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硫酸味道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开,上官宛白下意识捂住鼻子,刚才挡住的毯子已经被腐蚀出两个大洞,触目惊心。
她内心慌作一团,吓得赶紧把门关上,那门缝中又溅出两三滴液体,泼到她的脚下,烫得她差点落下泪来。
薇薇安在身后也察觉到门外的不对劲,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使劲全身力气将门关上后,窗户纸人影一晃而过,早就没影了。
这是浓度相当高的硫酸液体,上官宛白疼得额前沁出一层汗珠,感觉脚背上整块皮肤都要被活活烫烂,咬牙倒在地上。
薇薇安倒抽一口冷气,“太太!太太!”
她摸到开关将整个客厅照得亮如白昼,上官宛白双颊血色褪尽,紧咬牙关抱住膝盖,雪白的脚背上烫出鲜红的伤口。
薇薇安用毛巾包了冰块,握住她的脚踝,摁在伤口消痛。
冰冷的寒意冲淡了滚烫的烧灼感,上官宛白闭了闭眼睛,终究咬紧牙关,没有落下泪来。
薇薇安小心地冰着伤口,“还好……没有泼到脸上,没事的,只是一点小伤口,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
薇薇安将上官宛白扶到沙发上,又翻箱倒柜地找药品。
“不用叫救护车了,让家庭医生过来就好。”
上官宛白一向不喜欢大动静,虽然刚溅到脚背的时候烧得发痛,可是用冰块缓解后一看,不过是几点血红色。
薇薇安担心得不行,那毯子碰到强硫酸,已经被烧成破烂了,那股恶心的味道,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她低声道:“我刚才已经报警了,只是太太看见了外面那男人的长相没有?”
上官宛白咬牙切齿,“没有,才打开一条门缝,他就往里面泼硫酸,如果不是我及时用毯子挡住,恐怕已经容貌全毁了。”
薇薇安握紧了手中的冰块,“这人居心狠毒,可以想见。”
家庭医生是位年轻英俊的高材生,姓姚,在给上官宛白检查完伤口后,露出担忧的表情。
“太太,这可是浓硫酸才会弄出的伤口。”
上官宛白点了点头,扯过毯子让他看,他果然脸色更加严峻了。
薇薇安关切地问道:“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姚医生摇了摇头,叹息道:“我的药能保证不会留疤痕,太太,今晚发生的事情,你告诉黎先生了吗?”
“没有,”她略微停滞,“没事的,不受伤就行了。”
薇薇安立刻激动起来,“这可是犯罪行为啊,要不是太太反应得快,后果不堪设想。”
上官宛白笑着安慰她,“又不是你受伤,怎么比我还激动。”
“我刚才问过保安处,那男人一身黑,监控根本没能拍到脸。”
没有拍到脸……上官宛白眼神慢慢黯淡下来,找到罪犯的机会十分渺茫了。
姚医生给她的脚背上完药,她感觉舒服多了,甚至能够下地行走。
“太太,这件事情,你必须和黎先生说,万一那人又来伤害你就不好了。”
上官宛白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他的看法。
今天晚上实在是惊心动魄,上官宛白一沾枕头就快要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吻着她的双唇,细细碎碎的,像是对待珍宝一般温柔。
她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眸,对上黎子安充满担忧的眼神。
她一愣,“你怎么才回来?”
黎子安勾了勾唇角,双眸幽暗无光,“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一时语塞,“我觉得……其实也没有多严重。”
黎子安脸色阴沉,掀开被子,握住她的脚踝,不管不顾地放到灯下看。
小脚这么敏感的地方被他拽在手中,多少有些尴尬,她有些窘迫地说道:“别看了,真的没什么。”
那点点伤痕像玫瑰花般在雪白的脚背上盛开,黎子安眼底闪过一丝柔光,情难自禁地吻上那些伤疤。
上官宛白双颊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别啊,我刚上了药呢。”
她受伤如同有人往他胸口狠狠踢上一脚,他心痛到呼吸不过来。
上官宛白的眼圈被灯光镀上一层红光,黎子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心中十分不忍。
“你快点睡觉,这伤口不知多久才会好。”
上官宛白还以为是他嫌弃自己,连忙说道:“没事的,姚医生说过不会留下疤痕,最多半个月就能好起来。”
黎子安看她有些不安的模样,无奈地勾起唇角,“你别想太多,今晚好好睡觉。”
他抱住她的腰肢,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上官宛白微微睁大双眸,见黎子安已经靠在了她的耳边。
“如果那人真的把你伤到,我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气息中散发出嗜血的味道。
那是心上人被伤害后,痛彻心扉的恨意。
凌晨六点的时候,黎氏大厦最顶层点燃了第一盏灯,冲破黎明拉开石头森林的帷幕。
黎子安靠在真皮沙发上,他穿着烟雾蓝的衬衫配黑色西装裤,浑身散发出懒懒的韵味。
他眸光微沉,抬手将桌上的文件扔到垃圾桶中。
助理有点惴惴,“总裁,这些可都是和顾家合作的项目报告书。”
黎子安唇边绽出一丝冷意,“我让你找的东西,你都找到了吗?”
按照黎氏的老规矩,总裁凌晨上班,必定有大事要发生。
助理赶忙拿出监控录像发给他看,带着硫酸溜进别墅区的男人,黑衣服黑口罩,绝对是有备而来,一连追踪了三个路口,才捕捉到这男人的摘下口罩的样子。
黎子安的眼神泛着阴寒的光,“这个男人是什么背景?”
“从前是个社会青年,无所事事,最近一个星期在顾氏企业当保安。”
顾氏?黎子安眼神斜斜地看向垃圾桶中,唇边勾起一道玩味的弧度,透出可怖的感觉。
“原来和顾氏有关。”
助理注意到他的脸色阴森起来,又说道:“这保安之前在赌场赌输了一千万,昨天晚上就还清了。”
黎子安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玩弄着一只钢笔,他冷冷一笑,心中已经明白倒是谁在背后策划如此毒计,来伤害他心尖上的人。
上官宛白这两天没办法穿鞋出门,只能在房间里静坐。
王探长传真过来的文件看了又看,她眼睛隐隐作痛,脑海中一丝思绪都没有。
沈婉瑶为何会出现在酒店呢,她到底是为了去见谁?
莫非是去见那个男人吗……上官宛白眼前一亮,一颗心像是往无尽的黑暗中坠落。
“太太?”
薇薇安的叫声让她从游离的思绪中惊醒,她抬起头来,还有些发怔。
“怎么了?”
薇薇安将文件收起来,心疼地看向她,“太太,你这几天闷在家里,都是看这些文件,连眼睛都熬红了。”
上官宛白无奈地扯了扯唇角,笑道:“不熬怎么办,我现在没法出去,而王探长专门为贵妇服务,怎么会想起我呢。”
“这个王探长,怎么说也是国外的首席探长,怎么如此势利眼,他宁愿去帮那些贵妇打小三,都不愿意帮太太找母亲。”
上官宛白被她逗笑,摆了摆手,“好了,王探长也是要吃饭的,如果只做我一个人的生意,他那栋小别墅的贷款怎么还的完呢。”
两个人挤在灯下说说笑笑,黎子安走进房间,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悦耳动听,一扫他心中的不忿。
“你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薇薇安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是在和太太说笑话呢,给她解解闷。”
黎子安低低嗯了一声,示意她退下去。
上官宛白才站起身正犹豫要和他说点什么,却被他拦腰抱起放在床上。
“伤口怎么样了?”
她面露羞赧,声音闷闷的,“没事,都快要好了。”
黎子安将垂下的一绺发丝拢到耳后,露出她半边光洁无瑕的脸庞,映衬着乌黑的鬓发,像是半轮明月隐没在茫茫夜色中,生出温文典雅的气韵。
“快好了?让我看看。”
上官宛白多少不好意思,可黎子安不管不顾摸到她的脚踝一看,洁白如玉的脚背绷成优雅的弧线,淡淡的玫瑰色伤痕还未好全,反而有种妩媚的感觉。
他按捺不住,正想要低头再吻一吻时,她尴尬地将脚缩回来。
“别了,”她垂下双眸,不敢看他,“你的吻又没有魔力,总是亲着做什么。”
黎子安怔了怔,觉得她娇俏的小表情,在灯光下更有一种小女人的姿态。
他含含糊糊地吻上她的双唇,“别怕,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了。”
夜深人静,顾姣从被窝里钻出个头,手机提示短信,已经有一千万从账户中划出去。
她低低咒骂一声,“该死,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有脸面来要钱。”
原本想在公司找个正急着用钱的人去找上官宛白的麻烦,专门去化学院买了瓶硫酸给他,没想到他压根就没泼到她的脸,白白浪费了她的一番算计。
顾姣越想越气,好在这保安还算是准备得好,别墅区那样严密的监控都看不出任何破绽,只要不查到她身上就万事大吉。【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