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生似花，逐水自飘零，</p>
四季花如海，暗涛满荆棘。</p>
皆叹宿命苦，不问苦何来，</p>
世间本如是，妖魔总横行。</p>
婵娟姑娘微低着头，神情颇为复杂，无峰也知道她说的是谁，也觉得婵娟姑娘其实对姚山有情谊。但无峰不敢轻信，因为这位婵娟姑娘应该是自小就长在幻杀盟中，长在秋韵楼中，一直受到尊首等人的重视，否则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p>
同时，婵娟姑娘也对幻杀盟和秋韵楼背后实力的忌惮深入骨髓，就算是死亡恐怕也无法与之相较。</p>
这样一个人，大概不会认为几个少年就能瞒过幻杀盟，就算是被神兽救活了，也不会认为生死能由自身或者是几个少年掌控。也正是因为如此，无峰没有把事情跟任何人说，暂时也不打算把婵娟姑娘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p>
“婵娟姑娘的身份一直没有向姚山兄弟坦白，是何原因我不追究，也不管你们两人的事情。但如今你已经死了，所有人也都会认为你已经死了，只有我知道你还活着，而且姑娘是否能活下去，也只有我说了算。”</p>
听懂了无峰的意思，婵娟姑娘的神情忽然轻松了不少，低头沉思片刻说道：“所以无峰公子是想从小女子这里知道些什么，看我回答的是否能另公子满意，再决定如何处置？”</p>
无峰点点头，没有丝毫隐瞒，因为到了这个时候，也用不着再有任何遮掩。只是话还是需要一点一点的问，也不能太过冒失，因为婵娟姑娘十分聪明，又知道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若是被她察觉到什么事情，就算她对姚山有真情，无峰也不敢再放她出去。</p>
“我想知道，那位尊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为何救下了我二弟却不告诉我，他有什么企图？”</p>
婵娟姑娘见无峰知道这件事情，一点也不惊讶，点点头道：“尊首大人的确救下了钱佑甄公子，但并没有告诉我他有何打算，公子若要问这件事情，婵娟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p>
无峰也不意外，接着说道：“那婵娟姑娘不妨就说说，到底是怎么个失望法。”</p>
婵娟姑娘微微一笑，尽管满脸的病态，依然美丽不可方物，也不看无峰，轻轻摇头道：“我虽被派到无峰公子身边，但也只是一个马前卒，只是身份暴露，便立刻被杀死灭口，怎么可能知道尊首大人的打算和意图。”</p>
婵娟姑娘会所的很有道理，也的确是实话，但无峰不知道，也无法确定婵娟姑娘这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不过无峰也没有在这问题上纠缠，点点头接着问道：“那我二弟现在何处？这件事婵娟姑娘不会不知道吧？”</p>
婵娟姑娘又点点头，模样十分老实的回答道：“尊首大人虽没有告诉我，但我大概能够猜到，能够在这个时候把钱佑甄公子藏起来的地方，其实并不多。”</p>
婵娟姑娘的话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而是抬起头看着无峰，仔细的打量审视了起来。无峰微微皱眉，有些反感的问道：</p>
“婵娟姑娘这是何意？有话不妨直说。”</p>
婵娟姑娘收回目光，轻笑着说道：“无峰公子不要误会，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但给了我新的生命，还改写了我的一生，我自然不会对公子有所隐瞒。只是，我的话公子能信多少？又打算在听到所有想听到的话之后，如何处置小女子？”</p>
无峰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很是坦白的说道：“如果婵娟姑娘所言皆是实话，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不喜欢杀人，尤其是无辜之人。况且姚山兄弟对你用情颇深，若你愿意，自然可以与他同回西疆，过你们的逍遥生活。但若是婵娟姑娘依然心存妄念，我只能当自己从未救过你。”</p>
婵娟姑娘很是意外，不禁轻笑着问道：“难道公子不是想把我留在身边？婵娟虽比不上两位姐姐，但不论是做双休鼎炉，还是做随身暖房的丫头，都是很好的人选。”</p>
无峰眉头微皱，也对这位婵娟姑娘生出了几分厌恶，很是不悦的说道：“哼，你当我是什么人？若是你不想说，或者是不想与姚山兄弟一同离去，说完了该说的，我自放你离去。”</p>
婵娟姑娘稍显讶异，也安心了许多，丝毫不怀疑无峰所言真假，缓缓的出了口气，稍显失落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便知无不言了。”</p>
无峰知道，这婵娟姑娘刚才是存心试探，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说吧！”</p>
“钱佑甄公子，应该还在广阳城中，就藏在城中的秋韵楼。”</p>
无峰微微皱眉，立刻问道：“四季楼之一的秋韵楼？你能确定？”</p>
婵娟姑娘也有些惊讶的说道：“没想到公子竟知道四季楼，是追魂盟送来的消息？”</p>
“现在可不是姑娘问我。”无峰没有回答，接着问道：“除了这秋韵楼，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下二弟？你对四季楼有知道多少，幻杀盟与四季楼是什么关系？”</p>
婵娟姑娘也不打算在隐瞒什么，很是痛快的说道：“秋韵楼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会去随意招惹四季楼，也不会有人能想到，钱佑甄会被藏在那里。至于四季楼与和幻杀盟的关系，其实也很容易猜到，幻杀盟受四季楼统领，四季楼的四位老板，便是幻杀盟的四位尊首。”</p>
一听如此，无峰立刻也就明白了，四季楼便是幻杀盟分散于各地的指挥部，只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才会被送到四季楼中处理。</p>
“所以，只有四季楼中如姑娘一般的人，才知道这些事情，幻杀盟中的杀手们也不知道？”</p>
“自然，幻杀盟只是一群不入流的杀手，就算是摆在明面上的十个幻杀使也无足轻重，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p>
无峰点点头，接着眯起双眼的盯着婵娟姑娘，无比认真、慎重的问道：“尊首，他是什么人？就算姑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应该也能知道些线索痕迹。”</p>
婵娟姑娘无奈笑着摇头说道：“尊首大人何等身份，岂是我们这些人能知道的。而且尊首大人行事谨慎，四季楼中规矩也极严，就算是能够联系到尊首大人的人，也不会知道尊首大人的真实身份。”</p>
无峰不信，也有些不甘，所以很是不悦的说道：“那我这次救下婵娟姑娘，岂不是做了一次亏本的买卖？”</p>
婵娟姑娘看了看无峰，轻笑着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无峰公子救下我，包括之前同意我随行在身边，其实是为了打探幻杀盟的底细，也是为了打探尊首的身份。”</p>
无峰没有否认，因为若是连这个也看不出来，婵娟姑娘就不是婵娟姑娘了，也点点头，杀机肆意的狠狠说道：“不错，我的目的的确是这些，但还有更多的，就是要把幻杀盟及其相关的一切连根拔起，一个不留！”</p>
无峰不是在说笑，婵娟姑娘也相信无峰说的是真的，却轻蔑一笑，摇着头说道：“不是我怀疑公子，就算公子有这个决心，身后有雷霄门撑腰，身边也有神兽跟随，也做不成这件事情。就算公子可以荡平幻杀盟，推倒四季楼，你也动不了尊首大人，更动不了尊首背后更大的人物。”</p>
无峰没有与婵娟姑娘争辩这些，也无心争辩，而是立刻迈出一步走到床边，俯身抓住婵娟姑娘的右手手腕急切的问道：“尊首背后，到底是些什么人？！”</p>
婵娟姑娘紧咬嘴唇忍着疼痛，轻皱着眉头看着有些异样的无峰，眼中满是惊疑。无峰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放开婵娟姑娘的手腕，转身走出两步，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抱歉了，婵娟姑娘，我不是有意冒犯，但若婵娟姑娘还能告知一些幻杀盟的内幕，这恩情无峰此生都会记得，也定有回报。”</p>
无峰正在努力平复心绪，婵娟姑娘看得出来，心中也愈发的震惊，震惊与无峰居然和尊首以及尊首身后的大人物们有如此深的仇怨。</p>
婵娟姑娘沉吟片刻，双眼不安的左右转动，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似乎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婵娟姑娘不说话，无峰也就转过了身，见她似有所思，也就没有催促。因为无峰知道，若说自己最大的恐惧是在玄帝行宫中经历的一切，那么婵娟姑娘此生最大的恐惧，那便是尊首和尊首身后的势力。</p>
无峰并不着急，而且也相信，已经死过一次的婵娟姑娘不会对尊首这些人再心有幻想。而且无峰也需要做些准备，准备迎接一些自己寻找也期盼已久的真相。不过无峰不会轻易就完全相信，也依然会悄悄的探查，慢慢的证实。</p>
过了许久，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婵娟姑娘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眼中的犹豫尽退，缓缓转过头看着无峰说道：“若我说出知道的一切，无峰公子真的肯放我离去？”</p>
无峰点点头，十分郑重的说道：“不错，我和姚山是朋友，他虽不善表达，但我能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你。就算是看他的情面，事后我也不会为难你，不论你对他有没有情谊，事后我都不会为难。但若你是你存心隐瞒，对姚山兄弟也另有所图，我能救你，也能杀你，就算与姚山因此结下仇怨，也绝不放过。”</p>
婵娟姑娘点点头，很是感激的说道：“我相信无峰公子此言非虚，也真心感激无峰公子的恩情。只是我对姚山的心意，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一开始，我只是向利用他，以为他有能力带我脱离苦海，所以并没有什么情谊。我这样说，无峰公子会不会恼我？觉得，我是个无情无义的人？”</p>
无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神情也颇为冷淡，虽然替姚山觉得不值，但男女之事勉强不来。更何况婵娟姑娘心机颇深，无峰也不觉得姚山与她在一起是什么好事，等时间一长，姚山自然能从这件事情中走出来，将来也能找到一个心思单纯的好姑娘。</p>
婵娟姑娘见无峰如此表情，不禁自嘲一笑，接着说道：“我虽然看上去光鲜亮丽，但时时刻刻活在恐惧之中，连笑容都要精心伪饰，不敢有丝毫的疏漏。更担心一个表情不对，便会被打落尘埃之中，受尽万般折辱痛苦，死在这些面前都是解脱。公子是否也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有姚山喜欢，便应该欣然接受，不该有再多奢望？”</p>
无峰无法回答，心中也对婵娟姑娘多出了些怜悯，但以无峰看来，姚山虽然容貌稍差，但不论天赋还是品性，都是上上品。不要说婵娟姑娘，就算是玄女门的玄女雨馨，也不能说配不上。但婵娟姑娘不喜欢，无峰无法强求，也无法勉强。</p>
“婵娟姑娘，我说过，不会强求于你，只要你说出你知道的关于幻杀盟、四季楼和尊首的一切，我保你安全。再验证过你说的一切都是对的，至少没有存心欺骗，我便放你离开，决不食言。”</p>
婵娟姑娘再次自嘲一笑，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无峰不感兴趣，也能看得出无峰其实并不赞成姚山和自己在一起，也不再白费唇舌，稍稍思考了一下说道：“我可以保证，钱佑甄此刻就在秋韵楼中，虽然猜不到藏在什么位置，但只要公子去秋韵楼走一趟，以天马仙尊的能力，定能知道我所言非虚。”</p>
无峰暂且把婵娟姑娘的话都当做真话，点点头道：“好，我自会去一探究竟，还有呢？”</p>
“秋韵楼的秋霜妈妈，或许知道尊首的身份，但我不敢保证。若是秋霜妈妈不知道，还有其他三楼的妈妈有可能会知道。但若是秋韵楼出了事，其他三楼很快就会知道，也一定会多家防备，在想做什么，恐怕就没可能了。”</p>
无峰有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之前在北蓉城中我就听说，你是刚到春华楼不久，之前莫非一直在秋韵楼？”</p>
“不错，只是我虽在秋韵楼中，却从未接过客，没有露过面，只是由秋霜妈妈养大的，也对秋韵楼更熟悉一些。”</p>
“你为什么如此特殊？秋韵楼中，有多少修行者？实力怎么样？”</p>
“我年纪不大，今年二十二岁，因为天赋不错，所以便多修行了几年，也是为得以后排上更大的用处出。秋韵楼中有十大名花，年纪都大过我，修为也强过我一些，大都是金丹期，最不济也是结丹境。秋霜妈妈的修为应该最高，就算不是出窍期，也应该是元婴期。但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力量，楼中女子虽久不出手，却像我一样自小练习各种刺杀之术，实力并非等闲。”</p>
无峰一边沉思权衡，一边听无潮判断婵娟姑娘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等婵娟姑娘说完，有紧接着问道：“那暗地里的力量呢？”</p>
婵娟姑娘微微一笑，破有深意的问道：“无峰公子以为，像广阳城这样的郡城之中，平日里会有多少金丹以上高手强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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