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像猫一样趴在桌上, 温温柔柔地笑:“莺莺不生气么?”
微莺简直没眼看,一把把她拉下来:“陛下,过分了啊。”
皇帝低着头, 看上去还有点小委屈。
微莺推了把她,把这不省心的娃推到旁边:“快去看折子去!地上这堆自己捡起来, 算了,我喊福寿公公来。”
她一边碎碎念, 一边揉着眉心,努力想把那个or2的姿势从脑海忘记,皇帝长得好看,腰肢也软, 这样做起来有点美,还有点诱,但就是……太没节操了!
她想穿回去问问当年那个自己了,咋养的能把小孩养成这样啊,还打屁股打上瘾了么?
福寿公公进来看见一地狼藉,心中暗惊,以为是两人吵架天子发怒, 战战兢兢地把东西收拾好, 抬头看眼皇帝。
这时云韶已经坐下埋头看折子,只是咬着唇,泄出几分不情不愿来。
而微莺打着哈欠, 走到里面寝殿睡觉去了。
福寿:完蛋!难道真的吵架了!
“陛下……”福寿喊了声:“您还好?”
皇帝抬起眼睛, 委屈巴巴地“嗯”了声, 水眸雾气蒙蒙, 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福寿老父亲的心再次被击中, 瞥眼寝殿, 压低声音问:“莺婕妤,打陛下了?”
皇帝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回:“不,是先生不肯打我q^q。”
福寿摸不着头脑,走之前忍不住想,年轻人的心思真教人难以琢磨,君心万重,君心真的千万重!
云韶看完折子,已是深夜,她身子后倾,靠在檀木椅背上伸个懒腰,将朱笔搁置。眼神放空片刻,她看向寝殿的方向,慢慢站起身,轻手轻脚地来到微莺的床头。
少女侧卧着,一袭锦被只盖到腰,乌发如流水般散在身上,玉白的手指蜷起来,搭在枕头前。
云韶看了一会,突然想起初见的那晚——她这样默默注视着在宫里乱晃还冒犯自己的秀女,手中剑攥得很紧,剑光在屋里曳动如月。
剑停在少女的眉心,始终无法更近一步。
那个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什么,直觉总比理智要更快。
至于后面的步步试探,在看到“神迹”一次一次发生时,才慢慢确认。
她动作很轻地爬上床,离了一段距离,以免压着微莺的头发。
“莺莺,”君王的声音微颤,“不要看别人了,只看我,行吗?”
睡着的人自然没有说话,云韶也侧着身,默默看着她,隔了半晌,轻启双唇,暗搓搓说坏话:“莺莺,其实庐陵王是个坏蛋,人品低劣,品行不堪……”
微莺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做了个噩梦。
梦中,她陷在一片黑暗里,旁边有个小喇叭,正在叭叭叭。
“莺莺我和你说,庐陵王是个坏蛋,品行不堪,六年前为了皇位,都可以和父母一刀两断。
他偷过鸡,砸过蛋,放过火,烧过山;他还长得丑,不知羞,大家看了都犯愁……”
微莺努力想从噩梦中醒来,然而并不能,她绝望地攥紧拳头。
如果她有罪,应该让法律来惩罚她,而不是把她关在小黑屋墙强迫她听rap。
云韶在微莺耳畔叭叭叭叭庐陵王的坏话,看见少女蹙起眉,梦里也露出烦躁的神色,忍不住笑了笑,只要她每天晚上都在莺莺耳畔锲而不舍地叭叭,总有一天,莺莺会再也不想听到庐陵王这三个字。
计划通√。
她露出满意的笑容,躺在微莺身边,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微莺醒来的时候,皇帝照例已经离开,她半撑起身,脑袋发晕。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庐陵王庐陵王庐陵王……庐陵王肯定是她一生之敌!
可恶,那个噩梦发展到后来,小喇叭已经不再叭叭叭,但是她还是梦见青面獠牙的庐陵王,在她的梦里横冲直撞 。
微莺双手抱头想要清醒一下。
宫斗姬显然不知道被洗脑一整晚的痛苦,开口就是:“宿主,庐陵王马上就要进京,第一个任务要发布了哦!”
微莺:口区。
她捂住肚子,有点反胃。
宫斗姬:“宿主,你、你怎么啦?”
微莺摇头,表情悲伤,“暂时不要和我说‘庐陵王’三个字,蟹蟹。”
宫斗姬:啊哈?
做了一整晚噩梦,微莺脚步虚浮地爬回玉露殿,扑倒在床上。除开昨晚被洗脑强迫听rap的原因,她确实不大喜欢庐陵王。
在原书中,这时正是皇帝宠幸萧千雪的时候。从避暑山庄回来后,萧千雪便怀了身孕,升为婕妤,与皇帝恩恩爱爱蜜里调油。再加上这时她认识西太后,有西太后撑腰,连宫贝奴她们都没经常来找她麻烦了。
这时大抵是书中女主最快乐的时候。
后来西太后进入佛堂再次闭门礼佛,萧千雪失去靠山。一个月后,庐陵王入京,为了欢迎他,宫中举办一场宫宴,宫宴上,太后突然说起庐陵王自小学剑,不如表演一场舞剑。
庐陵王在宫妃面前舞剑,剑光如雪,在黯淡的天光中摇曳。舞剑罢,宫贝奴突然提及去年萧千雪中秋宴上也同样表演了一场剑舞,宫妃们开始议论纷纷,目光在两人之间不断逡巡。
皇帝的表情当场便沉了下来,眼里带上几分不悦,从此对女主心中生出嫌隙。
微莺回忆着原书剧情,之后皇帝冷落女主,他自己狗是一方面,怀疑脑袋上戴了绿帽子又是一方面。况且,庐陵王自宫宴惊鸿一瞥后,也对女主心生爱慕,开始馋弟妹的身子,他下贱!
“所以,”微莺问:“任务是让我在宫宴上搞庐陵王?”
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嘴角翘了翘,准备化身成一道正义的闪电,把这个让自己做噩梦的对象给劈了。
宫斗姬:“不是哦,这次任务是阻止皇帝吃醋。”
微莺僵住,皱了皱眉:“吃醋?”
所以狗皇帝一口一个白月光喊她,在宫宴上听见别人议论萧千雪和庐陵王时,还会吃醋的吗?
她瞬间觉得心情不大美妙。
这种不美妙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傍晚皇帝又来召她侍寝。
微莺大喇喇坐在养心殿,双手捧着碗新做的酒酿桂花,小口小口抿着。
云韶抬眸几次看她,最后搁下朱笔,问:“莺莺今日不开心吗?”
微莺抿了抿唇,自从想到皇帝会按照原著发展为萧千雪吃醋时,她便觉得天也不蓝了,水也不清了,连玉露殿的秋风也不喧嚣了,看什么都不太顺眼。
她把这归结成晚上做了一宿噩梦,于是恹恹靠着椅背,说:“没什么,只是昨晚做噩梦了。”
云韶眼睛亮了亮,柔声问:“是什么噩梦?”
微莺摇头,不愿多说:“没什么。”
云韶缓缓笑开,走到微莺面前蹲下,仰起小脑袋看她,“那今晚我去梦中保护莺莺。”
她说着,金冠上的东珠DuangDuang弹了两下,也许是昨晚被拔了一次,这颗东珠变得摇摇欲坠,仿佛马上就要掉下来。
微莺对上皇帝深黑的眼眸,怔了片刻,抬手把金冠理正一点,低声说:“陛下,我先去休息了。”
云韶笑道:“好呀,若是再做噩梦,我一定去梦中保护莺莺。”
微莺按了按眉心,疲倦地说:“陛下,我不怎么做噩梦的,今晚应当不会再做了。”
皇帝背着双手,笑得纯良无害。
这天晚上,微莺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平躺在柔软的被褥上。她想到什么,呼唤宫斗姬:“小鸡!昨晚是不是你在我耳边叭叭叭!”
宫斗姬:???
宿主你冤枉我!
微莺叹气:“我平常不做噩梦的,怎么会梦见小喇叭呢?”
宫斗姬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但想想自己身怀督促宿主宫斗的目标,它还是选择沉默了。它害怕把昨晚的事说出,宿主会磨刀霍霍向皇帝,表演一出弑君惨案。
微莺躺了会,说:“要是今晚我做噩梦,你要记得叫我!”
被关小黑屋听小喇叭叭叭叭的感觉太可怕辽。
宫斗姬不会说谎,于是保持沉默。
微莺察觉不对:“小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宫斗姬:……
微莺咬着小手绢:“小鸡你变辽,你以前很宠我的,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但她也没怎么为难宫斗姬,而是机智地决定,今天晚上她不睡觉了!来康康狗统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她闭上眼侧躺着假寐,等了许久,听见寝殿的门被推开。
皇帝悄无声息地来到床头,照旧看她半晌。
微莺闭着眼睛,还是能感受到皇帝灼灼的视线,在一起的时候,皇帝总是在看着她,黑眸水气蒙蒙,眼神情深不渝。她想起皇帝那句“装不下其他人”,心不由跳了跳,呼吸变得急促几分。
微莺害怕皇帝察觉她没有睡,在心里默默念起佛经,巴拉巴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念了半晌,心跳得总算没有一开始那般快了。
“莺莺,你睡了吗?”皇帝小声喊道。
微莺闭着眼,感觉到有一丢丢不对劲。
等了会没有等到回答,云韶便放了心,慢慢脱掉衣服,躺在微莺的身边,在她耳畔发出恶魔低语:“莺莺,庐陵王是个傻蛋,我们接着上回他放火烧山说……”
“好家伙,你这还是个连续剧。”
云韶顿住了,对上双黑亮的眼睛。
微莺看着皇帝,总算知道自己昨晚做噩梦的原因,敢情自己睡着后,皇帝在她耳畔唱rap呢。她似笑非笑地说:“陛下,不给臣妾一个解释?”
皇帝:……
皇帝:or2。
看着默默撅起屁股在床上凹出一个or2姿势的皇帝,微莺也沉默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