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两日,鹧鸪城中的热闹氛围,迎来了最高峰。</p>
鹧鸪山庄的医道集会,在这一日正式举办!</p>
一大早,陈槐安方才吃过早饭走出客栈,便已瞧见街上走着的,全都是医家的人,个个身穿医家标志性的行医服饰,把各自的医家等级勋章佩戴在显眼的地方,逢人便上前去寒暄。</p>
摸了摸口袋,陈槐安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有几分尴尬——</p>
自打跟了白仟烨学医,要说医术,那肯定是突飞猛进,现而今,封个银牌九品,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甚至是在针灸,手术这方面,已经足以位列金牌名医的行列中了!</p>
但也是跟了白仟烨以后,这些事情,便也看得很淡了,毕竟在潇湘国地界上,医圣白仟烨亲传弟子的名头,比任何的勋章牌匾都要好用,根本用不着去定个等级,测测本领,旁人瞧见他,便知道这是医圣的宝贝徒弟,自然知晓医术高明。</p>
可在北羌,别人可不见得认他这个医圣门徒。</p>
北羌人心里的医圣,那是金鼎庙的大巫祝,跟白仟烨没有丝毫的关系,别国来人,还是别国医圣的门徒,名号报出来,怕是走在街上,都要被人吐痰!</p>
万般无奈,陈槐安也只好掏出那枚当年在寿安城妙手集上,初次参加医道考核时,白嫖来的银牌七品徽章,别在腰带上,埋着头走进人群。</p>
街上人头涌动,都是赶往鹧鸪山庄参加集会的医家传人,前后左右,皆是问候寒暄的声音,这边一个金牌名医,那头三五个银牌九品,有说有笑。</p>
他这个挂着银牌七品徽章的“小辈”,走在人群里,便也不免有些突兀。</p>
甚至——</p>
“嗯?那个小伙子是哪家门人?没听说哪位巫祝大人门下,添了这么年轻一个徒弟啊?”</p>
“银牌七品?哦,那没事了,估计是野狐禅出身吧!”</p>
“就是就是,你们看这小子,徽章都只敢挂在腰带上,摆明了自己知道见不得人!估摸着,就是来凑热闹的!保不齐撞上哪个名医前辈一心软,收了他做徒弟呢!”</p>
……</p>
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很是清晰地传入耳中,惹得陈槐安好一阵哭笑不得……</p>
这要是在潇湘国,有人敢如此议论他,怕是脑袋要被拧下来当球踢!</p>
奈何身在异乡,也只好能忍则忍了。</p>
片刻功夫,熙熙攘攘的人群,已是来到了鹧鸪山庄门前。</p>
今日的鹧鸪山庄,可谓是异常的热闹,门前早已经排列好了大量的家仆,毕恭毕敬地等候迎接,来一个医家传人,便有鹧鸪山庄的家仆凑上前来,地上水盆和手巾,供来客洗手洗脸,又伺候着来客换鞋进门,颇为周到,引得四下里一片夸赞声。</p>
忽然——</p>
“银牌七品?这位公子,这边请。”</p>
山庄门前,忽然传来一声带着几分讥讽的笑声,举目望去,便见山庄门前,管事方青将一名同样是银牌七品的小辈拦住,故作高声地吆喝着,将其带到一旁的侧门前。</p>
侧门门前,拜了一张桌案,上头摆着两口皮包,一口是医家传人常用的手术刀具,大小皆有,另一口,则是一包银针。</p>
桌边摆着一口水桶,装了满满一桶蛙,另外立了一个木人,身上画满了穴位图。</p>
一看这架势,在场之人便立刻明白了鹧鸪山庄的用意。</p>
医家传人,单靠制药开方,最高只能再排银牌七品,想要再往上升,要么能够开出稀世名方,要么,就只能在针灸,手术这方面下苦功了。</p>
稀世名方,自然不是人人都能开得出,针灸,手术,才是绝大多数医家传人赖以晋升的手段。</p>
而那一桶蛙,还有画着针灸图的木人,就是检验针灸手术水平的东西!</p>
方青领着那年轻人走到桌边,努了努下巴,笑道:“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今次集会,到场的各位都有可能被抽中,要现场行针动刀,故而水平不济者,不可入场。这些东西,想必公子也眼熟,现场考考公子,还望公子莫要介意。”</p>
那年轻人一脸为难之色,可谓是颇有些慌乱,一看便知,是没什么底气可言的。</p>
“那……那就针灸吧。”</p>
年轻人犹豫了好半天,方才选了那一包银针。</p>
“行,考公子的题目是,病喘气嗽,肩背寒痛。请公子落针吧。”</p>
方青作了个请的动作,可那年轻人,却是拿着银针,迟迟下不去手。</p>
陈槐安远远地看着,暗下发笑。</p>
这可是针灸里十分基础的东西,白仟烨没收他为徒之前,他都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但显然,眼前这年轻人,解不了这病症。</p>
犹豫了许久,那年轻人终究是放弃了,撂下银针,朝着方青一拱手,转身羞愧离去。</p>
“我就说么,这种凑热闹的野狐禅,哪能放进去?岂不是惹人发笑么!”</p>
“要说野狐禅,喏,那不还有一个么?”</p>
人群当中,再度传出窃窃私语,引得不少人目光直指陈槐安!</p>
察觉到这些个不太友善的目光,陈槐安不免暗下好笑。</p>
看不起陈某是吧?野狐禅是吧?</p>
行!</p>
笑罢了,陈槐安便是举步上前,奔着方青所在之处便去!</p>
“管事阁下,方才在下听闻,若是位份只又银牌七品往下,需先经过测试才能进门?”</p>
“正是,还望公子体谅。”</p>
方青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陈槐安,话虽说得客气,神色却依旧是那副鄙夷的模样。</p>
“公子选一样吧。”</p>
“方才看那位兄台拿了银针,却迟迟下不了手,不妨就由我来试试好了。”</p>
陈槐安上前便把银针拿起来,转头看向方青,“请出题吧。”</p>
方青见陈槐安拿了银针,顿觉好笑,心想着,陈槐安定是方才听了前一题,自觉有把握,方才上来碰运气的,岂能让他如愿?</p>
当即便换了题目:“考公子的题目是,患者突然晕倒,不省人事一天,平素经常头晕头痛,自觉近半月来日渐加重,胸部憋闷,精神不爽,现下昏迷不醒,牙关紧闭,喉中痰鸣,面部潮红。请公子行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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