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从箐箐嘴里说出来,颇有些怪异。
但并不妨碍秦秋颜,俏脸一红!
;你这死丫头,好的不学,怎么尽学这些东西!
秦秋颜没好气地骂道。
;小姐别急着训斥我,还是先想想,怎么给姑爷回话吧!
箐箐吐了吐舌尖,笑道,;姑爷还在院门外,等着听小姐回话呢!
秦秋颜沉默了片刻,反复打量着那根漂亮的白玉簪子,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
这簪子算不上特别贵重的东西。
京城巧匠数不胜数,那些真正昂贵精美的首饰,一件就能卖到十几两,甚至几十两银子的价格!
这根白玉簪,显然不是出自什么巧匠之手,价格也不会超过三两银子。
秦府的家风虽然节俭朴实,但身为嫡女,父母自然也会不遗余力地,让她有一个名门大小姐该有的样子,服装首饰,从来都是挑最精致的。
陈槐安送的白玉簪,恐怕比不上她首饰盒里的任何一件首饰,即便是她头上,戴了六年,已经磨得有些发旧的那根银簪,也是出自京城有名的巧匠之手,都能换三五根这样的白玉簪!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根算不上多么昂贵,多么精致的簪子,却叫她莫名的,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惊喜!
似乎从父亲生辰的那天起,曾经那个陈槐安,真的变了!
;去告诉他,礼物和心意,我收下了,他与母亲的七日之约,才刚刚过去一天,没什么值得骄傲的,让他好自为之。
沉默良久,秦秋颜终于开了口,;我还是之前那句话,要是让我知道,他去偷,去抢,去骗,绝不会轻饶他!还有你,不许乱说话!
;好嘞!
箐箐立刻点了点头,转身便朝屋外走。
走到门前,又忽然冒了个脑袋进来,揶揄笑道,;小姐,您快自己照照镜子!
秦秋颜再度一愣,顺手拿过桌上的铜镜扫了一眼。
这才发现,自己的脸色,居然带着几分微红!
;出去出去!再这么无礼,罚你去清洗后厨!
秦秋颜一把撂下铜镜,没好气地将箐箐打撵了出去,箐箐也反应极快,不等秦秋颜训斥,扭头便跑!
惹得秦秋颜好一阵哭笑不得。
;居然如此失态,真丢人……
秦秋颜摇头暗叹道。
心头,却也隐隐地,多出了几分期待。
……
隔日,同样的正晌午时,同样的地点。
陈槐安本还想着,今天出来摆摊,会和昨天一样,要摆上一段时间,才会有人来光顾。
但没想到,刚到廊坊街头,便瞧见他昨天摆摊的地方,居然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人甚至要比昨天生意最好的时候还多!
细细看去,聚集过来的人群中,过半都是昨天就来过,但没能对出对联的人!
而新来的那些,大概是听了传闻,今天过来亲身体验的。
;对对对,就是他!来了!
人群中忽然有个眼尖的,一眼看见了陈槐安,立刻指了过来。
惹得人群中的众人,立刻将目光转向了陈槐安!
;好家伙……这是要吃了我么?
陈槐安望着人群火热的目光,暗下发笑。
那一个个的眼神真是……如狼似虎!饥渴得不要不要的!
穿过人群,摆好摊位,陈槐安这才朝着众人开口。
;看来诸位,已经等了许久了。在下早间,还需给岳父岳母大人请安,打理一些家中的事,来得迟了,还请诸位莫要怪罪。
陈槐安朝着众人抱了抱拳,;既然诸位已经来了许久,想必我这里的规矩,也都有所耳闻,我就不做赘述了。
说罢,陈槐安便在摊位上,摆开那七副对联。
;昨天生意火爆,在下便连夜多抄录了几分的,诸位,请吧!
话音一落,满街才子们,便一窝蜂地涌了上来,争先恐后地,付钱挑战!
;陈槐安,我想出昨天那副对联了!
人群中忽然有人开口,陈槐安寻声望去,正是张子远!
张子远的脸色,看起来颇有几分疲惫,眼中带着几分血丝,眼圈也发黑。
看着模样,应该是昨天一宿没睡!
;那要恭喜张兄呀,张兄请!
陈槐安微笑着递上纸笔,想要看看,这张子远苦思冥想了一夜,想出个什么结果来。
只见张子远提笔写下:旧岁年尾,新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厉害了!
陈槐安表情微惊,不再是一副奸商笑容,而是发自内心地,对张子远鼓了鼓掌!
确实厉害!
这副对联,传闻出自明末清初的文学家,金圣叹之手,可是考住了不少的文人学子!
虽然这张子远,对出来的下联并不算是最佳的答案,但和标准答案,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张兄确实是文才超群,一夜功夫,就想出了这样的答案!
;那是自然!我张子远何许人也!
张子远负手身后,傲然而立,脸上满是高傲之色!
;但是……
陈槐安开口说了;但是,张子远的脸色,立刻一变!
;但是张兄啊,你这么对,可有些不太工整!
张子远的眉毛一皱,咬了咬牙,却不好立刻反驳。
确实,如此对仗,平仄不算极为工整,这也是他心头颇为不甘的地方!
;那你说,怎么对?
张子远颇为不服,咬牙问道。
陈槐安笑道:;我要是说了,张兄可就没机会赢钱了。
;你说!你要是能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下联来,这钱,我也算付的心甘情愿!
张子远依旧不依不饶。
;好,张兄,请附耳过来。
陈槐安招了招手,在张子远耳边,低语道,;其实张兄已经十分接近答案了,只需将‘旧岁’和‘今朝’,换成‘今日’‘明日’即可。如此,就十分工整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陈槐安微笑道,;张兄过于追求辞藻华丽了,这是对联,不是诗文。辞藻瑰丽,自然是好事。但,对对联首先讲究的是工整,其次才是辞藻。张兄觉得,我说的可对?
张子远那个气啊!咬牙切齿!却又不好发作!
区区一个秋闱落榜的家伙,居然教训起他来了!
可偏偏陈槐安说得一点不错!
对联不同诗文,对仗工整,最为关键!他正是因为过于追求辞藻瑰丽,不屑用这些寻常俗气的词汇,反而落败!
;也罢!你这对联,确实厉害!不过今天,我请来了更厉害的人!陈槐安,今天,你恐怕要赔钱了!
张子远泄了一口气,却又忿忿不平地冷笑道。
一边说着,张子远一边便朝后方街道看了一眼。
街上,正有一辆马车缓缓行来,周围的人见了马车,纷纷颇为谦卑地退让开来!
显然,那马车里坐着的,是个地位不俗的人!
陈槐安扫了一眼马车,不由咂了咂嘴,心里暗骂了一声;晦气!
那马车他认识,是陶章的马车!
长廊诗会那天,陶章就是用了这辆马车,到秦家府上接宁氏和秦秋颜,还给了他一头蠢驴骑!
陈槐安早就想到,自己在这里摆摊赚钱,陶章那厮,定会跑来给他找不自在。
却没想到,一向恃才自傲的张子远,居然跑去请了陶章过来!
随着马车停在摊位边,赶着马车的陶府家丁,立刻高呼一声:;举人陶公子到!
周围的文人才子们,赶忙放下手里的对联,回身朝着马车弯腰礼拜!
门帘掀开,那陶章,这才摇晃着手里的折纸扇,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一副明星见粉丝的架势!
;诸位免礼,我也是听闻,有人在这里搞什么……有奖对联,专程过来看看,与诸位一同讨论。
陶章走下马车,一路走到陈槐安的面前,带着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冷声笑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看看,这位陈公子拿出来的对联,到底是不是自己写出来的!【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