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歼灭了一支十人的探路队,我和七郎、陆煜、独角鬼王沿着对方的来路终于上到了地面。在出口外面,我们又逮着了两名道修。
一番严刑拷打加审问过后,这二人便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茅山道会设在此处基地的详细情况。于是,我们得知目前基地内人数稀少,正是发动偷袭的良机。
问完了话,那两名道修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我干脆交给独角鬼王去处置,只要求它不要发出声响,以免打草惊蛇。独角鬼王高高兴兴地拖着两个人到一边的角落去了,鬼才知道它会如何折磨这两人,我也懒得去理会了。
自从发现师父被道修害死之后,我原本一直坚守的理念和底线已然动摇。若换作以前,我断然不会同意鬼修当着我的面残害活人,不管这活人是阴修、道修还是什么功法都不会的普通人。但,现在的我心中对于道修这个群体充满了愤怒和怨恨,只要是跟我师父之死有关,我都恨不能将他们全部杀尽!
上到地面时,阳间的天色尚早,正是傍晚时分。我与七郎等又在天然洞口内休息了两个小时,待夜色完全暗下来,才出发前往茅山道会的基地。
基地就设在山脚下,藏在一处野山沟里。那其实就只是两排简陋的平房,连围墙都没有,只稀稀拉拉地扎了一道残破的篱笆。据俘虏交待,这里以前是林场伐木工人的宿舍,已经弃用多年,这会儿又被茅山道会临时当做前进大本营来使用。
我们藏身在林子里远远朝基地望去,两排平房中只有第一排的三间平房里有灯光,后面一排都是黑的。而且,基地的院子里只停着一辆吉普车,略显冷清。
但是从地面上横七竖八的一道道车轮印来看,道修们开来的车辆肯定远远不止这一辆吉普车。有些车轮印又宽又深,很有可能是类似于东风大卡车那样的重型运输车辆。这些车应该都开出去接人了吧。
从我们藏身的林子到平房大约有一百米的距离,为了避免提前暴露,我只让夜视能力最强的七郎独自前去打探情况。
七郎飘到院子外头往里张望,前面看过了又转到后面去看,但始终没有越过篱笆进到院子里头。如此转了一圈后,他就飘回了林子里。
“篱笆上绑着红绳和铃铛,门窗上还贴着符箓,所以我没有靠得太近。”七郎解释道,“不过,透过窗户我还是能看到里面的大致情况。第一间房有三人,第二间有两人,第三间有两人,看起来像是留守人员,有的在睡觉,有的在看、聊天。”
“嘿嘿!这么一点人,我们几个很轻松就能搞定!”独角鬼王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却摇摇头表示不赞同,道:“能留守在基地里的恐怕都是精英,就算不是掌门、堂主、长老之类的,最起码也是骨干成员。我们之前在洞穴里遇到的探路队与他们相比绝对不在一个级别之上!”
“况且,在洞道里我们是以有心算无心,又有熟悉地形、环境上的优势,才打了他们的埋伏,轻松取胜。这里却是他们的地盘,人员又分散在三个不同的房间里,所以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港主,按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攻进去?”陆煜问道。
“兵贵精而不贵多,”我道,“你就留在外面把风,我和鬼帅、独角鬼王先进去,各自负责一个房间。以我们三个的实力,即使以一敌二、敌三,应该还是可以搞定的,关键是要一起行动,不让他们有提防和准备的时间。”
“嗯,我看行。”七郎也点头赞同道,“我负责解决掉第一个房间里的人,独角你负责第二间,港主你去第三间。陆煜你就留在这里观察,有情况就吹口哨给我们发警报。”
“是,鬼帅!”
“如果还有人回来呢?”独角鬼王问。
“就先干掉这七个,后面的再说。”我道。
我趁着夜色悄悄地摸到了篱笆围栏的边上,七郎和独角鬼王则稍稍靠后。篱笆上的红绳和铃铛没有接触到鬼的怨气就不会响,所以由我先上前用如常刀割断红绳,摘下铃铛。
之后,我又偷偷得摸到第一间和第二间房,轻轻撕掉贴在门楣上的符箓。七郎和独角鬼王见我解除了这些警戒物,才远远地飘过来准备动手。
我走到第三间房的门口,却直接伸手去敲门,同时从腰间抽出如常刀来抓在手里。
“笃笃笃!笃笃笃!”
“谁呀?”里面一人出声问道。
我压低了嗓门,含含糊糊地闷声答道:“我!”
“谁?”里面的人听不太清楚,又出声问道。不过他似乎并不太在意,又自顾自地猜测道:“是老张吗?”
“嗯。”我将错就错地答应了一声。
“嗨,干嘛那么客气,每次来还非得敲个门……”一句话没说完,门就从里面开了,一个中年胖子站在门后,却是看见我,愣在当场。
我压根没有给他机会做出第二反应,直接横着划出一刀割断了他的喉咙。
“唔唔唔!”那胖子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瞪圆了眼睛,却喊不出话来,血从他的手指间喷涌而出。
“怎么了?谁在外面?”屋里面的另外一个人似乎察觉出了不对劲,便质问道。
我一脚踢开胖子,随即手里一甩,如常刀就径直往问话的声音方向飞去。
那是半躺着床上的一名穿花衬衣的年轻人,他的右手刚刚要伸到床头的柜子上面去,那里正放着一把手枪。但,此时即使拿到枪也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惊恐万分地看着即将飞到脸上的如常刀,面如死灰。
“砰!”
“叮!”
如常刀并没有如愿地扎到花衬衣的脸上,而是往左边偏了几公分,扎到墙上,刀柄犹自激烈晃动不已。
我转头一看,原来在靠窗户右边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人坐在一张躺椅上,手里正举着一把手枪,枪口还冒着烟。他坐在这个角落里,是以刚才七郎在窗外打探的时候没有看见他,这屋里其实是有三个人的!
那人开枪击偏了如常刀,救下那名穿花衬衣的年轻人一命,随即又把手枪对准我,但接下来他却愣住了。而我此时也认出他来,竟是玉簪门的小胡子何立平!
“他居然也在这里,他不是广南堂的人么?”我心里也是十分震惊,想不到第一次对茅山道会的人大开杀戒,就要面对一位老朋友。
小胡子举着手枪对准我,也一直在犹豫,没有第一时间开枪。这时,隔壁也传来了几声枪响,显然是七郎和独角鬼王也动手了,不过鬼可不怕枪,越是听到枪响就越说明他们得手了。
如常刀还斜插在墙上,我此时手上已经没有了武器,但脚边有一张凳子。于是我顺脚一踢,那张小凳子冲着小胡子飞去。
“砰!”
小胡子情急之下才终于开了一枪,却没有打中我,因为我已经趁机往前冲去,一把抓住如常刀,从墙上拔了出来。坐在床上的花衬衣这时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抓枪,然后抬起起要瞄准我。
我猛一挥刀,把手枪连同花衬衣的半个手掌都削飞了,再伸手一拉,勒住他的脖子,顶在我的身前,如常刀则横在他的脖子上。
花衬衣用左手紧紧抓住自己正在喷血的右手断掌,痛叫道:“堂主救我!”
小胡子重新用枪对准了我。但我和他之间还隔着一个年轻人,投鼠忌器,他不敢贸然开枪。
我冷笑道:“嘿嘿!恭喜你啊,原来已经升任堂主了,怪不得会在这里碰见你!”
小胡子却不跟我客套,寒着脸喝道:“放开他!”
“你觉得可能吗?要不,你先把枪放下。”
小胡子咬了咬牙,知道说不动我,便问道:“翟自胜,玉簪门向来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袭击我们,还下此狠手?”
“无冤无仇?”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忽然戳中了我的痛处,我厉声吼道:“你们杀了我师父,就都是我的仇人!”
“你师父?”小胡子皱眉道,“我们没有杀你师父,跟我们起冲突的是巨瀑城的人。冯师父不是还在南亭吗?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们做的?”
“我师父就死在从这里通往巨瀑城的洞穴里,身上中了三枪!不是你们干的还能是谁?”我继续吼道。
小胡子也终于动容了,迟疑道:“这,这恐怕是一场误会……”
“又是误会?”我怒极反笑,道:“几年前,你们擅自闯入荒坟山鬼市,枪杀了阴军的日游元帅,并引发了地府与茅山道会之间的争端。当时你们就说是误会,随后却以此为借口不算排挤和欺压阳间的阴修门派,最近更是开始入侵阴间。你们放着大好的阳间不去管,还要来争夺阴间的地盘,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
“就因为受到你们道修的排挤,我师父才不得不跟随我到阴间躲避。这次也是因为你们茅山道会封锁了进入巨瀑城的阴脉入口,我师父才被迫绕道,结果又在半道上碰到了你们的人。哼哼!你现在又来跟我说,我师父也是因为误会才死在你们的枪口下,你觉得这话我还会信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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