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速度逐渐放缓,驶入了绿洲之中,现下的宁远城,相比于很久之前,要大了很多倍,这得益于三十多年前出现的那方湖泊,因为那方湖泊,方圆两百里成了一片绿洲,接连宁远城形成了如今的这个沙中江南一般的地方。
在路边的一处茶铺子,离寻停下了马车,随后他们三个人下了车,在这茶铺子上坐了下来。
离寻看着那个茶先生,丢过去一小袋铜板,“劳烦先生给上一壶好茶,顺带的来点茶点。”
“好嘞,客官您三位稍等嘞。”老人模样的茶先生,接过银钱,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回了屋子开始忙活了起来
离寻起身,拿着水盆,收拾了一下,他这身上着实是有些脏乱了,这一晃过去了半月的时间,期间发生的种种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包括单超良的身死,以及张碧瑶的兵解,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现下对于他最为重要的事情,还是这宁远城中的事情。
宁远城具体的事情,离寻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只是白阳和白洛雨还不算清楚,也因此他在这里留了个心眼。
在离寻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茶铺子上的其他几个茶客,不知为何谈及起了边关发生的事情,其中一个人瞥了一眼离寻他们三人,然后压低了声音,“听说了吗?明日午时就是瀚州将军的处决,说起来这瀚州将军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据传闻所言这瀚州将军,无端杀害了一个澄州过来的将军,触怒了天威,其中似乎有着内情一样,原本应当是问天书院中人前来调查的,只不过问天书院的人耽搁了时间,没有前来,因此这陛下下了令,直接处决这瀚州将军。”不知是谁,开口说起了这件事情,将始末大致说了出来
“说起来这件事情倒也是这瀚州将军自作自受,无端诛杀一个大胜而归的将军,这等的做派,未免也太过小肚鸡肠了。”另一个人,暗自贬低了一句这瀚州将军
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略显文秀的男子,看着这个开口的壮汉,摇了摇头,“毕竟这个瀚州将军早年是跟着那人打天下的,那人死后,咱们这个瀚州将军,可是靠着平等昔日旧友的反叛,才得到了这个瀚州将军的位子,靠着昔日伙伴的鲜血上位,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如今妒忌一个将军,也是说得过去的。”
“原来还有这等的秘闻啊!难怪这瀚州将军行事如此,也亏得咱们陛下是个贤君,没有袒护这等的无耻之辈,不若明日一同前往,去看一出好戏。”先前开口的一个人点了点头,发出了邀请
“他这也是罪有应得,倒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只可惜了他要被处斩的地方,是这里,真的论及起来,这里还是昔年他们起事的地方,不知沦为罪臣的他,死后如何得见当年的诸多旧友?”那个略显文秀的书生继续说着这话,眼神稍稍的瞥了一眼从铺子里出来的老先生
一壶茶水冲泡好了,这个老先生听着这些人的议论,脸上依旧堆满了笑容,只不过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哀伤,似乎是对这些人的话语有些不悦一样,只是他还是个生意人不能去和客人争论,也因此他只能压抑着。
这些人说着这些闲话,喝过茶之后,离开了这个茶铺子,转眼之间整个摊子上,只剩下了离寻他们几个人而已,茶老板收拾好了东西,坐在一个桌子旁,阵阵出神,偶尔还伴随着一声叹息。
白阳和白洛雨将一切都听在耳中,他们也察觉到了什么,从感觉上,他们也明白了过来,这个老板是知道内情的人,因此他们给离寻使了个眼色,让离寻去打探消息。
这正合离寻的意愿,毕竟先前的那一拨人就是他安排过来的,走的这条路也是他刻意的选择,因为这方茶摊子的老板,就是知道内情的人之一,他的儿子在那场大胜之中侥幸未死,如今一副残躯被遣送回乡,其中的秘辛也是尽数告诉了这个老者。
离寻就是要借着这个老者,将消息传递给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告诉离寻这些事情,即便他现在已经取得了白阳和白洛雨的信任。
“老先生,我们三人是外地来人,来这里是为了做些生意。”离寻在老者的面前,先是行了一礼,然后表明了身份,询问道:“刚才他们说完这档子事之后,感觉上您有些不悦,又见您不住的叹气,不知您是否知道内情,方便的话,可否一叙?”
“只是觉得可惜了,这瀚州将军早年老朽是见过一面的,他倒也是个善人,不至于做出如此的事情,如今生出这等事情,着实是可惜了,老朽是本分的生意人,倒也不知道什么内情,这个茶铺子也仅仅是为了口饭而已。”老者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话语之中,将他自己的嫌疑撇了个干净
离寻见状也没有放弃追问,只是压低了声音,低声道:“老先生,我们是问天书院中人,今日前来是为了来此找到线索援护瀚州将军,您若是知道内情,可否一叙?”
“你们是问天书院前来调查其中内情的人?”老者看着离寻的模样,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离寻也没有浪费时间,从怀中掏出了书院的令牌,特批的路引,拿了出来,放到了老者的面前,任凭着这老者探看。
“唉!”这老者端详了好一会儿,确认了其中的信息,面色复杂的叹了一口气,“你们怎么才来啊!”
“还请老先生告知内情,我们势必为瀚州将军主持公道。”离寻看着老者略显埋怨的眼神,躬身行了一礼
老者也顾不上收拾东西了,看着白阳和白洛雨,“一起跟我来,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说完之后,老者带着离寻他们三人回了他的家,见到了卧在病榻上的那个周身被火灼伤,绷带缠身的男子,由着其说出了这骇人听闻的内情。
事情的起因,源自于一次夷族突袭,这个茶先生的儿子,是瀚州边塞一座堡子上的游弩手,他们守备着的那座堡子易守难攻,也是极为重要之地,其后是就是星月关,若是这堡子被破,星月关便会被两面夹击,若是星月关再被攻破,那方圆二百里一览无余尽是平地。
这等地方自然是被守了重兵,又与星月关遥相呼应,几乎是不可能被攻破,可是这次的大战之中,这星留堡被摧毁了,一时间星月关失去了庇护之地。
原本只是七百多人的小战役,星留堡驻军一千人足够照应,可是那个威北将军事先抽调了五百人,星留堡中大量军备被抽调,半月之间的拉扯,让星留堡之中的军士饥寒交困,即便如此星留堡之中的人依旧坚守着,直到夷族的援军赶到,星留堡中校尉,都尉,标长,伍长全数战死,余下的只剩下了二十多人在堡子破了之后侥幸未死。
在夷族大军攻破星留堡之后,那潜藏已久的威北将军才出手,上万人的军队,轻而易举的歼灭了疲累不堪的两千余夷族军士,瀚州军损失不到三千,这已经是大胜的局面了,只是这一战所造成的是极为恶劣的局面,星留堡被破,星月关被撕开了最大的一个口子,一众精锐赴死。
用了如此代价换回的胜利,这威北将军恬不知耻的将这全数军功拦在了身上,甚至还有些埋怨这星留关的军士抵抗了如此之久,他们可是在断了粮草的情况下,坚守了半月。
知晓了一切的瀚州将军,没有顾忌任何的情面,用狗头铡铡了这所谓的威北将军,震慑了边关之人,也因此为他自己招来了祸患。【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