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温宛把萧臣扳过来去探他额头，没烧。</p>
“呜呜……”</p>
萧臣还在梦里，身体却控制不住那份悲伤，突然拽住温宛的手，哭出眼泪。</p>
温宛惊的不敢说话，她只盯住萧臣，何时看他哭的这样厉害！</p>
眼前萧臣哭的像个孩子，他拽着自己的手，把脸贴在手背上，无比的恐惧跟害怕失去。</p>
温宛任由萧臣拉着她的手，想到前世。</p>
前世萧臣一直在朔城，仅有一次回来过，就是贤妃薨逝。</p>
她忽然想起来那时苏玄璟有问过她，要不要与他一起到魏王府探望萧臣，她没去。</p>
现在想想，苏玄璟为什么要那样问？</p>
别的妃子薨逝也不见苏玄璟问她要不要去……</p>
温宛正在沉思时，萧臣从睡梦中哭醒过来。</p>
他看到温宛，注意到被自己拽过来的手，眼泪划过鬓角落到温宛掌心，刚刚那场梦如前世一般真实。</p>
萧臣睁开的眼睛缓缓闭上，脸颊越发贴紧温宛，无声感受那份温度，渐渐睡去。</p>
已是深夜，半个月亮斜挂，有星在闪。</p>
御南侯府里一片寂静，紫玉裹着一件厚袍坐在厅前矮阶上，不时抬头看向半敞的院门。</p>
温君庭回府之后没来墨园，紫玉明明知道二少爷就在府里，她没去找。</p>
晚膳时候温少行与她说二少爷没事，那几个杂碎根本不是对手，二少爷一点儿伤都没受，紫玉把心放下来，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涌上心头，说不清楚。</p>
或许她该亲自与二少爷说声道谢才能心安。</p>
夜太静，紫玉坐在那里太久，脑袋不时歪在胳膊上打盹儿。</p>
就在这时，院门处隐约传来脚步声，紫玉猛抬头看过去，除了深黑夜色，连个影子都没有。</p>
“有人吗？”紫玉觉得自己听到了，于是起身扯紧厚袍小心翼翼走过去。</p>
行至院门，紫玉忽然心慌。</p>
她小心翼翼探出头，院门外空空如也，心便也跟着空了一下。</p>
紫玉惨淡抿唇，抬手阖紧院门，转身回了自己房间。</p>
暗处墙角，温君庭心绪未定。</p>
他只是想过来看一眼，没想到紫玉会坐在院里，一刹那闪身，他把自己藏到最隐蔽的角落。</p>
看着紫玉娇小瘦弱的身影走进房间，温君庭心底溢出难以言喻的心疼。</p>
如今长姐不在墨园，紫玉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无人可诉。</p>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p>
歧王遇刺案终于到了开堂公审的日子。</p>
清晨天还没亮就有百姓拿着板凳过来占据开阔有利位置，随着时间推移，围观百姓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因为位置不好发生口角。</p>
人群里，萧奕一身乞丐打扮，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穿上破衣烂衫的他发现扮乞丐最容易，因为根本不需要演技，只要头发够蓬乱就能把脸遮起来。</p>
终于到了开堂的时辰，大理寺那两扇威厉森严的铜门缓缓开启。</p>
随着两个衙役提着杀威棒出堂，宋相言一袭深蓝色官袍走到主审台前坐下来，紧接着出来的是戚枫。</p>
外面一阵骚动，景王宁林着蟒袍由家丁开路大步迈入公堂。</p>
看到宋相言时，宁林微扬下颚，“外甥……”</p>
“公堂之下，景王还是称呼本官一声宋大人。”宋相言瞥了眼戚枫。</p>
戚枫心领神会命人搬把椅子给景王坐下。</p>
公堂之上主审最大，这个无可厚非。</p>
待宁林坐下来，案子正式开始，先宣原告。</p>
一直被宋相言关押在密牢的青夜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几日没见过太阳，青夜冷不防看到阳光只觉眼前一阵眩晕。</p>
与青夜一起出现的还有马庶，跟韩章。</p>
韩章作为朔城郡守，接触此案的第一位官员，他自然要出现在公堂协助审讯，宋相言未给韩章留座，宁林直接叫身边人搬把椅子给韩章坐下。</p>
这些都是小事，原告既然出现，接下来自然是被告。</p>
温宛跟萧臣无疑出现在公堂。</p>
虽住了几日天牢，两人衣着十分干净，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温宛走在前面，素颜但脸上那份光彩根本掩饰不住。</p>
在她身上，没人看得到身为疑犯的担忧跟恐惧，唯有庄重跟平静。</p>
萧臣走在温宛背后，同样不失半分威严。</p>
二人才入公堂，宁林就叫两人跪下。</p>
宋相言实在没忍住，扭头过去，“宁王舅，要么你别坐那里，你坐本官这里可好？”</p>
宁林瞧着宋相言以退为进的样子，摆摆手，“本王叫温宛跪下宋大人不乐意了？”</p>
未及宋相言反驳，堂下温宛开口，“景王叫温宛跪下之前，韩章不能坐着。”</p>
宁林闻声，视线落向温宛。</p>
有句话叫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跟温弦比，温宛无论长相气度还是言谈举止都不失侯府嫡女的身份。</p>
他很欣赏温宛，但无好感。</p>
他更喜欢没有锋芒的女子，好唬弄。</p>
“韩大人是助审，为何不能坐着？”宁林好奇看过去。</p>
温宛视线转向宋相言，“启禀大人，朔城那夜是韩章诓本县主入荒林试图杀我泄愤，我要告他！”</p>
宋相言颔首，“既然如此韩章就是被告，别坐了罢。”</p>
宁林看着这两人一说一唱，哭笑不得，“宋大人，这是两个案子吧？”</p>
“这是因果循环的两个案子，依法可并审。”宋相言摆正姿势，神色肃穆看向宁林，“若真如温宛所言，是韩章诓她入荒林，那温宛便与歧王一样是受害者，自然可破她是凶犯的嫌疑。”</p>
“好。”宁林还能说什么。</p>
韩章不干啊！</p>
“大人，下官冤枉！”</p>
宋相言冷眼扫过去，“哪个嫌犯不喊自己冤枉，站着罢！”</p>
郡首在地方是大官，在宋相言面前啥也不是。</p>
宋相言没让韩章跪，宁林自然也不能扯着这种小事不放，显得他不够大度。</p>
堂上，宋相言先审证人。</p>
那证人是朔城北街扎纸铺子的老板，五日前由朔城衙役护送来到皇城，眼下宋相言把那人传唤上来问话</p>
堂上堂下所有人目光都落在那证人身上，唯萧臣侧身而立，余光扫向外面围观人群。</p>
他不知今日，是否能看到自己兄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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