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十分神秘的国家,平日里和朝中还算是交好,每年也对朝中有进贡。
不过南蛮国十分地封闭,他们的国中之人既不出来和别的国家的人打交道,也不叫别国人随意进入他们的国家之中。
灵霏听闻,他们的风俗是十分奇怪的。
所以遣州和南蛮国虽然只有一山之隔,但是其实遣州城的人基本上也没有见过南蛮国的人。
而且南蛮国的商队即便是要去朝中,也没有选择从遣州走,而是从南蛮国和朝中的另一个交界处:地势更为平缓的区州城过。
这么多年遣州城是贫穷的,遣州和南蛮国之间的那座大山,也无人翻越。
如今遣州不过刚刚为人所知,那玉矿也露出了几分面目来,南蛮国竟然就坐不住了。
梁一沉在去了府衙一整日之后,是皱着眉,浑身带着几分不悦回到府中的。
而后方征和容泽也回来了,同样是面色不好。
问了梁挺才知道,他们三个本该是如今朝中最年轻有为的人,却今儿同时在那南蛮女子的身上吃了憋!
等灵霏叫小叶奉茶上来的时候,就听到方征一声叹息:“如此这样,倒不如直接将她给杀了了事!反正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我连她在说什么话都听不懂!”
南蛮国自有南蛮国的语言,但方征听不懂,只怕也并非是那女子不会说朝中话,而是她不想说罢了。
瞧着将他们三个人都难住了的,灵霏倒是有些好奇,这南蛮国的探子了。
只是还未等灵霏说什么,就瞧着方征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了灵霏。
话却是对梁一沉所说的:“倒不如,叫夫人去试试?”
灵霏愣了愣,就听到梁一沉一口回绝:“不成!南蛮国的人善于用毒,若伤着夫人半分,如何是好?”
灵霏有些脸红,只在心里腹诽:梁一沉啊梁一沉,这还当着方征和容泽的面儿呢,你能不能收敛些?
容泽却是早就习惯了一般,一言不发。反而是瞧着方征的脸色也红了几许,有些尴尬:“伯公爷与伯公夫人果真是情深意笃,夫唱妇随啊!”
然而灵霏却是抬眸,眨了眨眼看向了梁一沉。
不必灵霏说什么,梁一沉就猜到了灵霏的想法,即刻皱了眉头拒绝:“不成。”
灵霏吐了吐舌头,嘟囔道:“我也是好奇,想见见她嘛!”
方征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对梁一沉道:“我觉得她们都是女子,好说话!何况人人都说,伯公夫人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瞧着她能陪你从泉州城到京中,又从京中来到这遣州城。只怕她也是不简单的,如今咱们别无他法了。倒不如试试看,总得知道南蛮国究竟要干什么才是?”
梁一沉的眼中生出几分动摇,却仍然还是犹豫。
容泽也是抬眸瞧着梁一沉:“她若想去,你让她去就是了。反正我瞧着,她便是想将这天捅出一个窟窿来,你都能替她补上。那南蛮女子虽说善于用毒,不过我瞧着她不会对灵霏不利。若要反抗,早就反抗了,不必等到现在。”
容泽说话的语气,是比从前要轻松一些的。
灵霏不知道他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但是却很高兴他能替自己说话。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梁一沉再对上了灵霏那眼巴巴的模样,到底是轻叹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抚了抚灵霏的脑袋:“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自个儿瞧着办!”
灵霏最喜欢梁一沉的就是如此:他对自己从来不多加拘束,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他都会尽全力的去支持。
哪怕梁一沉的心里或许也会有疑虑,有犹豫,但最终,他都选择全心全意无条件地去相信灵霏!
不过灵霏也不着急,只是叫粉儿和小叶给她备了一些东西,这才在安安稳稳地歇了个午觉之后,去了地牢。
遣州城的府衙地牢,定然是比不上京中的天牢那般了。
地牢阴暗潮湿,加上这天儿才刚刚暖和起来,地牢里却是冰冷十分。
刚进了地牢,小叶就给灵霏披了一件大氅。看着小叶那单纯的眼睛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样子,灵霏却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小蕊。
粉儿一如往日,手里拿着准备好的东西跟在灵霏的身后。
灵霏忽而就觉得,人心最是难测。可她仍然愿意去相信小叶,也愿意去继续对粉儿一如往日一般的好。
这么想着,灵霏就已经走到了地牢下头。
吴永飞夫妇平日里也住在这地牢之中,只有在矿山需要的时候,他们会被遣送去矿山。
只是若不是粉儿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灵霏都忍不住,那窝在墙角最阴暗的地方的两个人,竟然是吴永飞和吴夫人!
听到动静,他们两个人才转过身来,看到灵霏的时候,他们都愣了愣。
还是吴夫人头一个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从那牢中爬向了灵霏,用嘶哑的嗓音对灵霏哀求道:“伯公夫人,伯公夫人,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请夫人饶恕我们好不好?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冒犯夫人了!求夫人饶恕我们,让我们出去!”
吴夫人哭得涕泗横流也就罢了,那吴永飞瞧着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伯公夫人啊,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伯公夫人饶恕!”
他们刚过来,就被一旁的狱卒看到了。
灵霏来这里自然是要保证灵霏的安危,那些狱卒忙将吴永飞夫妇往里面赶了去。
鞭打和呵斥声之下,谁能想到,在短短几个月之前,吴永飞夫妇还在这遣州城里头叱咤风云,霸占着道馆搜刮民脂民膏呢?
灵霏轻轻摇头,倒是不同情他们,只是往里面走。
那南蛮的女探子,被关在了最里面的地方,虽然在里面,却叫灵霏一眼就看到了。
会被地牢之中的人,大多都已经失了所有的仪态。他们或许像是吴永飞夫妇一样哭着哀求,或者就干脆全然不顾一切地缩在角落里,或者躺在满是脏污的地上。
可那个女探子,却是不同。
在这到处都脏兮兮甚至充斥着臭味,要灵霏用帕子稍稍掩盖鼻息,才能压抑住腹中想要呕吐的感觉的地方,那南蛮女探子的衣裳却是干干净净的。
她将地牢之中的茅草都铺在了同一个地方,此刻正坐在那茅草之上闭着眼睛打坐。
瞧着她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脊背挺得笔直。穿着的是朝中的衣裳,不过手脚都带着他们南蛮才独有的刻着奇怪文字的金手环。
不过南蛮人长得还是有自己的特色的,不似漠北那边的胡族粗狂,但也颇具异域风情。
这女探子瞧着个头不高,整个人都很是灵动。一双眼睛虽然不大,却是细长向上。
若这眼睛在朝中女子的身上,定然是妩媚动人的。
却偏偏生在她这张脸上,就让人觉得纯真,没有办法妖媚之感。
她听到了灵霏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说了一句话,是南蛮话,灵霏没听懂。
自有梁挺拿了椅子来,放在那南蛮探子的牢门跟前儿。
灵霏回头,瞧着他放得远,也是笑道:“你放这么远,我怎么和他说话?”
梁挺皱了皱眉,只将凳子往里面挪了一小段,这才看向了那个女子:“你只会说南蛮话吗?”
那女子抬起头,愤愤然地看了灵霏一眼,又说了一句灵霏听不懂的话。
灵霏轻叹一声,对粉儿伸手。
其实灵霏这一次没有带什么旁的东西,只是带了几条月事带过来。
女子到了年纪,总是要来葵水的。
灵霏不知南蛮那边如何处置,不过若是在这肮脏又阴冷的地牢之中,将这南蛮女探子关上许久,只怕她也会需要月事带。
果然,那女探子看到月事带的时候,眼睛就亮了亮。
她犹豫着伸出手,似乎害怕灵霏不给。
灵霏倒是大大方方地将月事带放在了那个女子的手里:“我的确是听不懂你想说什么。如果你真的有心要和我们交流的话,就用我能听懂的话说?否则我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说不定过两日他们心情不好,真的把你杀了,那你这花样的年纪,岂不是太亏了?”
灵霏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所以刻意将自己说话的速度方得很慢。
但显然,那个女子听懂了。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犹豫了一下,才用了略显生疏的朝中话终于开了口:“我名字缇珠。”
灵霏微微皱眉,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你叫缇珠?哪个缇?”
女子因此却眼露几分惊讶,认真对灵霏回答:“不知你们是什么字,但我名字,缇珠,是圣草的缇。”
“她在说什么啊?”
灵霏身后的人都听得一头雾水,灵霏却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缇珠?到是个南蛮女子该有的名字。不过据灵霏所知,缇这个字在南蛮可不是普通人能用的。南蛮人特别崇拜的一种植物,叫做莎草。而莎草的籽,则被成为“缇”。莎草在朝中也不算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不过在南蛮却很少有,所以被封为圣物,是只有皇室可用的。
那么这个缇珠的身份,就越发可疑了起来。【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