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安打了个呵欠,眼神里透出餍足的光彩,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从昨晚一直烧到今早,还没有熄灭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眉眼间有些犹豫,“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昨晚的缱绻让他心情大好,枕在柔软的床垫上,优哉游哉地看向她,“什么事情,你说就是了。”
上官宛白抿唇,明显有顾虑。
黎子安挑起眉峰,掀开被子走下床,他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露出结实的腹肌和大长腿,凌乱的黑发有种说不出的放荡不羁。
他走过来,捏了捏她的下巴,“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事情都不能说的吗?”
上官宛白眼尾红红的,像是扫了胭脂一般,有点可怜样子。
“我想问……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她将话说出口后,感觉到下巴处的手指紧了许多。
黎子安眸光暗沉,“关于沈婉瑶的事情吗?”
上官宛白被他钳制,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点求饶的味道。
“我一直都想找到母亲,我相信她不会犯下那样的罪行。”
黎子安刚燃烧起的情愫,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原来她的一切坚持与隐忍,不过是为了她那个杀死别人妻子的母亲。
原来他是自作多情,还以为她真的回心转意,愿意接纳自己,没想到她昨晚的种种乖顺,不过是为了能利用他来追查沈婉瑶的下落。
黎子安捏住她的下巴,毫不留情地施加力量,疼得她皱起眉头,眼底冒出星星点点的泪光。
“黎子安……你别这样。”
她这副柔弱可人的样子,黎子安真的想就这么将她揉碎在怀中,让她的心中只有自己的存在,让她永远离不开自己。
黎子安深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松开手,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
“你还存在幻想呢,幻想你母亲不是杀人犯,能逃脱罪责呢。”
上官宛白一愣,急忙辩白道:“不是的,我母亲绝对没有杀人,我相信她不是那种坏人!”
黎子安对于沈婉瑶到底有没有杀了特纳夫人毫不关心,他甚至都不大清楚特纳家族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从始至终在乎的,只不过是她的心意而已。
而此时此刻,他的这点在乎与关心,碰上她的铁石心肠,只能化为无用功。
黎子安心痛之余,想要摧毁她的幻想,从中获取一丝快感。
“要是你的相信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做什么,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上官宛白的眸子睁大,眼角滑落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黎子安心生不忍,但又想看着她悲伤的神色,让她同自己一样心痛。
上官宛白吸了吸鼻子,知道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要为母亲洗脱冤屈,就必须做出努力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追查真相。
她攥紧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嫁给你了,你在圈子里的人脉这么广,就不能帮我追寻母亲的下落吗?”
黎子安抿唇不语,粗糙的手掌拂过她泛白的指尖,唇边的笑意越发阴寒。
“帮你?世界上绝对没有的午餐。”
上官宛白心情焦灼,“我已经嫁给你了,你还要什么?”
黎子安的笑容让她心慌,“我要的可就不只是一纸婚书。”
黎子安眼底布满阴鸷,吓得上官宛白不断往后退去,碰到的只有一面冰冷的墙壁,根本毫无退路。
他伸手掐住她纤细的腰部,将她重重地摔到床上。
昨晚情意绵绵的枕塌,一瞬间变成充满屈辱的牢狱。
整整一天的时间,上官宛白就没有从床上下来过,黎子安压在她柔弱的身体上,不顾她刚从病中痊愈,只想要折磨她,将自己浪费的情感,从她身上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痛苦就像是潮水一样将上官宛白淹没,快要溺毙在他的仇恨之中时,他又大发慈悲地拉了她一把,放开手让她躺在床上喘息。
黎子安狠狠在她胸前捏了一把,疼得她叫出声来,又冷笑道:“你倒是母慈女孝,为了你的母亲,在我身边忍得很辛苦。”
上官宛白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咬牙忍耐,任由泪珠打在他的手背上。
他低眉扫了一眼,将她的眼泪一一吻去,吃在嘴中有股涩涩的味道。
“别哭,时间还早着呢。”
上官宛白一直被黎子安折腾到第二天早上,其中不计其数地求饶与哭泣,终于在精疲力尽之下沉沉睡去。
睡之前,他一边摸着她身上的伤痕,一边阴测测地笑道:“你放心,你这么努力,我肯定会帮帮你的,至于以后看你的表现。”
黎子安掀开被子,白天的阳光照在雪白的床单上,上官宛白眯起眸子,整个身体像是靠在深渊便,稍不留神就会不可克制地往下沉没。
他洗漱干净,换了一身藏蓝色的西装,系领带的时候,打量着上官宛白的睡颜。
他对于自己的体力很清楚,这么娇弱的身体估计要休息一整天才能恢复。
不过……也算是弥补她对于他多年来感情上的亏欠。
黎子安将心底仅存的不忍抹去,目光逐渐冷漠,下楼开车离开别墅。
上官宛白昏昏沉沉地睡了半日,在黑暗的梦境中看到黎子安的脸,全部都是他冷漠的,生气的表情,像是一张张钢铁制成的面具,烙在她噩梦的深处,无法逃避。
她恍惚中惊醒过来,看见薇薇安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
“黎太太,你刚才做噩梦了。”
上官宛白抹了把脸,将被子拉上来蒙住整个身体,生怕她看见那些可怖的伤痕。
薇薇安只当是她害羞,笑道:“太太,我看你在家也闷得慌,不如我带你出去逛逛。”
薇薇安随手拉上窗帘,关上门,留给她换衣服的空间。
上官宛白躺在床上,深深吸了口气,这座别墅太过沉闷阴森,让她心情不适,经过一整天的折磨,她的身心也需要得到放松。
她泡了个热水澡后,换了条红格子裙走下楼。
薇薇安有些不解,“黎太太,衣帽间每周都会放进时装杂志的最新款,你可以选择一些衣服出门。”
上官宛白对衣柜里那一排排价格高昂的衣服毫无兴趣,有种将钞票穿在身上的不适感,还是以前这些简单的棉质衣服比较适合她。
“没事,我用不着那些,你以后也不必送了。”
薇薇安暗自咋舌,黎太太倒是生活低调简朴。
车子绕着首都走了一圈,上官宛白不想去商场这种人流嘈杂的地方,薇薇安只能将车开进大学校园。
“黎太太,这几天正好是大学放假,学生比较少,我们可以多逛逛。”
上官宛白眉头紧锁,一看便知道她有心事,并且心事沉重。
她走到湖泊边,微风吹起裙摆飘荡,却吹不走她满心的愁绪。
湖中央小亭子里,有对情侣正在互喂水果,他们面容看起来很年轻,大概十八九岁左右,举止过于亲密,有些甜腻腻的。
上官宛白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只觉得很羡慕,他们的银铃般的笑声在湖面荡起波纹,可以从中看出青春期的细枝末节,是多么美好而无暇。
只不过,她是再也没有这样纯真的时光了,在短短几天之内,她从一个单纯无知的小女孩,快速蜕变成为成年女性,需要懂得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上官宛白的眼神跟着那对情侣走过桥,如果她当年没有不告而别,她和黎子安会不会也是甜蜜呢,他们的婚姻生活是不是像寻常小夫妻一般,充满着平凡的幸福。
可惜没有如果,他们的不幸从她的离别就注定了。
上官宛白眉眼间布满云翳,正当她打算离开,不要再看别人甜蜜恋情而折磨自己时,对面出现一道熟悉的人影。
男人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大学里随处可见的打扮,却让他在清风中显得风度翩翩,君子如玉。
上官宛白很快就认出他,是上次在晚宴救过她的简茂勋。
简茂勋也看都了她,冲她挥了挥手,很高兴的样子。
薇薇安一直小心地跟在她身后,见她和陌生男人打招呼,马上警惕起来。
“黎太太,这位是?”
上官宛白唇边泛起一丝微笑,“我认识他,你不用担心。”
简茂勋跑过桥面,来到两人面前。
薇薇安仔细端详他,确实是个英俊的男人,目光温柔,看起来是个绅士。
上官宛白笑道:“你怎么在这,难道还是个大学生?”
简茂勋和她逗趣道:“我是来给商学院的毕业生做演讲的,在湖边看到你,还以为幸运遇见了学校的校花,走近一看原来是你。”
学校的景观设计得相当文雅,小桥流水人家,既然那对情侣已经去别处撒狗粮了,上官宛白和简茂勋就坐进了湖心亭中,感受到湖面传来一阵清风,简直身心俱爽。
简茂勋和她寒暄几句,又说:“听说你已经和黎先生结婚了,祝你新婚快乐。”
真是对不起他的祝福,她的新婚一点都不快乐。
上官宛白努力撑起淡淡笑意,“多谢。”
她的笑容相当勉强,透着浓浓的倦意。
简茂勋目光顺着她他的手臂上移,落到她的脖子边上,是一枚青紫色的印记。
成年男性都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他眯了眯眸子,眼底闪过一丝不适,就算是夫妻,也不该留下如此深的痕迹。【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