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知道这不是小事儿,虽说今日是秦远山和任茜茜的洞房花烛夜,却到底是也被搅和了。
一家人每一个都是一夜未睡,每个人都是脸色沉沉,只有跪在堂中的孟晴抬眸,嘲弄地笑着看着秦远山:“呦呵,今儿搅和了你的洞房花烛夜了,你心里头不高兴?”
“啪——”
可还未等秦远山说什么,任茜茜的巴掌已经落在了孟晴的脸上:“闭嘴!”
孟晴抬眸,目眦欲裂地瞪着任茜茜:“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便是你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可在这府中,你却还得喊我一声‘姐姐’!难不成,你便是这般尊卑不分的吗?!”
这话,却是彻底将秦远山激怒了。
他狠狠地拍了拍桌子,而后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孟晴:“你闭嘴!我说任氏有这个资格,她便是有这个资格!你给我跪在那跪好了!一时不说出二丫头的下落,你便一时跪在那里就是了!”
“秦府到——”
正当接个人在这厅中吵闹的时候,忽而外面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这声音灵霏不知是来自何人,秦远山却是十分地熟悉突然站起身来皱了眉:“这声音……有些像是宫中的公公啊!”
公公?
灵霏第一时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孟晴,果真瞧着她的嘴角竟是勾了一抹藏不住的笑意!于是灵霏的心里,便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虽不知这公公来意为何,也不知孟晴为何要笑,但是灵霏觉得,这事儿可能和秦月悦有关。
宫中的公公来,除了送旨,便大约没有旁的了。
所以秦远山第一时间理了理自己的衣袍,而后对松柏道:“将这里收拾一下,先准备接旨!”
于是他带着众人去了门口,眼瞧着大门打开,果真是宫中的公公的脚步就朝着里面进了来。
可在这个公公的身后,却跟着一个人!
她穿着一身轻粉色的蝶舞水袖纱裙,头戴一整套价值连城的粉翠头面,环佩叮当之间,身上萦绕着清浅的梨花香气。脚步袅袅,仿佛步步生花,跟在那公公的身后走了进来,低眉垂眼之间,满面娇羞如同那初放的花蕾。
灵霏瞧着这一身可不是他们这小小秦府能穿得起的规制,秦月悦竟是又和公公一起进了门,心里竟忽而就生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来——
旁人如同灵霏一般,都是诧异地看着那公公身后的秦月悦。
秦月悦只是骄傲地仰着头,那公公清了清嗓子,便拿出了明黄的圣旨。
秦远山也不便在此刻多说什么,领着身后人就跪了下来。
就听得那公公尖细的声音在这厅中高高扬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氏嫡女秦月悦才艺过人,温柔贤淑,深得朕心。故册封为月贵人,赏黄金千两,并赐霜月宫,择良日六月十四进宫,特此昭告,钦此。”
说罢,那公公抬手就将手中的圣旨收了起来,而后笑着亲自扶了秦远山起身:“秦大人,恭喜恭喜啊!这未通过选秀便直接能入宫的,新皇登基是头一遭呢!如今圣上的后宫虚空,你们秦府抓住了这个机会,当真是好本事呢!”
这前一句话,尚且还能听。
可后一句话,可不是话里话外地在说着,他们秦府耍手段吗?
秦远山的脸色有些挂不住,那公公却是将手中的圣旨往秦远山的手上一放,脸上挂着几乎完美的笑容:“秦大人,恭喜恭喜啊!快些准备,距离月贵人入宫的日子,可就剩下十几天了!”
说罢,那公公便转身离去,还是邵佳宁让言若海追了上去,才将一包银锭子塞进了那公公的手里头,当做个打赏了。
于是公公走了之后,秦月悦只是面带笑意地站在当场,孟晴也起了身,高兴地跑去了秦月悦的身边:“悦儿,你成了是不是?!”
秦月悦点头,脸上带着娇羞的红晕:“是的,母亲,女儿成了!”
“放肆!”
此刻便是再蠢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几日新皇在京中到处巡查,秦月悦失踪了一晚上,定然是去遇见了新皇,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这才让新皇不顾规矩还未登基大.选,便就要在登基大典过后的十日不到的时间内,急着接秦月悦入宫了!
秦远山愤怒地上前,对秦月悦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巴掌:“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要打死你!”
“哎,爹爹且慢!”
秦月悦却是丝毫都不害怕地后退了一步,抬眸瞧着秦远山的眼神之中没有半分惧怕:“爹爹,如今女儿可是堂堂的月贵人,是主子娘娘!若是爹爹这个巴掌落在了女儿的脸上,那就是以下犯上!”
只这一句话,便足以让秦远山的巴掌,就那么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秦远山深吸一口气,似是想缓和一下心情,却那一口气吸上去了之后,硬生生就憋在了那里吐不出来!
若不是一旁的任茜茜忙上前去给他顺气儿,恐怕他这一口气是无论如何都要上不来了!
“啪——”
可还未等旁人反应过来,秦若海已经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巴掌重重地落在了秦月悦的脸上。
他直挺挺地站着,如同一尊神佛一般,眼中皆是正义地瞧着秦月悦:“这一巴掌,我们打的不是新皇的月贵人,而是家中这个不知廉耻的秦月悦!倘若你要想去新皇那里告状也无妨,我倒是要瞧瞧,如果你没有了我们秦家,在宫中要如何生存!”
这还是灵霏第一次见到秦若海出手打人,尤其打的还是个女人。
可灵霏的心里也觉得,秦月悦如此做法,这一个巴掌,也的确有些轻饶了。
秦月悦捂着脸,倒是也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走向了灵霏。
她看着灵霏的眼睛里,带着怨毒的光芒:“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如今徐家不过就是个守城门的,你们作为我的家人,却不帮着我,反而要将我推向徐家的火坑!分明我和三妹妹是被徐家都看中了的,可你们却要冒着得罪徐家的意思帮着三妹妹取消这门婚事,偏偏要让我嫁给徐家,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她站在灵霏的跟前儿,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连模样都变得多了几分狰狞:“那徐家不是要拖着咱们下水,定是要娶一个吗?那就三妹妹去!反正也是以庶女之身去做人家的正妻的,三妹妹还有什么不满呢?!”
“你给我滚开!”
瞧着秦月悦如此张狂地在灵霏跟前儿大放厥词,秦远山是再也忍不住,一脚就踹到了秦月悦的身上——
秦月悦吃痛地倒在了一旁,却仍旧笑着看着灵霏:“如今你们再生气也没有用了!我已经是皇上的月贵人娘娘了!三妹妹,这辈子,你都别想赢过我了!”
“给我把她的嘴堵上,拉去祠堂!”
秦远山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一旁的孟晴眼中一闪而过惊慌,很快又被猖狂所代替:“不可以!她如今是新皇的月贵人娘娘,你不能这么对她!”
眼瞧着孟晴要拉扯上自己,秦远山一把甩开了孟晴:“我叫她去祠堂跪着,是为了在出阁前给家中和新皇祈福!至于她要入宫的事情,府中自然会有人张罗的。而你,即刻开始就禁足在你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留下了任茜茜一人,在这厅中张罗。
灵霏愣愣地站在原地,嘴角勾了一抹苦笑:如今瞧着,她还真是就要掉进秦月悦挖的这个坑里了啊!徐家和去你家的婚事是早就定下来了,如今秦月悦是绝不可能再嫁给徐家了。难不成,她真要认命吗?!
虽说旁人也上前来安慰灵霏,但灵霏表面上不做声,手却一直都攥了死死的拳头:她便是要如此认命,也绝不会让孟晴母女好过就是!
于是第二日一早,在孟晴禁足的第二天,就有丫鬟从她的屋子里找到了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的上头写着的,是任茜茜的生辰八字。娃娃的前胸和后背都扎满了针——
这是被人们最厌恶的巫蛊之术啊!
饶是孟晴百般辩解,秦远山也是绝不可能信她一个字了。
将这事儿交给了任茜茜之后,任茜茜却接连在审讯孟晴身边的婆子丫鬟的时候查出,从前灵霏的姨娘的死,竟是也和孟晴有关!
这下,孟晴是彻底将秦远山惹怒了。
秦远山下令让松柏严查,一时之间,这整个秦府之中,都人人自危一般。
灵霏眼瞧着孟晴那里的人进进出出,站在自己的房门前,她的手却有些发抖:“小蕊,你说他们会发现,那娃娃是我们放进去的吗?”
小蕊摇头,倒了一杯茶给灵霏:“姑娘,本就是她们自个儿在房中做了许多腌臜事要慢慢地害新夫人。姑娘如今不过是推波助澜,叫人更早发现她对新夫人的不轨之心。倘若真等着她对新夫人动手,一切怕是才来不及呢!”
可到底……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动手去害什么人,她的心里又怎会平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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