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绯被谢知养在了家里。
这期间,童洛明把她工作所需的东西都备齐了,颜绯按时吃药,配合做瑜伽的同时也没落下新剧本的进度,常常是编剧导演两个角色之间无缝衔接。
她是个做事专注的人,只要往书房一扎就可以大半天不出来,谢知言出必行,给了她充分的自由,是以,不管是新聘请的管家佣人,还是早就蠢蠢欲动的谢家人,谁也不会无故打扰到她。
刚开始,颜绯以为换了个环境会不适应,没想到被好吃好喝地娇养着,作息规律,饮食健康,加上适量的运动,她的创作灵感出奇得好,短短一周就效率极高地写了三页的剧本,又画了七八页的分镜。
谢知毕竟也有自己的工作,自然不可能每天都在家,颜绯性格独立,不是个爱粘人的,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除了经常一起共进晚餐之外,多数时间里都是各忙各的,像极了老夫老妻的生活模式。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都到了八月中旬,颜绯把招募组发来的招募广告检查了两遍,同意开启新话剧的演员海选,并从前三话的剧本里抽取了几个代表性的选段,附上人物小传发了过去,提供给演员试镜使用。
等到前期工作忙得差不多了,颜绯总算腾出手来处理夏若叶的事情了。
尉迟湛这两天在电话里都快急哭了了。
听说夏若云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原定住院二十天,硬是自作主张缩短了一半,手上伤口刚拆线就急着回到剧院。
没了颜绯,尉迟湛根本管不住她,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形销骨立得像是随便一阵大风就能给刮跑了。
而且,近期好像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总在剧院附近巡逻,极有可能就是去找夏若叶的,G也对此有些忧虑,担心颜绯这边招惹了什么得罪不起的人,甚至有了回国帮忙的念头,被颜绯婉言拒绝了。
“应该是夏若叶的家人,女儿出走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会想把人找回去,也很正常。”
颜绯懒懒散散地挑着新演员们的履历,不知道是不是看惯了谢知那张好看成熟的脸,对着这些年轻稚嫩的小鲜肉,颜绯竟有些提不起兴趣来,挑挑拣拣都没满意的,干脆全都丢给了招募组。
“绯,你想得太简单了。”G并没有像颜绯这么乐观,时差的关系,他那边已是深夜,端着一杯醒神的咖啡,呷了一口觉得太烫,就放到一边晾着。
“夏家其实有两个孩子,夏若叶是姐姐,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夏天佑。夏家夫妻对儿子疼爱有加,对夏若叶一直都是放养态度,五六年了都没见他们着急这个女儿的安危,突然这么大张旗鼓地搜查必定是另有原因,夏若叶又避他们如蛇蝎,难保他们不会做出点什么。”
颜绯眯起眼,慢慢坐直:“你是说,他们可能用强的?”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G用汤匙拨开咖啡上的白沫,重新尝了尝,温度适中,这才继续道,“夏天佑前段时间抢了别人的女朋友,被对方的男朋友打残了,现在瘫在床上成了植物人,后半辈子已经无望了。夏家夫妻这个时候急着找回女儿,无非就是觉得儿子已经废了,女儿的身上还有点利用价值。”
“因为抢别人的女朋友而被打残?”颜绯灵光一闪,蓦然想到了林之朗,难道被林之朗打残的那个倒霉蛋就是夏天佑,夏若叶的亲弟弟?
她最近是捅了什么彩票窝吗?越是凑巧的事情越是排成串地被她撞上。
G在挂电话前,郑重强调:“夏家算不上什么豪门权贵,但他们足够不要脸,做事都是下作阴险的,胃口又大,你还是小心为上。”
关于夏家,宋晋能给的信息不多,颜绯原本想从陆叙入手,这几天一忙活起来都没时间继续翻阅那份长得跟编年史似的资料,而夏若叶的话剧,颜绯计划定在春节档,算算时间不足五个月了,一切都要加快速度。
演员招募的消息刚放出去三天,报名的人很多,经过几轮筛选,挑出了十一个人参与第一批试镜,招募组的意思是还需要她来把关,颜绯在行程本上勾勾画画,将近期需要完成的事情都排列出来,最后在夏若叶三个字前面打了个大大的星号。
看来,这舒舒服服的娇小姐生活是该结束了。
晚饭过后,颜绯主动切了盘水果,刀工还是惨烈到上不了台面,她趴在餐桌上,把相对好看的几片挑出来,不好吃的就原地消灭,吃得肚子圆滚滚了,才重新拼好一个勉强过关的果盘,捧在手里去找谢知。
一转身,身形修长的男人倚靠在墙上,正眼眉含笑地望着她。
颜绯吓了一跳,差点把盘子都丢出去了,凤眸娇嗔地横他一眼:“睡醒了也不吭声,沉默是金也不是这么赚的。”
谢知前天出了趟差,在奥地利那边参加了一个美术馆的开馆活动,今天中午回来睡觉倒时差,颜绯让佣人们别去叫他,但晚饭特意给他留了一份。
刚睡醒的谢知是慵懒的,头发松软,眼神温柔,身上的藻蓝色睡袍明明穿得齐整,却莫名有种禁欲的蛊惑感。
颜绯不受控制地盯着他那若隐若现的锁骨看,吞了吞口水,把果盘举过头顶,踩着小碎步送到他面前,一副恭敬十足的模样:“三爷,欢迎回来,小的请您吃水果。”
手上一轻,谢知接走她的果盘,垂眼看了片刻,拿了一片块头最大的哈密瓜,弯腰塞进她的嘴巴里。
看着颜绯反抗不及,只能被迫啃着嚼着,浅淡笑意映入谢知眼底:“两天没见,怎么变这么乖了?”
颜绯嘴里还吃着东西,没法说话,谢知眸色深了几分:“看来哈密瓜很甜。”
“我也尝尝。”他低头叼住颜绯还没吃完的哈密瓜,一口一口吞咽着,直到把小姑娘娇艳的红唇也吞进嘴里,掐着她的纤腰,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绵长,谢知意犹未尽,轻捏颜绯滚烫的小脸:“比起水果,你更甜。”
“……”这人确定是去奥地利工作吗?简直就是去进修情话的!
谢知把颜绯逗弄得差不多了,拥着她去餐厅吃饭。
“谢知,我得回去了。”颜绯说这话的时候,谢知正姿态优雅地喝着开胃汤。
果然,颜绯只要刻意讨好自己,就绝对是有话要说,谢知也没觉得突兀,温声问:“住得不习惯?”
“唔,这里很好,但我有一些事情要解决。”
谢知没有立即答应,事实上他也没有权利不答应,从一开始他就承诺过,颜绯在他身边是完全自由的,想住哪里自然也是自由。
只不过这短暂的沉默,还是让颜绯有点心乱,她下意识解释:“就像你有你的工作一样,我也有我的工作。”
谢知轻笑,隔着桌子伸手揉揉她的发顶:“好,需要派人送你吗?”
“不用,我明天自己坐公交就好,在你家白吃白喝这么久,都没给你房租。”
颜绯急忙摆手,她一直以来都是坐公交车去的东郊,行踪相对安全,现在剧院可能已经被夏家人盯上了,她更要谨慎小心。
听她已经定好时间,谢知没有多问,手掌下滑改为勾起她的下巴。
男人的眼睛里仿佛裹挟着海的深邃,悄无声息地凝视她。
倏而,他声量低沉:“你提醒了我,我的确应该收取房租。”
颜绯哀嚎,把果盘又往前推了推:“三爷,除了钱,咱们一切好商量。”
谢知失笑:“那这周末约个会,嗯?”
颜绯愣了一下:“去哪里?”
“到时候我去接你。”
颜绯不疑有他:“好。”
谢知和颜绯的这段同居生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童洛明便被迫当起了双面间谍,谢家庄园那头的威逼利诱让他心力交瘁,后来肖天支了个招儿,让他把汇报重心放在三爷身上。
于是,最近就常常产生以下这样的对话——
秦韵:小明,绯绯起床了吗?
童洛明:起了起了,在吃三爷做的早餐,颜小姐喜欢吃中式的主食和西式的饮品,三爷就设计了营养搭配的食谱,每天不重样地做完早餐才会出门。
秦韵一本满足,挂了电话就和闺蜜姐妹炫耀自家儿子有多疼爱儿媳妇。
谢景荣:小童啊,我孙媳妇儿身体好点了没?小知怎么就是不让我们过去看望啊?
童洛明:三爷只要出门,就会打电话开视频盯着颜小姐吃药,人要是在国内,晚上再忙也要回来陪颜小姐吃饭,家里也请了管家女佣照看她,瑜伽老师的课程都是他亲自筛选的,现在颜小姐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别提多健康了!总之三爷比谁都关心颜小姐的身体,您老啊,就放一百个心。
谢景荣热泪盈眶,挂了电话就和那些战友们得意自家孙子有多宝贝这个孙媳妇儿。
接下来,不管是谢长峰还是谢家姐妹俩,童洛明都能无师自通地应对自如,不得不说,肖天才是最会做人的那个,童洛明一高兴,这天下了班,就请肖天去盛澜酒庄喝酒。
薛慕辰经历了家族骤变,那一晚又险象环生之后,如今已经成熟多了。
盛澜酒庄是他展现薛家子孙经商能力的一个平台,更是他现在手里唯一的筹码,为了不成为薛家的累赘,他下定决心要好好经营酒庄,一改从前吊儿郎当的混账样,拼命学习,充实大脑,还厚着脸皮四处应酬谈合作,瞧着真有几分拼搏的干劲。
露天的卡座里,童洛明夸了几句薛慕辰,喝了口酒,眼神在四周转了一圈,推推肖天:“哎,你有没有觉得,咱们颜小姐怪神秘的?我都以为她要彻底住下来了,怎么这才没几天就又要回深山野林去了?”
整得跟修炼成人的狐狸精一样,一段时间没回窝就要灵力流失,非得卡着时间回去补补灵力一样。
肖天没出声,自顾自喝酒。
童洛明撑着下巴开始脑洞风暴:“三爷小时候被算命的说八字轻,最容易招惹那些东西,我看颜小姐长得也太漂亮了,又美又妖的,该不会真的是……”
他语声一停,盯着远处有些熟悉的纤细背影,再把眼神放在女生旁边那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身上,最后挠了挠头,把没说的话说完:“咳咳,没猜错,颜小姐她……真的是个百变妖精。”
那一对逐渐走远即将离开酒庄的男女,不偏不倚,正是化了大浓妆的颜绯和夏若叶的小叔夏南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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