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午时分顾公馆的茶室内，有一瞬间的静谧一闪而过。</p>
这份静谧来源于曹岩那越来越高涨的声响。</p>
大抵是身为顾江年的左膀右臂，这些年做出了不少成绩。</p>
而顾江年本就是一个亲贤臣的人，是以你这日，曹岩的话有了那么几分漂浮。</p>
顾江年是个做事业的人不假。</p>
可一个做事业的人并不见得在任何地方都有一颗仁慈之心。</p>
本是闹哄哄吵吵闹闹的茶室瞬间安静。</p>
众人在曹岩简短的话语中扑捉到姜副总，娶妻之类的字眼。</p>
拼凑起来难免想到了华众那个未掌实权的姜副总，细细思忖自家老板对人家的态度，心中有些隐隐的猜想，可这猜想，他们尚且不敢求证。</p>
若姜副总真成了自己老板娘，那就刺激了。</p>
不不不、不能用刺激这二字来言语，太单调了。</p>
若是姜家慕晚跟顾氏江年成了一路人，这c市只怕是得荡一荡。</p>
这群人，在心里安慰自己，给自己做心里件数。</p>
反观自家老板，夹着烟，站在曹岩跟前，微微眯着眼望着他。</p>
不言不语，似是在思忖什么。</p>
良久，抬手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之际，这人清冷的嗓音如同这冬日里的清泉，清脆，但也冻人心弦：“曹副总为主心切，是好事。”</p>
他先是夸了这么一句，而后指尖香烟缓缓落下来，隔空点了烟灰，在道：“前朝后院，自古是两个地方，曹副总的手，当真是长。”</p>
话语落地，茶室陷入静谧之中。</p>
徐放本是想打个圆场的，此时，不敢了。</p>
自家老板显然是怒了，且这怒火，是因曹岩说了姜慕晚几句。</p>
望着顾江年，见人抬起手，往唇边送了口烟，缓缓吐着烟雾，再度冷飕飕开腔:“自古君便是君，臣便是臣，君再不好，那也是君。”</p>
这话无疑是在赤裸裸的敲打曹岩，告诉他逾越了，多管闲事了。</p>
及其直白的告诉他，即便姜慕晚再不好，那也是主子，你是臣。</p>
有些人，即便是坐着也比你站着高。</p>
中华文化上下五千年，自古以来千秋万代，皇帝的妃子即便被打入冷宫，那也是妃子，且不说这人还是皇后。</p>
曹岩是个聪明人，一路跟着顾江年攀爬，成为顾江年的左膀右臂，为他冲锋陷阵，若说没有点脑子，没有点智商，那是假的。</p>
只是这世上有些人，站的位置高了，难免会忘记自己的出身，也会忘记自己所处的位置。</p>
他以为顾江年亲贤臣远小人，以为自己跟着顾江年一路征战四方，一步步的坐上现如今的位置，以为自己跟顾江年多喝了几次酒，多吃了几次饭，便能站在朋友的角度去评论他的婚姻。</p>
他忘了不管顾江年待他如何，他仍然是个臣，而顾江年是那高高在上的君王，不许旁人质疑。</p>
良久，茶室里的空气逐渐稀薄，鼻息之间只剩下顾江年指尖的香烟味。</p>
“我许曹副总高位，是为了让曹副总来来替我指点人生的吗？”男人话语沉沉开腔，带着森冷寒意。</p>
曹岩此时，心头已经是颤的不行了。</p>
他未曾想到自己一番失控的言论会引发这么一系列的问题。</p>
他实话实说，换来的却是顾江年的敲打。</p>
曹岩今日，错就错在，不该当着顾江年的面提及姜慕晚的不好，前面几句规劝的话语落地，顾江年尚无什么感觉，尚且还能同他开玩笑。</p>
还能笑问他：那谁合适？</p>
可偏偏最后那番言语。</p>
曹岩话语间，就差直接将不守妇道这四个字按在姜慕晚的脑门上了。</p>
是以，顾江年才会有后面那番话语出来。</p>
他顾江年的老婆守不守妇道，不关别人的事情。</p>
即便是不守妇道，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人来说。</p>
曹岩今日实在是太过狂妄，狂妄的顾江年此时面无半分好色。</p>
男人望着他，一字一句开口：“君华董事长的位置，我让给你来坐？”</p>
呼啦，本是坐在沙发上的众人齐刷刷起身。</p>
印象中，顾江年鲜少有这般发火的时候，即便是有怒火也是对外不对内。</p>
如同今日这般把利刃指向自家人还是头一次。</p>
且这头一次，还是因为姜慕晚。</p>
众人皆知，曹岩触了龙威了。</p>
“顾董息怒，”曹岩身后，徐放带头言语了如此一句。</p>
“顾董喜怒。”</p>
随即，本是坐在沙发上的一众副总齐刷刷的跟着言语。</p>
企图将曹岩解救出来。</p>
“我顾江年娶回家的女人，容不得旁人说三道四，”不好，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不是旁人可以言语的。</p>
更何况还有人在他的面前指桑骂槐的说他老婆不守妇道，不能忍。</p>
即便是不三不四，那也只能自己说。</p>
小泼妇只能他来欺负，别人说一下都不行。</p>
临了，顾江年视线沉沉望了眼曹岩，而后，目光落在徐放身上，冷声开腔：“晚上约尚嘉老总吃饭。”</p>
“鲁樊安排。”</p>
鲁樊，与曹岩属于同一个部门，不同的是，鲁樊是下属，曹岩是上司。</p>
往常这种饭局，顾江年只会带一线老总出门，如今日这般，尚且还是头一次。</p>
众人心中暗暗猜测，曹岩、怕是要失宠了。</p>
这君华第一副总的位置，怕是要坐不稳了。</p>
话语落地，本是要进来的顾江年，转身又离开了茶水间。</p>
顾江年离开，茶室陷入了沉默。</p>
徐放抬手狠狠抹了把脸，望着曹岩，一口气在嗓子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p>
他视线缓缓扫了眼站在茶水间的众人，叹息了声，重重开腔：“顾董注重隐私，也不喜旁人过多言语，各位切忌。”</p>
一句话，点明了所有。</p>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p>
姜慕晚与季言庭约在了一家私人茶室，二人坐在玻璃窗旁，眼前陶壶正在烧着水。</p>
二人对面而坐，静看对方。</p>
不言不语中，打量之意在空中缓缓攀升而起。</p>
服务生进来，温了茶杯，做完一系列琐细的工作直至转身出去，都未听闻这二人开口言语过。</p>
临退出去前，还不忘多瞧了眼这二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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