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西给温想上完药，抱她回卧室，掀开被子，把她放进去，“想想。”他附身，摸了摸她的头，“我回去了。”</p>
温想看着他，轻轻嗯了声。</p>
“明早等我过来。”</p>
“好。”</p>
顾夜西低头亲她的脸，“晚安。”</p>
她有点舍不得了，“晚安。”</p>
夜，静悄悄的，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的声音。</p>
温想坐起来，拉开抽屉，里面放了把刀。</p>
她把床头灯打开。</p>
半分钟后，温想发了微博。</p>
温想V：我是人证。</p>
后面附上一张照片，微黄灯光下，是一把刀，刀柄已有锈迹，刃上还有个缺口。</p>
一条微博，再加上刘慧敏的证词，足以证明顾夜西的清白。</p>
次日，天放晴。</p>
顾夜西从酒店出来，接了个电话，拐进左侧的巷子。</p>
她受了伤，早餐要清淡一些。</p>
十分钟之后，顾夜西上了楼，站在门口，低头在口袋里掏钥匙，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开门进去。</p>
温想还没醒。</p>
顾夜西把外套脱了搭在沙发上，去了厨房。</p>
等天慢慢亮起来，顾夜西推开卧室的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p>
他走过去，开了盏夜灯，“醒了吗？”嗓音沙沙的，应该没休息好。</p>
“嗯。”她刚睡醒，声音软的要命，像猫爪子在挠。</p>
顾夜西伏在她上面，亲她的眼睛，“要起吗？”</p>
“要起。”她动了一下，又趴回去了。</p>
身上的淤血还没散，过了一晚，动一动好像更疼了。</p>
顾夜西坐在床边，弯着腰，“不起了。”他舍不得她受累，“我给你请假。”</p>
温想摇头，“顾同学，我想先洗漱一下。”</p>
顾夜西没再说什么，用被子把她裹好，抱去了洗手间。</p>
“你先出去。”温想要换衣服，赶他。</p>
顾夜西去厨房给她温牛奶，他不爱喝，但她喜欢。</p>
早饭之后，外面出了太阳。</p>
顾夜西推着轮椅，随口一提，“想想，我下午要出去一趟。”</p>
温想也没问他什么事，“会很晚回来吗？”</p>
顾夜西说，“不是大事，我会尽快。”</p>
温想抬头望着他，“注意安全。”</p>
“嗯。”</p>
临走前，顾夜西托裴云照看温想。</p>
等他走后，裴云才问她怎么了。</p>
“不打紧。”温想不愿多说，一笔带过，“发生了一点意外。”</p>
裴云知道她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就此打住。</p>
“想想，你发的微博我看到了。”</p>
窗户开着，有风在刮，桌上的书翻过去一页。</p>
温想垂眸，眼底有温柔的涟漪，“当年，是他救的我。”</p>
裴云没说话了。</p>
缘分啊，兜兜转转，迟早，对的人还是会遇到一起。</p>
……</p>
空气里有很重的灰尘味，此处是停车场。</p>
最骚包那辆是谈明的。</p>
“顾夜西。”</p>
顾夜西打开骚包的车门，坐进去，“什么事？”</p>
谈明抓了两下头发，“你先别冲动。”</p>
“等我回来再说。”</p>
他挂了。</p>
不远处，微弱的光沉下去，仿佛天塌下来了一样。</p>
“王晴天。”谈明敲了敲窗户，“这节课你坐班。”</p>
说完，他转头就走。</p>
温想停笔，往窗外望去，左手手指在膝盖上弯出一个弧度。</p>
城市的最北面有片棚户区，低矮的平房连在一起，一眼看不到头，旁边是绵延的山丘，得不到阳光的眷顾，空气很潮。</p>
王二婶手里拿了几根大葱，嗓门很大，“孙娘啊。”孙娘是她对门的邻居，“听大勇说，你家闺女今天回来啦？”</p>
孙娘抬起头，乐呵呵的应，“对头对头，小女娃交朋友了，这次啊让她带回来看看。”</p>
“你姑娘那小伙做啥子嘞？”</p>
“听说是学什么什么金融的，在大公司上班哩。”</p>
“哟！老刘他儿子不就是搞这个的，前两天还在城里买了房呢。”</p>
“那刘老汉以后可有得享清福喽。”</p>
马路中间，两人东家长西家短的唠了起来，笑笑闹闹。</p>
秋风瑟瑟，落叶飘到白色板鞋前面，往上看，鞋的主人很高，穿着一身黑色卫衣，戴着口罩和帽子，帽檐遮住了眉眼附近的光，半张脸昏暗不清。</p>
孙娘纳闷，“这人谁啊，好像之前没见过。”</p>
王二婶见多识广，瞧见了停在不远处的车，压低声音，“讨债的吧。”</p>
她心里想：也不知道被欠了多少钱，杀气这么重。</p>
咣——</p>
他一脚把塑料围成的门踢开，走进去。</p>
洪春反应了三秒，“你谁啊？”</p>
顾夜西摘了口罩，脚一伸，把门踢上，“你是洪春。”</p>
洪春掀了被子，“你他妈——”</p>
话还没说完，一记拳头就撞了过来，紧着，胸口被用力踩住。</p>
顾夜西摘了帽子，声音冷得掉渣，“是自己交代，还是我帮你。”</p>
“老子听不懂。”</p>
顾夜西眼角一压，抬脚把他踹下去。</p>
洪春在地上滚了两圈，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毛巾勒住了。</p>
“听不懂是吧？好啊。”</p>
顾夜西捡了酒瓶子，掂了掂，对准他的脑袋砸下去。</p>
“嗷嗷嗷——”</p>
作恶的人，眼底半个波澜没掀。</p>
顾夜西踩在他的背上，用力按住他的头，“昨晚你都干什么了？”</p>
“打……打牌。”</p>
还撒谎。</p>
顾夜西瞳孔红了一圈，眼神麻木嗜虐，手抬起来，破碎的酒瓶子直直往下落。</p>
“救，救命啊！”</p>
顾夜西握着瓶口，往下使劲，“说不说？”</p>
疯子！</p>
他是个疯子！</p>
洪春不是硬骨头，“我撞，撞人了。”</p>
“撞谁？”</p>
“你！”</p>
坦白局过了。</p>
顾夜西伸手去摸兜里的刀。</p>
是了，他根本就没打算宽恕洪春，因为温想受了伤，他需要给她一个交代，也给自己。</p>
门开了，谈明站在门口，“顾夜西！”</p>
还好，差点覆水难收。</p>
“你的手不能脏！”</p>
顾夜西根本听不进去，满脑子杀戮。</p>
他拔刀了。</p>
艹！</p>
谈明眼疾手快捡了石头扔过去。</p>
刀，刺偏一分。</p>
谈明扑过去，挥开他的手，“你他妈疯了吧。”</p>
顾夜西把他推开，“滚。”</p>
他已经完全失控了。</p>
谈明领口的纽扣解了两颗，脖子都红了，“这个人，我先带走。”</p>
“凭什么？”</p>
顾夜西现在没什么理智，拿刀指着他，“滚。”</p>
谈明盯着他，往七寸打，“你要是杀了人，温想怎么办？”</p>
温想怎么办？</p>
他的理智拉回来一点。</p>
谈明只是平铺直叙，“她会崩溃的！”</p>
会的！</p>
他知道她一定会！</p>
叮——</p>
刀，掉在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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