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陈紫华那身衣裳的确是逐日纱,我娘也买了好几匹呢。”
“知道逐日纱的,都不会不知道路州,路柔也没说错,这陈紫华也太无知了。”
“是啊,我之前只见过陈紫华两回,还以为她只是嚣张跋扈,原来还是个半吊子贵女啊。没有内涵,还好意思乱充场面。”
这句话虽说得小声,但还是被不少人听到了,一群人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时间,场上小声不断。
陈紫华自然是没听清那些话,不过看秀女们的表情也知道,她们定是在笑话自己。“你们笑什么呢!”
谢晚芙并不理会秀女们之间的事,反正往后这样的事还多了去了,现在就当让她们提前适应一下了。
“那个路柔,你空口就说我这衣裳是逐日纱做的,谁能够证明?” 到底不好和那么一大帮秀女吵嘴,再者也吵不过,陈紫华只能将火力集中在路柔身上。
“陈小姐这话倒是奇怪,逐日纱就是逐日纱,东西都在你身上了,怎么还要我来证明?据我所知,宫中也是有不少逐日纱的,索性请皇后娘娘来辨一辨,那不就得了。”路柔直接搬出皇后。
“这样的小事本宫倒是能帮上忙。”谢晚芙很乐意为路柔出一份力。
陈紫华却不乐意了,“皇后娘娘,你久居深宫,对布料可能并不了解,还是不要来掺和了。”
“紫华说得也有理,本宫在这方面的确不是行家。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宫中最不缺能工巧匠,尚服局的人定能知晓紫华身上是否为逐日纱。”
“娘娘!”陈紫华自然知道自己身上是逐日纱,毕竟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买的,可是她不想在路柔面前丢面子,只能开口求皇后不要叫人来。
谢晚芙当然知道陈紫华心中所想,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种能让陈紫华丢脸的事,她一定不会轻易错过。“紫华,你不必担心,尚服局的人你还不相信吗?她们都是这天底下最了解布料的,绝对不会弄错。”
“在说什么?聊的这样热闹,也让朕来凑一凑这热闹。”萧律真不知何时到了。
“臣妾参见皇上。”谢晚芙心中不住称赞萧律真来的是时候,这下陈紫华可就没有机会开口了。
秀女们乌泱泱跪了一地,萧律真并没有给太多关注,直接到上首的位置坐下,“都起,皇后刚才在说什么,大老远就听见这里热闹得很。”
“臣妾不过和众位妹妹聊些家常,正巧聊到了紫华身上的衣裳,路州来的路秀女说紫华的衣裳是逐日纱,紫华偏说不是逐日纱,本来要叫臣妾做个裁断,可臣妾实在是不懂这些。这不就想着叫尚服局的来瞧瞧,还没来得及叫人,皇上您就来了。” 在外人面前,谢晚芙完美地扮演了一个端庄贤淑的皇后。
萧律真抚掌一笑,“这有何难,朕正巧就认识逐日纱,倒不如让朕来辨上一辨。”
“皇上若是肯来辨,臣妾自是乐意,还省得叫臣妾的宫人们劳累跑一趟。”
“哈哈,皇后倒是心疼手下的人。既然皇后怕劳累了手下的人,那朕就辛苦一趟。”萧律真伸手摩挲下巴,“据说逐日纱的名字就和这纱本身有关,我说的不一定全。不是有个路州来的秀女,让她来说说。”
路柔被皇上点名,自然不能推脱。“逐日纱乃是路州独有,因为这纱中所用的棉除了路州就再也种不出来。”
“你又是如何断定,难道这棉有什么特殊的,总不会是彩色的?”陈紫华不服气,路柔说了一句,她就开始挑刺。
“陈小姐高见,我们路州的棉花的确是彩色的,这便是逐日纱特殊的地方。当然,比这更特殊的就是,逐日纱会随着光线的不同转换出不同的颜色。因为会随着光线变化,所以才取名叫逐日纱。颜色追逐太阳,就是这个名字的意思。”
“的确,朕也是听的这个说法。所以鉴别逐日纱的方法非常简单,只要看它会不会在不同光线下产生变化就行了。”
谢晚芙很有眼色,“来人,多取几盏灯笼来,不同大小的都要。”
机灵的宫女取了大小不同的灯笼,有序从陈紫华身边走过,陈紫华身上的衣裙果然在忽明忽暗的光下发生了变化,绚丽华美。
“看来刚才咱们的争执有了结果。”谢晚芙满意一笑,“这逐日纱果然是名不虚传。”
“路州果然人杰地灵,不过小小的纱也能有这样精巧的心思,实在是了不得。”
皇上都亲自开口夸了,陈紫华自然也就不能再说路州是个乡下地方了。可先前被路柔嘲讽浅薄,这可不能忍。“皇上,臣女有事要向皇上禀报,想求皇上为臣女做主。”
“哦?”萧律真心中已经有了底,却还是装出好奇的样子,“不知是什么样的事,你倒是说给朕听听,朕也好做一回青天大老爷,好好判个案。”
“臣女自问还算是贤良淑德,在京中也算有好人缘。虽然不是才华横溢,可也是读过不少书的。方才,路秀女话里话外挤兑臣女,嘲讽臣女见识浅薄。臣女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亦或是在什么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罪了路秀女,竟然让路秀女这样非议臣女。”
“竟有这样的事?”萧律真心里已经笑翻了,这陈紫华实在是有趣,竟然还敢自夸贤良淑德,望京城中的世家贵族,谁不曾听过陈紫华的“美名”。
“是啊,不信皇上可以问在座的秀女,方才路秀女的的确确说了臣女浅薄。”这话倒是不假,路柔的的确确说过浅薄二字。
“这倒不必,朕只问问路秀女本人就是了,想来她也不敢当着朕的面撒谎。”萧律真偏不按照套路来。
“回禀皇上,民女的确说过陈小姐浅薄。不过也是事出有因,若不是陈小姐嘲讽路州是乡下地方,民女也不会反击,谁能容忍他人侮辱自己的家乡呢?方才皇上也说过,路州乃是人杰地灵之地。而皇上眼中的人杰地灵,到了陈小姐眼中就成了乡土不堪,民女实在是难以苟同陈小姐的看法。”路柔很坦荡地说出自己的心思。
萧律真恍然,“原来如此,看来朕险些要误会了。不过这件事,你们二人都有错,朕也不掺和了,就当做你们女儿家间的吵嘴,你们自己私下解决就是了。”
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
皇上金口玉言,裁决已经出了,陈紫华只好憋着委屈和恼怒,“是,臣女会和路秀女私下解决的。”
“表哥,不,皇上,臣女也有事想求皇上。” 本来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王婉又跳出来了。
萧律真抬眼一看,“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一个个都要我来判案。我这前面都判过一桩案了,那自然也不好拒绝这一桩,你倒是说说什么情况。”
“年前,皇上曾赏赐过家父,其中有个羊脂玉的镯子,家父将那个镯子赠与臣女。因为是皇上赏赐的,臣女很是喜欢,所以这次入宫也将那个镯子带进了宫。那个镯子是臣女珍爱的宝贝,原本一直在臣女的妆匣里放着,可是今日臣女却发现镯子没了。”
“你这桩案子倒是有些难办,朕现在还真就给不了你答案。不过既然你已经把这件事说了,朕就把这件事交给皇后来办,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萧律真还以为会有什么好戏看,没想到就是个镯子的事,便想着将此事揭过。
“臣女并不是想要皇上为臣女找出偷镯子的人,臣女已经知道是谁偷的,只想要皇上惩治那个小偷。”
萧律真已经拿起酒杯的手又放了下去,“你已经知道是谁偷了你的镯子?”
“是,臣女已经知道了。”王婉说得肯定。
“那你说说是谁,朕也好做出决断。”
“是路柔!”掷地有声,王婉眼里都是得意,仿佛已经看到路柔被赶出宫了。
路柔在王婉出来的时候就有了不妙的感觉,心可就一直悬着呢。现在听到王婉说出自己的名字,她反倒轻松了不少,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你如此笃定是路柔偷了你的镯子,那你倒是说说她为什么要偷你的镯子?”萧律真也意识到了王婉的目的,问话的语气已然是带了两份冷。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臣女和路柔有些矛盾,她才偷了我的镯子。”说起这个,王婉理直气壮,一点心虚都没有。
“你们之间的矛盾,该不会是和你庶妹有关?”萧律真一语中的。
王婉原本自信的脸瞬间变得僵硬,“那件事,是臣女庶妹不好,但臣女并不是为了那件事才说路柔偷镯子的。”
“是吗,本宫看来,应该和那件事离不开关系的。”谢晚芙瞥了一眼跪着的王婉,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没成为后妃,就急巴巴来陷害人,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那件事的确是臣女庶妹的错,当然,臣女也有错,事后臣女也和路柔道过歉。不过,路柔应该是不想原谅我,所以才拿了我心爱的镯子。”王婉话里已经坐实了路柔的错了。
路柔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民女也有话说。”【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