽言：我出自于坤家，以大地为尊，祖师为谁，从来未知，只知其传下功法《天地劫》，传下一句话。”</p>
“我所修习的便是《天地劫》功法中的大地之道，修习其招式一十六式。”</p>
“若天为父，则地为母，世界万物即为子。”</p>
“这句话也让我看到了我自己的道！我脚下的路，走过的路，便是我的道！”</p>
“剑痴点头言：我出自于败剑山庄，传承于祖师剑魔，剑魔祖师创立败剑山庄，留下一百一十八把宝剑，留下《败剑诀》而去。”</p>
“我得到其中一百一十八把宝剑中的五把，‘青龙剑’‘青霜剑’‘青蛇剑’‘青干剑’‘青冥剑’，修习《败剑诀》，习得其中剑招二十四式。”</p>
“剑痴眼眸闪出夺目光芒言：败剑诀，决天下。一剑出，鬼神惊；万剑铮，天地鸣。风云散，不现踪。”</p>
败剑诀，决天下。</p>
一剑出，鬼神惊；</p>
万剑铮，天地鸣。</p>
风云散，不现踪。</p>
“这是祖师剑魔的路，也是我的路！以剑为路，斩披靡，无剑为路，战天地。”</p>
“剑痴拔出身上一把宝剑，言：坤羽你我以武为友，甚幸，若以你之能隐居，我必相邀与你一同论战，可惜，为祸亦已，你惯纵你的家族为祸世间，祸害天下，不除汝，天下不幸，除之，则坤家逐灭，天下可安之，我悔之，未及早出世与你相交。”</p>
“剑痴锐利之势不可挡，再言：败剑山庄标志，你且看清，吾左手手背，弯曲短剑浸入血水，此为铸剑之淬水，为饮天地露水及人气之血方可而成，剑在吾手，剑为天地，吾为剑身，吾为天地，此道名曰‘剑为天地’。”</p>
“你且再看，吾右手手背，断裂长剑火焰中燃烧，此为铸剑之炎火，为天雷及地炎之火方可而成，剑出吾手，剑出天地，吾为剑首，吾出天地，此道名曰‘剑出天地’。”</p>
“祖师剑魔藏剑一百一十八柄，每柄宝剑皆有四句剑诀剑招，而又创下《败剑诀》三十二招，总计五百零四招剑招。”</p>
“剑痴狂笑，言：此剑名曰‘青干’，先让你尝尝我这四式剑招，看剑。”</p>
“坤羽笑言：我且指教一番。”</p>
“大战而起。”</p>
说至此处，朱芸停顿了一下，再道“记载所述，开始剑痴用青干为剑，使出四招剑诀，却每一招似是让坤羽看的清楚一般，口诀也一一念出。”</p>
青干剑招</p>
天陨坚石历炼成，</p>
无锋奇钝克由龙。</p>
折光反射可削铁，</p>
挥舞庭前落彩虹。</p>
“而后又一一展示了另外几把宝剑及剑招。”</p>
青霜剑招</p>
白刃迎来日月光，</p>
青锋出鞘胜如霜。</p>
摧锋陷阵关山去，</p>
横扫千军向万方。②</p>
青冥剑招</p>
寒气冥冥凭百炼，</p>
青光四射到穹天。</p>
无才可上琼霄去，</p>
遗落人间亿万年。③</p>
青蛇剑招</p>
身如蛇进碧波中，</p>
锋带寒光向太空。</p>
宝剑如今何处去，</p>
蓝天飞舞一青虹。④</p>
青龙剑招</p>
将军挥剑舞如风，</p>
但见青龙战阵中。</p>
利刃所及铜铁落，</p>
过关斩将立奇功。⑤</p>
“这些剑招犹如宝剑来历，融入历史，化为尘埃，最后又呈剑招展现出来，招招精妙，每把宝剑的四招剑诀剑招都连贯非常，似是随便挥舞，又似是随意搭配而出。”</p>
“当剑痴将这五把宝剑一一呈现及使用后，徒然扔掉所有宝剑，眼眸直视坤羽言：这次，我便要使出全力了，也请你放手一搏，生死勿论。”</p>
“坤羽亦是满脸郑重言：可。”</p>
“至此之后，两人再也没有任何话语，相互比拼起来，所使招式竟全然未所见过，招招致命，凌厉非凡，直打的天崩地裂。”</p>
“两人打斗之中各有感悟一般，同时进入了两种境界。”</p>
“吾感其变化，竟是发觉，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之抗衡！”</p>
“坤羽的有我之境‘以我观物，于由动之静时得之’。”</p>
“剑痴的无我之境‘以物观物，人惟于静中得之’。”</p>
“雪山之巅发生的雪崩也是因两人激烈的打斗硬生生产生的！”</p>
“雪山派也因此而被覆灭，只余雪山派掌门一人尚存！”</p>
“两人不知打了多长时间，只见剑痴在打斗之中，不知有何感悟，猛然仰天长看，狂笑言：我明白了，原来，天地亦是天地，亦非是天地。”</p>
“剑痴哈哈狂笑之时，被坤羽连击数掌，口中鲜血喷洒，飞跃而出，却就是这一刻，天空突然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已无可看，前后不过几息之间，又恢复明朗，再是一见，剑痴已然消失踪影不见。”</p>
“坤羽站立良久，沉思良久，长呼一气，叹言：他已走了，走的比我早。”</p>
“坤羽神色落寞，看向了我，言：你我争斗多年，如此看来，也不过是蝼蚁之争罢了。”</p>
“坤羽将地上的五把宝剑捡了起来，再是言道：我会亲上败剑山庄一趟，将此五把宝剑送还，乾风……如果，我也走了，请你看在同属一脉的份上，勿让我坤家血脉断绝。”</p>
朱芸说罢，美眸诚然看着坤天仇，道“记载几乎就到这里，后来，坤羽前辈真没有回归，据说是被武林联盟围攻，在争斗之中，被天雷劈的粉身碎骨而亡，而乾风前辈也因坤羽前辈临走的那句话，尽力保留了坤家些许血脉，也就是你们现在的坤家。”</p>
听到此处，坤天仇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自语道“走了？不是死了？……天地亦是天地，亦非是天地！”</p>
“乾风前辈当时天资也是世间难有，见此大战，保全了坤家些许血脉之后，郁郁而终，只是在其最后的记载之中，写下了几句话。”</p>
朱芸默默沉吟，敛眸闪过一抹悲伤，道“生不逢时……吾不如也！”</p>
“生不逢时……吾不如也！”坤天仇喃喃的念着这句话，终是叹了口气道“惜哉！”</p>
朱芸眼眸又是看了那人一眼，道“已过几十年，败剑山庄从未再出世，这次竟再一次出世，就证明着天下即将大乱，其维护天下而来。”</p>
“天下大乱吗？”坤天仇沉思道“南方小岛，北方大同，难道说，这次的争乱，不同……往常吗？”</p>
“败家山庄传人出世！意图难料！更没想到竟然会和影同席！”朱芸明眸难有一抹的疑虑。</p>
坤天仇慨然一笑，抬头望向窗外。</p>
一抹明月，点缀着几许繁星，忽闪忽暗。</p>
夜空，几许云，几处风，几缕愁思，几多感怀。</p>
“天空，星云，皎月，又如何能看清？何为天空，此天是天否？何为星云，此繁星，浮云就是星云否？何为皎月，此月便是月否？”</p>
坤天仇笑了，静静的笑了，“落落寒星为谁舞？渺渺行云为谁留？皎皎明月何时笑？浩浩长空何处寻？”</p>
落落寒星为谁舞？</p>
渺渺行云为谁留？</p>
皎皎明月何时笑？</p>
浩浩长空何处寻？</p>
……</p>
为谁舞？</p>
为谁留？</p>
何时笑？</p>
何处寻？</p>
……</p>
朱芸明唇娇艳，满含着一点点水露，如春水浮游间迷离，眸如星灿，似如闪烁，明亮之中一丝灵动，默默咀嚼着这几个字。</p>
抬头，看着那一脸俊俏，满脸沉思之色，似明悟，似萧然，不由的轻嗯一声，似是被深深吸引其中。</p>
这一点明眸含羞，这一点娇颜晕红，这一点青丝轻飘，这一点皓腕似麋……</p>
“寒星为谁舞？行云为谁留？明月何时笑？长空何处寻？”</p>
她静静的碎碎念，似是沉迷其中……</p>
“不是存？不是停？偏偏是一个‘寻’字吗？”</p>
“寒星可舞……行云可留？明月可笑……长空可寻？……寻吗？”</p>
“星是星否？云是云否？月是月否？天是天否？”</p>
她似是闪过明悟，“难道？”</p>
……</p>
这一刻，男子淡淡一笑，黑眸静望长空，深邃中带着一丝忧郁，终是不知感悟为何，又是念道“脉脉轻舞可为星？朵朵还（huan）留怎是云？弯弯浅笑哪为月？栩栩无寻便是天？！”</p>
脉脉轻舞可为星？</p>
朵朵还留怎是云？</p>
弯弯浅笑哪为月？</p>
栩栩无寻便是天？！</p>
……</p>
“这……‘便是天’，似是疑问，又似肯定，这最后一句……这个‘无寻’二字……”朱芸思索，似是在想些什么，时不时秀眉一蹙，红唇轻咬，嚼出几个字来。</p>
“天何在？何寻？无寻，何为天？！”</p>
朱芸美眸遥望天空，不自禁的说出了心中此时此刻所想，声音之中竟是带着丝丝颤抖，似是不解，似是疑惑，似是肯定，似是惊叹，已不知是何意矣，只觉心中从未有过的慌乱，甚至是迷茫。</p>
落落寒星为谁舞？</p>
寒星可舞否？</p>
渺渺行云为谁留？</p>
行云可留否？</p>
皎皎明月何时笑？</p>
明月可笑否？</p>
浩浩长空何处寻？</p>
长空可寻否？</p>
……</p>
脉脉轻舞可为星？</p>
轻舞的便是星？</p>
朵朵还（huan）留怎是云？</p>
还留的就是云？</p>
弯弯浅笑哪为月？</p>
浅笑的便是月？</p>
栩栩无寻便是天？！</p>
无寻的就是天？！</p>
……</p>
追寻不到的</p>
便是天吗？</p>
无需寻找的</p>
便是天！</p>
……</p>
这是怎样的两种意思！这是怎样截然不同的感悟！</p>
朱芸似是想到了什么，竟是惊呼了一声。</p>
“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p>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是无一物，何处惹尘埃！”</p>
这！！！</p>
“怎么会！”朱芸似是感到一阵后怕，喃喃而语“太荒谬了！怎么可能！”</p>
他似是感到了她的震惊，直视她的美眸，微微一笑，再道“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吗？”</p>
“星就是星吗？云就是云吗？月就是月吗？天就是天吗？”</p>
“这脚下的地，难道就是地吗？！”</p>
这几句话的出现，像是直接打破了彼此传承之心，传承精神。</p>
传承……</p>
似是被打破了！</p>
似是被静静的，又似是如此震惊！</p>
似是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似就是理所当然一样。</p>
简简单单，甚至是迷雾。</p>
就这样一样，可知，可不知。</p>
可明，又不明之间被打破了！</p>
天不是天，地不是地！</p>
“你……。”朱芸纤手直指着他，似是激动，似是紧张，似是震惊，竟是在颤抖，就连那莺儿般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丝颤抖“你……，这天……若不是天，地……若不是地，那天是什么？那地是什么？你我所尊崇的又是什么？”</p>
坤天仇沉吟良久，黑眸静静的闪烁着，终是缓缓而语“既无天，也无地，只有我眼睛所看到的路，我脚下所走过的路！”</p>
“眼睛所看到的路！！！”朱芸明眸闪过一阵厉芒直视他，道“天空之道！”</p>
“脚下所走过的路，大地之道！”</p>
坤天仇点了点头，道“我摒弃了天空与大地，将这些融入，便是我的道！”</p>
“天空与大地本就相悖逆，怎可能相容！”朱芸似是因为激动，语气变得急促起来，道“怎可能能那么容易摒弃自己心中传承，摒弃自己心中之念！摒弃自己心中之道！”</p>
……</p>
“这就是我心中之路！”</p>
这个声音坚定而有力，严肃而郑重。</p>
听到这句话，朱芸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莫名之意，急促的喘息声似乎也因为这句话渐渐的平复了下来。</p>
她抬起纤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明辉如星闪过点点水色，忽的轻笑了起来，如同三月梅花冰冷后的绽放，若水似寒，绚丽无比。</p>
“你……是因为我刚刚与你所说的那些记录，所感悟的吗？”</p>
……</p>
闻言，坤天仇黑眸静静的看着那张俏颜，嘴角一扬，笑道“看来，你变的稍微冷静了些呢。”</p>
“嗯。”他轻嗯了一声，似是停顿，再次开口道“或许有一些启迪，因我心中早有过一些疑问，只不过从你口中，我证实了一些，终于确定了我所要走的路，我的道！”</p>
“我看到的就是路，我走过的亦是路！”</p>
“我看不到的才是天，我见不到的才是地！”</p>
“天地亦是天地，天地亦非是天地！”</p>
“何需寻？”</p>
“何需去寻？”</p>
“天地始终存在！”</p>
“心中有人，人即是人！”</p>
“心中存物，物即是物！”</p>
“心容天地，天地即是天地！”</p>
……</p>
“心中有人，人即是人！”朱芸贝齿轻咬红唇，默默念着“心中存物，物即是物！”</p>
她明眸中一丝光芒闪烁，如夜空皎月，明亮又静谧，三千青丝被月光而照，点点光泽，那娇颜若雨后红霞，红润鲜艳，俏丽若曦，点点朝气，春意昂然。</p>
“心容天地，天地即是天地！”</p>
她似有感悟，唇色红润，点点含露，微微扬起，若秋风轻拂，似彩霞翩舞，那一抹浅笑，纤细白皙的玉手轻轻柔捏，满含娇羞，如春水初生，温润而祥和。</p>
“天地即是天地吗？”</p>
……</p>
看着那张俏颜，坤天仇知道，她似乎明白了，或许是说稍微理解了自己所言。</p>
天地亦是天地，亦非是天地。</p>
当他听到了这句话时，似是脑子那点点光芒呈现而出，似是早就存在，隐藏在某个地方。</p>
恰恰是这一句话，似是引导，似是启发，又似如一切顺理成章而出现的感悟。</p>
从传承之中的那句话开始。</p>
若天为父，则地为母，世界万物即为子。</p>
如魔咒，天地即父母。</p>
这句话深深地印入了传承之中。</p>
但是，天便是天，地便是地吗？</p>
这句疑问，似是很早便出现了。</p>
或许也正是那么一句话的出现，他才被无情的抛弃，甚至是被抹杀掉。</p>
这一句话，便是在逆袭中的证实！</p>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或许，他的母亲便是因此而亡。</p>
他早已将这句话深深埋入心中，也不知从何时起，便已深埋。</p>
或许，便是从那时。</p>
……</p>
天便是天，地便是地吗？</p>
……</p>
天地亦是天地，亦非是天地！</p>
当这两句重合到了一起，他似乎明白了。</p>
心容天地，天地即是天地。</p>
这便是自己的路。</p>
他知道，他从此以后便会深信不疑的走下去，坚定的走下去。</p>
苦海既无边，回头何是岸？</p>
他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眼角微微抽搐，似是激动而起，那一抹淡笑，似是坚定。</p>
“心中无边，即是无边，心中有岸，即是有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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