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黄昏,夕阳给石家田庄渡上了一层金色。
新妆后的米白和小君,石涛三个人嬉闹着走在河坝上,他们仨个在作坊干了一天,这会是要去广场吃零嘴。
倾泻而下的夜色篡改了河坝上的气氛。
河坝上有酒醉的浮浅孟浪之人,端着酒壶,在撒酒疯,也有随同而来的轻浮女子在河坝上浪声而笑。
米白几人往过走的时侯,看到那些从不曾见过的暧昧举动,羞得头也不敢抬。
一路走过去,三个人逐渐抬不起头来,只是加快了脚步。
米白更是一路走的面红而赤,却偏偏是害怕什么就碰上什么。
河坝上柳树下,一对儿人影,偎依在一起,如胶似漆的恨不能合成一个,发出令人不敢过路的声音。
石涛轻轻说了声:"非礼勿视!"
三个人低着头准备悄悄溜过去。可是却不料米白一不小心踩着了路边一醉卧的人。然后自己惊叫着跌倒,就扑在了那人身上。
那醉汉看着一娇美的可人儿扑倒在怀里,还以为发生了天上掉美人的事,就一把抱住了。
接着就是米白的尖叫,和撕打,那是真打,连抓带打,抓起了地上的石头就砸,接着是醉汉的惨叫声,米白一边打一边惊慌的喊声,还有小君和石涛的齐上阵的拳打脚踢声。
可是必竟是三个少年人,醉汉却是个粗壮的汉子,三个人打在他身上,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倒是把一个醉酒的人给打的上火了,生气了。
因为人家本来就是醉酒了,在席地休息,在昏昏沉沉中听着涛声,迷迷糊糊忽然掉下来一个美女,出于本能就抱住了,但显然是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被米白一阵打,石涛和小君也是不分青红皂,齐上阵,惊慌中只想着要救米白,一丝都没想到是自己侵扰了一个酒醉的人。
醉汉被打火了,一生气就站了起来,一身叫,把三个人都给吓得住了手,石涛拉了一把米白和小军说跑。
三个人撒腿就往广场那边跑,醉汉在后面追着,醉汉就是醉汉,脚步有些虚浮,所以让三个人,跑脱了。
醉汉在后面喊:"有贼人,有贼人。"
三个人听着醉汉的喊声,跑得更快了。
好在河坝上的人,都是醉醺醺的,没有人理他,也没有人把他们三个当贼人拦截。
三个人跑起来了,就没再停,这个夜色里的河坝景色实在让人不敢慢下脚步,东京城院子里的香艳在河坝上有了广野的粗狂,真是让人不敢目暏。
奔跑中,米白又撞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又是一阵尖叫,米白内心都要疯了。不加思索,伸手就打,嘴里还说着:“石涛,小君快打。"
这一回,石涛和小君却没有动手。
被打的人也没有出声,疯狂乱打的米白,甚至听见了小君的笑声,米白停了下来。
定神一看,大牛正在恼怒地看着自己。
一副不明白米白为什么打他的样子!
米白很不好意思,下意识地用手拍了拍大牛的胸脯,嘴上说:“打错了,打错了,大牛掌柜的。"
大牛问:“那你在打谁?你把我当成了谁?"
米白说:"以为是登徒浪子,哦,不不,就是…就是,登徒浪子。哎呀,你不是登徒浪子?哎呀,大牛掌柜的,刚才我们碰上了歹人,还打了歹人,然后我们三个正在狂奔逃命,你忽然挡住我的去路,我看也没看清楚,就打了。我怎么知道是你啊?"
米白开始吞吞吐吐,后来又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大牛紧张的问:“碰上了歹人?歹人在哪里?可否伤了你们?”
大牛赶紧拉着米白,往广场上走,他要看看米白受伤了没有?他要去广场找几个部曲,一起去河坝上巡逻,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歹人。
广场上通亮的烛光下,大牛看着面前遇过歹人的三个人。
问道:"米白,你这衣服怎么了?”
米白说:“歹徒抓的!"
大牛说紧张地问:"可否抓伤了哪里?"
米白想一想,非常后怕,赶紧的,浑身上下的检查自己,然后说:“没有受伤。”
大牛又问小君和石涛:“你们两个受伤没?”
小君和石涛检查了一下自己,也没有受伤。
大牛说:“歹人没有打你们?"
小君说:"歹人抱了米白。"
米白赶紧说:"我和别人打架了。"
石涛说:"一场混战,所幸我们没有受伤。”
大牛一听这还了得,河坝上有了如此歹人,出了事可怎么办?
大牛,赶紧去找石小柱,说了一下情况,两个人商量一下对策,召集了在广场上的部曲。
二十几个精壮的部曲,往河坝上跑去,手里还举着火把。
河坝上挨过打的那个醉汉,忽然被三个人打了一顿,尤其躺着的时候,脸上还被人用脚踢了,此刻火辣辣的疼,他想去找人帮自已,可是自己醉得,走也走不稳。
就只有躺在河坝上,哎呦哎呦的叫唤。
大牛带着部曲,经过的时候,听见了醉汉的唉呦声,火把就照了过去,看见一醉汉,鼻青脸肿的坐在那里,痛苦的哀嚎。
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醉汉说:“这个河坝上有贼人,有贼人啊!他们刚刚暴打了我,就跑了。
求求你们保护我,我喝醉了酒,给我找个安全的地方。这里有贼人。"
大牛说:“是什么样的贼人?你说一下。我们是石家田庄巡逻队,专门抓贼人的。"
醉汉一听有了依靠:“你们要保护我的安全,这里有贼人,太可怕了,这里有贼人。"
大牛耐心地问醉汉:“是怎么样的贼人?”
醉汉说:“先是天上掉下来一个美娇娃,我就伸手抱住了他,谁知道美娇娃是个噩梦?她对我是连抓带打,边上还有两个人一声不吭,帮着打。
好在我身体棒,挣脱了他们的围攻,挣扎着站起来,大吼了一声,抓贼人,他们就跑了。"
醉汉说的时候声情并茂,说天上掉下个美娇娃时,鼻青脸肿的表情,居然是陶醉的,尤其说我伸手抱住了她时,那神情更是陶醉。后来说到挨打时,脸都扭曲了。
可是在通亮的火把下,一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无论怎样的表情,给人看上去都很可怕,可是偏偏这醉汉看上去五大三粗,从他的挥手说话的语言形态上,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长的粗狂,内在却憨拙,甚至还有些娘炮的男人。
醉汉说的时候,米白三人也夹杂在部曲中,三个人一声都没有吭,但是听完了醉汉的话,三个人的内心都笑得稀里哗啦。
大牛算是听明白了,明明是自家的三个人,稀里糊涂打了人家,不过一想这家伙居然抱了米白,打就打一顿。
大牛这样想时,就说:“客官是一个人吗?可还有同行的人?"
醉汉说:“有,他们都去听曲了,我喝了酒就回来睡觉,这个是我的帐篷。"
大牛问:“那你为什么不睡在帐篷里?”
醉汉说:“帐篷里闷热,我就出来了。”
大牛把醉汉扶进了帐篷,叮嘱他不要再出来,出来在外面被人打了不要紧,要是被蛇虫咬了,可就麻烦了。
醉汉一听说:“我再也不出去了。”
大牛对部曲头目说:“去院子里找石伯,让他向公子去要防虫蛇的药,你们拿了这些药撒在每个帐篷的周围,然后今天晚上要组织人巡逻,以防出事。要小心火,小心虫蛇,还要小心有人掉进水里,更要防止贼人。
另外和公子再要一些只跌打损伤的药,给这个个人脸上涂,就说我说的。"
部曲听了后,一边巡逻,一边去石家院子里找石伯。
剩下大牛、米白、小君和石涛,四个人,一声不吭地互相看着。
大牛举着火把,在三个人脸上照了照,说道:“贼人们吃饭走。"
米白三个人虽然要笑死了,但是误伤了别人,确实是个错,就不敢说话,默默跟在大牛边上。
可是走了一会儿,大牛说:“天上掉下个美娇娃……啊哈哈,我都要笑死了,三个贼人,太凶残了,啊,哈哈。"
正笑着的大牛,忽然不笑了,问道:"美娇娃是怎么从天上掉下来的?"
米白说:“我们三个走在河坝上,不堪入目的男女太多,我们有些尴尬,有些紧张,就匆匆的往前跑,想要赶紧穿过河坝。
谁知道我却摔倒了,并且是摔在了那个醉汉的身上,他还抱了我,所以我们就一场混打,我们把他当成了歹人,他把我们当成了贼人。就这样,完了。"
大牛听着,忽然就跑,边跑边喊:“哈哈哈,天上掉下个美娇娃。"
米白和小君,石涛三人,在后边嬉笑着追喊:“站住你这个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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