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 二论剑道
十日后，杜纯六人各自带了一名门下亲传弟子，来到了太一宗后山。</p>
姜雨尘静坐在小屋内，神识也已经感应到众人的到来。</p>
他缓缓起身，踱着步子走出了屋门，小七连忙起身紧随其后。</p>
小屋外是由玉石板铺就的宽阔大道，宽度几与小屋等同。</p>
“大师兄！”</p>
“大师伯！”</p>
杜纯等人走到近前，恭敬地行了一礼。</p>
“嗯。”</p>
姜雨尘轻嗯一声后，挥手释放了一道祛尘术，地上的玉石板瞬间光滑如镜。</p>
“都坐吧。”</p>
他转头淡淡地说了一句后，盘膝坐在玉石板上。</p>
杜纯朝着身后众人点了点头，十二人分成两排坐落。</p>
姜雨尘放眼望去，前面一排是自己的师弟、师妹，后面一排是自己的师侄们。</p>
他再略一感应，小七依旧乖乖地站在自己的身后。</p>
“什么是剑道？”</p>
姜雨尘没有任何修饰，很是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p>
他这般举动显得极其高深莫测，身前的众人一时间都愣住了。</p>
杜纯等人原以为大师兄是要讲些深奥玄妙的道理，万没想到对方才一坐下就进行了提问。</p>
他们几个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向了萧恪，希望同样修习剑道的小师弟能够回答上来。</p>
“大师兄，您曾经说过，真正的剑修一粒沙可填海，一根草斩尽日月星辰，一根发丝更是能够斩断时空长河！”</p>
萧恪满脸憧憬地回忆着大师兄当时教导自己的片段，并将对方当时所说的话，完完整整地叙述了一遍。</p>
杜纯几人听得一愣，竟然全不知道自家大师兄竟然有这般境界。</p>
后排的弟子们更是一脸崇拜地盯着大师伯，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p>
“哎...”</p>
姜雨尘轻轻叹息了一声。</p>
他先是冲着萧恪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也对，也不对。”</p>
随后，他又转头问道：“你们几个怎么理解的？”</p>
“这...”</p>
杜纯犹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大师兄，师弟践行的是君子之道，也是心之道。”</p>
他有些忐忑不安，完全不明白大师兄的意图，只能顺应着自己的内心胡乱猜测着。</p>
“不对，下一个。”</p>
姜雨尘摇了摇头，继续追问着。</p>
“大师兄，师弟不懂剑道啊...”</p>
乔飞感到莫名的压力山大，紧张得甚至有些结巴起来。</p>
他觉得大师兄的问题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无比的玄妙。</p>
就凭他这半吊子的水平，根本就难以理解这些意境。</p>
姜雨尘没再理会乔飞，眼神转向了四师妹萧檀。</p>
“大师兄，小妹觉得天地可以是剑道，日月星辰可以是剑道，天地万物也可以是剑道。”</p>
萧檀斟酌片刻后，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家的答案。</p>
她不认为自己比萧恪更懂剑道，更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比杜纯更好。</p>
只是事到临头，不说些什么怕是过不了大师兄这一关了。</p>
将道理扯到天地万物上去，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一些关联性了。</p>
姜雨尘再次摇了摇头，对于师弟、师妹甚是失望。</p>
他只得将眼神瞥向了陆宇和方彤，期待着两人能说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p>
“大师兄，我是体修。”</p>
谁成想，陆宇憨憨地笑了笑，就说了这么一句。</p>
方彤瘪着小嘴儿，可怜兮兮地望着大师兄，根本没有回答的欲望。</p>
天可怜见，让她回答这个问题，还不如罚她去闭关去呢！</p>
“罢了，罢了。”</p>
姜雨尘眉头轻皱，很是不满地凝视着眼前的师弟师妹们。</p>
“剑就是剑，何谈日月星辰，天地万物？我即是剑，剑即是我，方才是真正的剑道。”</p>
他先是驳斥了几人的观点，而后讲述了自己对剑的理解。</p>
“我即是剑，剑即是我！”</p>
众人听到这句话，顿时有了茅塞顿开、恍然大悟之感。</p>
哪怕不甚懂剑，他们也还是将自己代入其中，去体会姜雨尘这句话中的深刻含义。</p>
一法通则万法通，这是《太一大典》中的一句核心要义。</p>
这也是为何太一宗上下，修习同一部功法却走向了不同道路的根本原因。</p>
法无高下，只有适合自己的道路才是最好的。</p>
顷刻间，十余人纷纷沉浸在自己的感悟之中无法自拔。</p>
姜雨尘见状微微一笑，对这些家伙的悟性感到十分满意。</p>
总算是没让他白费唇舌，孺子可教也。</p>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杜纯等三名金丹率先醒转。</p>
于他们三人而言，这些道理能让他们加深境界的感悟，却还无法直接帮他们突破修为境界。</p>
忽然，一道朦胧的剑意从一旁升起。</p>
这一道剑意若隐若现，隐约间显得并不稳定。</p>
姜雨尘心中惊诧莫名，眼神不由得凝视过去。</p>
只见萧恪身上的剑势愈发凝实，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丝微弱的剑意。</p>
虽然这一丝剑意连半步剑意都算不上，却也十分顽强地扎下了根。</p>
姜雨尘的神情十分凝重。</p>
他心中明白，只要自家小师弟中途不曾陨落，迟早有一天这颗剑意种子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到完整的剑意。</p>
这也意味着，太一宗在不久的将来，会拥有第二位元婴级的剑修。</p>
他嘴唇翕动，以传音入密之法将情况告知了杜纯、乔飞和萧檀三人。</p>
这种事关宗门的大事，他们三个完全有资格知晓，并对此做出合理的建议。</p>
杜纯三人听到大师兄的传音后，神情不一而足。</p>
其中，杜纯和萧檀都极为激动，只有乔飞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p>
他觉得自己被四师妹追上也就算了，毕竟相互间的差距并不算大。</p>
而此时小师弟元婴有望，几乎是唾手可得。</p>
他自己还要苦苦挣扎在金丹期，丝毫看不到前方的道路。</p>
“老三，回神！”</p>
姜雨尘看到乔飞的神情心知不妙，连忙神识传音将对方唤醒。</p>
同时，他默念清心咒，帮助乔飞摆脱心魔的困扰。</p>
乔飞蓦地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p>
“大师兄，我...”</p>
他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境，嗫嚅地向着姜雨尘说了一句。</p>
此番被心魔袭扰，都是因他杂念太多之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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