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沉桀骜道:“我没弄死他,已经是仁慈。”
“啊——我杀了你!”
那人是为了兄弟,倒是叫灵霏对他有些好感。
果然瞧着他是高高将自己的手中的刀举了起来,朝着梁一沉奔了过来。
然而梁一沉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等那人上前之后,他甚至不需要用自己的武器。
灵霏只瞧着他的手肘不过动了动,脚下稳了稳,竟是巧力化千斤一般,不过一两下的功夫,就卸了那人手中的武器。
还未等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梁一沉的左腿轻轻一动,那人额就直直地栽在了眼前的地上,满面血光。
梁一沉收回脚的时候,整个人的身体仍然稳在当场没有动,语气依旧冷冷冰冰:“留你一条性命,是看在你是为了你兄长的份儿上。”
果然和灵霏的想法一样。
那人也是武行出身,如何能瞧不出梁一沉是有真功夫在身上的?
于是他起身,捂住自己满是血的脸,愤愤然地瞪了梁一沉一眼,却到底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梁一沉则是看向了已经脸色煞白的曹威:“你还有多少人,多少力量,一并使出来?”
曹威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力量?连府衙的那些弓箭手都被梁一沉他们打到如此地步,曹威只有害怕而已。
灵霏只听得“扑通”一声,曹威便跪在了他们的面前:“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梁一沉收手,剩下的那些衙役打手们也再不敢轻举妄动。
曹威连滚带爬上前,却被梁挺一脚踢开:“现在,我们能见见曹宏了吗?”
“能……当然能!”
曹威似乎是此刻才明白,梁一沉他们的到来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再不敢怠慢,只是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诸位随我来,我兄长在后院,已经着人去通知他了。”
梁拔他们都在外面守着,曹宏只怕是跑不掉。
当然了,看样子曹宏好像也没想跑。
梁一沉他们到了后院才发现,这后院是别有洞天。
这后院连接前院的长廊周围,还有一个大花园。这偌大一个种满了花草的花园,将后院挡了个严严实实。
不过穿过这长廊,便能看到后院的真面目。
后院有一个比前院更大的屋子,光是厅堂的大小,便是那屋子的两倍那么多。
后院里没有一个家丁小厮,只有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丫鬟们。
自然了,原本这后院不是这样的,自然是梁拔带着人已经进来过了。
此刻那些家丁小厮们已然被绑作一团,扔在了柴房的门口哀嚎。
看到这般情状,曹威忍不住地咽了一口唾沫:“这……这……若伯公爷早这般,小的也绝不会自不量力。”
如今才说这些,是否有些晚了?
梁一沉略微挑眉,却回头看了看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胡翔:“我也只是想看看,咱们的胡大人能做到哪一步。我记得,胡大人当年中举的时候,还意气风发,有着鸿鹄之志。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变成如今这般,可真叫人心寒。”
梁一沉从头至尾,就没有将这个曹威和曹宏放在眼中!
曹威将梁一沉迎进门中,曹宏已经坐在了厅中。
看样子,曹宏是早就知道他们来了,此刻已经梳妆打扮好了,正坐在那优哉游哉地喝茶。
不过要灵霏看,曹宏这般,也不过是在掩饰他的心虚罢了。
但要承认的一件事就是:曹宏的这一副皮囊,当真是还不错。
不说别的,就他这白面小生的俊俏模样,别说是在这平安镇里了,就是放在京中,也算是美男子一个。
而且曹宏和曹威不同,曹威的身上有一种小人气质,总觉得不那么大气。但曹宏从头到尾,都有一种贵气的贵公子感觉。
即便是让曹宏去京中和一些个官员府邸的少爷们想比较,只怕曹宏也不会输给他们半分。
他如今虽是悠哉喝茶,灵霏却注意到,他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脚下也不自觉地左右移动着。
这是心虚的表现。
梁一沉示意灵霏坐在一旁,只怕灵霏累着。
灵霏却注意到,这厅中的布置实在是太过奢华了。
朱红的柱子攀着金色的蛟龙,四根柱子四条蛟龙,每一个蛟龙的口中,都衔着一颗鸽子蛋一般大小的夜明珠。光是这四颗夜明珠,便不是凡俗的人能弄到的。
如果灵霏没有记错的话,这夜明珠好似是只有大内才能赏赐给臣子的。
便是他们伯公府里头,也只有不到十颗。
再说灵霏如今坐着的红木凳子,红木本就难得了,而她坐着的这红木凳子连同上头的红木桌子,都绝对是上好的古年红木。
梁侯府中的红木桌椅,尚且比不上这一套呢。灵霏没记错的话,这也该是大内的东西。
因为当日他们成婚的时候,圣上给他们赏赐了一套几乎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后来灵霏将那套桌椅送给了祖父秦岳,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这么好的。
除了这些之外,从布置陈设到一些摆件玉器。乃至这个曹宏手里头端着的茶杯,都价格不菲,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钱庄掌柜的能用的东西。
不仅仅是灵霏看到了,梁侯也看到了。
而且梁侯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只是在这厅中来回走动着,看看这边的东西,又瞧瞧那边的东西。
最终,他站定在了曹宏的跟前儿。
从一旁的笔架上,拿起了一支珍贵的红尾狼毫笔来,若有所思:“这狼毫笔,是父亲留下的。我原是要送给你们夫妇做嫁妆,后来她说她想要,我就给了她。谁成想,竟是叫这狼毫笔在如此污糟的地方放了这么许久,简直有辱祖宗啊!”
他那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他自己说的。
不过灵霏听着,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落忍。如此好的东西,只怕平日里梁侯都不舍得用。如今竟然叫梁曲氏如此糟践,将梁侯这些年的一片真心都践踏在了脚底下。
不知梁侯此刻的心里,是憎恨更多,还是懊悔更多?
至此,那上头逝的曹宏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而后起身,有些哀求一般地看向了梁一沉:“小的错了!”
突然的道歉,倒是让灵霏都有些错愕:这个曹宏,也太没有骨气了?!
梁一沉更是皱了眉头:“你可知,是错在何处?”
曹宏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二话不说便跪在了他们的面前:“我……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梁曲氏叫我做的!她的堂堂的侯爵夫人,我不过就是个平头百姓,我怎么敢和她反抗?”
梁一沉眯了眯眼:“她叫你做什么了?”
曹宏却是不敢说,只低了头。
梁侯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终于走向了曹宏。
梁一沉却是怕他承受不住一般地拉了他一把:“父亲……”
那曹宏听闻此言,倏然抬眸,眼中惊恐,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父……父亲?!你是……你是梁侯爷?!”
“哼!”
一旁的梁挺上前一步,狠狠地踢了曹宏一脚:“侯爷如何是你能叫的?!”
“是是是!”
曹宏咽了一口唾沫,声音越发地颤抖:“小的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
梁侯却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梁一沉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我已经在你的身后躲的够久了。哪有让儿子帮父亲处理这种事情的道理呢?都到了这一步了,我没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自己问个清楚罢了。”
他的语气还算是淡定,让灵霏的心里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梁一沉只沉沉看了梁侯一眼,便放开了梁侯的手臂:“好,你问。”
而后,他走向了灵霏,坐在灵霏的身侧,也将手握住了灵霏的手:“阿霏,你可饿了吗?”
曹威听到这话,忙不迭上前:“有有有,咱们这里有吃的!夫人是——”
他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梁一沉一个冰冷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粉儿从马车上拿了一些糕点出来,灵霏靠在椅背上,还真是觉得有些疲倦了。
梁侯则是上前,看着曹宏:“你和曲秀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曲秀明,便是梁曲氏的名字。
那曹宏低头,不敢胡说:“大概十一年前,我认识了她。”
“怎么认识的?”
到了这一步了,梁侯似是非要刨根问底才行。
曹宏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十一年前,曲秀云还是梁侯的贵妾,梁侯府中的一切,还是梁一沉的母亲梁夫人在把持着。
不过梁侯那时候已经和梁夫人有嫌隙了,所以曲秀云在梁家还算是受宠。
她得了梁侯的宠爱,经常被允许回娘家看看,也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曹宏。
彼时的曹宏,就是个草头戏班子里头的打杂。他虽然模样不错,但实在不是唱戏的那块料。若不是家中实在是穷困难当了,他和弟弟曹威也不可能卖身去了那草头班子里给人打杂。
他第一眼见到曲秀云的时候,就被曲秀云吸引了。
后来打听了曲秀云的身份,才知道她竟是梁侯贵妾。【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