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辛书长得还算英俊,但其实不是颜绯喜欢的类型,可颜绯却是许多男人都欣赏的长相,柳辛书也不例外。
他是个来者不拒的,颜绯的主动示好在他看来和过去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没区别。
但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不得不说还是很满足他作为男人的虚荣感的。
柳辛书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凑近时,身上有烟草气息带来的暧昧:“怎么说?”
“都说成功的男人背后会有一个女人,今天见过您的妻子了,长得真好看,您一定很爱她?”颜绯往后躲了躲,做足了欲拒还迎的娇羞。
柳辛书是她见过定力不错的一个,从前那些男人到了这一步早就不管不顾扑上来了。
由此可见,柳辛书对家庭和妻子应该还算忠诚,颜绯碰了碰尾戒,戒指上的碎钻闪着光亮。
柳辛书却意味不明地笑了:“如果只是因为好看而爱上一个人的话,那就有些肤浅了,你看,你长得也很好看。”
“那必然是不一样的,怎么说,唐小姐也是和您患难与共的,这样的感情可就不肤浅了。”
“她?”柳辛书不置可否,对颜绯的循循善诱突然失了兴趣,松开手,面向栏外庞大的灯海自嘲,“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因为爱唐琼才会娶她,但我爱的一直是她那张脸,难道这还不够肤浅?”
颜绯心里暗暗着急,这个男人还真是难搞,她无非只是想激他亲口说出深爱妻子的话,好带回去放给周水歌听,让那个傻女人对他彻底死心,以后就算真的避不开见面,也不想周水歌再抱着虚幻的希望。
因为在她的规划里,周水歌的潜质不应该只停留在话剧,前半段人生经历过太多艰难坎坷,如果演戏能将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将碎裂的心慢慢修复,颜绯会竭尽所能地把周水歌送上另一个高峰。
柳辛书是娱乐行业的头部人物,周水歌就算不签给他,也是无法做到一辈子不碰上的,在那之前,颜绯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周水歌对柳辛书死心。
一个女人该怎么对一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死心?
那就是看着他即便没了自己,还是活得如鱼得水,幸福美满,而她再伤心再难过都像是一个无人问津的笑话。
眼看着已经把话题转到唐琼身上,怎么看这发展,柳辛书像是要和她忆往昔岁月,谈人生哲学了?
“柳总这话说得我有点不懂了,大家都知道,您和唐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过几个月都要当爸爸了,现在又接管了京泰娱乐,事业家庭双丰收呢。”颜绯转动着戒指,这是她花大价钱买来的,里面有录音功能的设计。
颜绯的眼神有些鄙夷:“都这么成功了还闷闷不乐,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活呀。”
“我最成功的那年,背后的确有一个女人,那时候她全家上下刚因为一件藏品而遭遇恶意纵火,她是那场大火里唯一的幸存者。”
女生状似天真的话,却一句一句精准无比地敲在他最痛的神经上,柳辛书陡然有了畅所欲言的冲动,他背对着颜绯,看向灯火万家的夜景,诉说起久违的过往。
颜绯皱眉,下意识想关闭录音。
如果今晚的柳辛书,是要在她面前缅怀和周水歌的那段感情的话,她其实并不想继续往下录,可按在尾戒上的手指停了几秒后,终究放了下来。
说到底,她只是个局外人。
这两个人今后该如何发展,也应该是他们自己做决定,她再是迫切地想改变什么,其实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颜绯站在一边,任由柳辛书旁若无人地往下说:
“她很有天赋,才十七岁,就在当地一个话剧团里演女二号,因为太漂亮了,有时候还会被一些地痞流氓调戏。”
“是我救了她。”
想起当年寂静的街头,女生充满警戒地朝自己破口大骂,柳辛书笑了笑,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
“后来,她就搬到我住的地方,成了我的对门邻居,再然后,她和我住在了一起。”
“我那一年在和家里做斗争,想证明自己离开家庭的扶持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她信任我,支持我,倾家荡产也要帮我摆脱家族的掌控,在日本开创新的天地。”
“不过,我当时并不爱她,她的牺牲在我眼里,除了傻还是傻。”
“但她又很聪明,是真的聪明,她没有让我这样的人全身而退,她往我的这里,往这里捅了一刀。”
颜绯视线往下,看到柳辛书捂着腹部,美丽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想过周水歌是会报复柳辛书的,没想到是差点把人家命给搞没了。
难怪宋晋查来查去,都查不到柳辛书前几年的动向,估计是躺医院养了很长时间。
这下子,是真分不清这两个人到底谁亏欠谁了。
“柳辛书,你才是最傻的!”
阳台门啪地一下被人用力推开,唐琼泪流满面地站在那里,夜风吹得她发丝凌乱,她紧紧攥着拳头,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她都想让你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对她念念不忘!我为了你整容成她的样子,我还……我还背着父母,人工授精怀上你的孩子……我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你为什么只看得到她曾经对你的好,你就看不到我吗?!”
颜绯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唐琼居然会躲在门后偷听了这么多,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那个站在唐琼身后,正用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的……竟然是谢知!
本应该在飞机上的谢知?!
她算错时间了吗?不应该啊!还是说肖地故意骗了她?那个臭小子一天到晚说那么多有的没有的话,最关键的一句竟敢糊弄她?!
就在她脑袋混乱地分析这件不在预料中的事时,谢知缓缓眯起眼:“颜绯。”
“在!”
男人被她条件反射的响亮回应取悦了,郁结在胸口的闷气烟消云散,俊雅的眉间化开一抹温润笑意,朝她伸出手:“过来。”
这种时候,颜绯是说什么也不能待下去了,她懊恼地咬着唇,不甘不愿地朝谢知挪去。
刚走近,就被他牵住手,稍一用力,颜绯跌撞着被他带进怀里,谢知自然而然地抬起另一只手,顺势搂住她的细腰往厅中走去。
他的手掌很烫,颜绯贴着他,感到身上像是要着火。
“等一下!三爷!我们就这么出去不大好?”被带着往前走了好几步,颜绯才猛地想起外面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和谢知这样亲密无间地出去,她还要不要混了!
“阿明。”
童洛明及时出现:“三爷,这边人员已经驱散,不会有人发现您和颜小姐的。”
“还担心么?”谢知低头,对上颜绯慌乱的视线,唇角笑意渐浓,“别人的家务事也要掺和,颜绯,你期末考试复习得如何了?”
“我……”颜绯被问得哑口无言,等回过神,已经被谢知带进了车里。
颜绯这才知道西面的这扇门直通地下车库。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维持着形象,娇声问:“三爷,这是又要送我回家?”
谢知接过童洛明递来的温开水,吞服了两颗退烧药,闻言,极深地看她一眼:“今晚可能不行。”
“您身体不舒服?”颜绯看他在吃药,皱眉,原来刚才他身上的灼烫是因为生病吗?
“嗯,有点烧。”
长途疲惫加上昨晚久坐着凉了,谢知早上起床就有点低烧,到了夜里体温又升了些,只是谢知很少将脆弱表现出来,要不是主动开口,童洛明都没发现这一点,紧急出去买了药回来,就收到苏蓉蓉发来的图片。
一看,更来火,本来还想瞒着,却哪里能瞒得过谢知。
三爷还是那个三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三爷,可童洛明觉得,三爷又不再是那个三爷了,为了个小姑娘,是个已经开始公私不分的三爷了。
按照计划,明明这时候应该在宴会厅里准备参与拍卖的,哪会坐在这里讲悄悄话。
“那您好好休息,我自己打车回去。”
谢知身边是不会少了人伺候的,颜绯想着,作势要下车,心里急速盘算起来,至少周婷的资金是拿到手了,柳辛书和周水歌的事情只能往后再放放,今晚再不顺利,好歹也做成了一件事。
事实证明,谢知这头狮子,真是随时都会醒。
车里光影交错,女孩今晚的打扮乖巧得让人心动,谢知轻叹,握着她的手腕将人重新拉回来。
颜绯疑惑地仰起头,谢知在她脸上力道适中地捏了一下:“唐琼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这几年出现在柳辛书身边的女人,不是销声匿迹,就是身败名裂,颜绯,你的功课都做到哪里去了?”
“所以我约见柳辛书时走的是唐琼的明路……”颜绯话声蓦地顿住,警惕地瞪视谢知,“三爷功课倒是做得很足?”
“没有看到我发的微信?”谢知不答反问。
不知道是不是颜绯看错了,他此时的眼神格外具有侵略性,像某种巨型野兽蓬勃苏醒的欲望,亦或者……只是因为发烧,才让他的眸光变得比平时更滚烫?
颜绯呆了呆,摇头:“没来得及看,发了什么?”
“谁让你忙成了小陀螺。”谢知兀自低笑,对着她,他似乎总是在笑,笑的时候眼眉舒展,原先的清隽疏冷都淡了许多。
颜绯忍不住质问:“还说我,您才是大忙人?昨天还在日本,今天就在这里了,那东海都是您家挖的?”
出个国跟吃饭一样随去随回,怪不得凌晨没睡觉,原来是赶了夜班机回来的。
谢知很喜欢颜绯这样生机勃勃的模样,说话时的灵动活泛,是他这几年面对安静的藏品时从未见到过的。
他一出生就是个性情寡冷的,颜绯就好像一株开得鲜艳而炽热的玫瑰,将他整个人生都烧出了温度。
“因为想你了,所以压缩了行程。”谢知哑着嗓子重复道,“颜绯,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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