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哦?说来听听?”</p>
平遥公主罕见的露出狡黠的笑容:“不过是我周身的一些小事,皇兄不必挂心。”</p>
大皇子笑看她一眼,说道:“即是如此,我便不问了,你好好准备大婚事宜,莫要多虑。”</p>
“嗯,我知道了皇兄。”</p>
…………………………</p>
下午,晋亭就将那对兄妹给送了过来。云楚忱便带他们到濯香院去见衡阳郡主。</p>
衡阳郡主虽然懒得管家,但她毕竟是一家主母,往府里添两个下人并不是什么难事。</p>
听说这是云楚忱跟晋亭借来的人手,心下微微诧异。察觉到云楚忱的转变,却也没有多问,只说:“既然是你要得人,你看着安排便是。”</p>
兄妹二人上前乖乖跟衡阳郡主和云楚忱见礼。</p>
哥哥长得又高又瘦,一脸聪明相,妹妹倒是生的憨直,相貌也不过中人之姿。</p>
云楚忱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你们叫什么名字?”</p>
哥哥一拱手:“小的叫虞美人,见过郡主,见过姑娘。”</p>
云楚忱闻言怀疑自己听错了,谁料妹妹又开口道:“奴婢虞肚白。”</p>
“噗……”旁边衡阳郡主一口水喷出来:“鱼肚白?”</p>
鱼肚翻了白,不就是死了么……</p>
他们的爹娘怎么想的,竟然取这么不吉利的名字……</p>
妹妹解释道:“其实,原先奴婢叫虞美人,不过奴婢觉得自己长得并不好看,叫这个名字可惜了,就把这个名字换给大哥了。”</p>
云楚忱忍不住想笑,心道,你大哥是不想叫“鱼肚白”吧?</p>
屋里几个丫头都掩唇偷笑。</p>
哥哥说道:“小人以后就是姑娘的人了,公子说了,都听从姑娘的安排。”</p>
“那倒不用,我也只是借你们来帮我一些忙,等事了之后,你们若愿意,自可回去。”云楚忱笑着看他们,想了想说道:“在云府不像在你们公子那里自在,总不能美人肚白的叫,我重新给你们取个名字,便于在云府走动。”</p>
“是,小人但凭姑娘吩咐。”</p>
云楚忱想了想,有些促狭的看着他们,说道:“哥哥就叫‘不为’,妹妹就叫‘信儿’。”</p>
哥哥最爱问为什么,最讨厌听的一句话便是“不为什么”。</p>
妹妹的口头禅是不相信,最不耐烦听的就是“你要相信”。</p>
两兄妹对视一眼,姑娘给她们取的名字,难受啊!</p>
“信儿平时就跟着我,不为一会儿到前院安置。春芜,你先领着他们去熟悉熟悉府中事物,我跟母亲说说话。”</p>
“是,姑娘。”</p>
春芜领着一脸别扭的兄妹俩下去了,耳尖的她听见两兄妹俩嘀嘀咕咕的,正在研究要不要再换一次名字。</p>
春芜嘴角微抽,这对兄妹还真是友爱啊!</p>
不过哥哥说道:“我一个大男人,叫什么‘信儿’,难道不会显得娘们唧唧?我不干!”</p>
妹妹一跺脚:“上次换名字的时候,你不是说自己是长兄,要让着我的吗??”</p>
哥哥道:“是啊!上次我都让着你一次了,这次换你让我了!”</p>
妹妹挠挠头:“好吧……也算公平……”</p>
春芜无语,晋二公子送这对兄妹来,真是帮姑娘的吗?</p>
室内,衡阳郡主也久违的露出笑容,“魏家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咱们也可以松口气了。”</p>
云楚忱听她说“咱们”,而不是之前的“你我”,笑道:“是啊母亲,摆脱了魏家,咱们该好好处理家事了。”</p>
“处理家事?”</p>
“是啊母亲,再有几个月,僖妃的孩子可就要出世了。您觉得连姨娘会老老实实的在琼华院呆着吗?她不将府里折腾个乌烟瘴气,是不会罢休的。”</p>
衡阳郡主听到“连姨娘”三个字,眸间露出厌恶之色,说道:“她爱怎么折腾是她的事。”</p>
云楚忱哪能不知道她的性子,劝道:“母亲,您要知道,咱们的处境已经大不如前了。从前连姨娘没什么靠山,在太后娘娘眼皮底下畏首畏尾的情况下,还能将父亲哄得团团转,在府里呼风唤雨。如今太后娘娘过世了,将来她又靠上了僖妃,不说父亲,就是祖母也要看她三分脸色,您觉得咱们还会有好日子过吗?”</p>
衡阳郡主沉眸半晌,说道:“将来你嫁了人,到了夫家自有一片天地。我虽在这府中落脚,却也用不着靠着谁,她还能怎样?”</p>
云楚忱无奈道:“母亲,人心是不足的,您只想守着您这片小天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别人会让您如愿吗?连姨娘会想办法将你这块地方撕破一个口子,侵吞您的性命,夺走您所拥有的一切。”</p>
“她凭什么这么做?当年的事情错不在我,她们心里比谁清楚!”</p>
“母亲难道想不明白凭什么?”云楚忱斩钉截铁的说道:“就凭她不能拿父亲怎么样!”</p>
衡阳郡主抿唇,半晌不语。</p>
“您觉得连姨娘做不出来吗?她心底对您的恨恐怕一分也不曾减少过,甚至会因为儿女庶出,下人嚼舌根,黄姨娘等人的挑拨而与日俱增!”</p>
衡阳郡主猛地抬眼,“她能如何,还能杀了我不成?”</p>
“母亲难道忘了连姨娘的拿手好戏了么?她最会借刀杀人!”云楚忱目光中没有半分迟疑,说:“她如今没有动作,并非是做缩头乌龟,而是蓄势待发啊!”</p>
衡阳郡主心下狠狠一颤,“当初分明是云泓远的错,我亦是受害之人!”</p>
“母亲,您还不明白吗?有些事情不必非要论出对错,而是看立场!况且,女人的争斗什么时候需要理由呢?”</p>
衡阳郡主终于动容:“你想主动反击?”</p>
云楚忱点头:“我始终相信,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咱们不能让她们一直在暗处伺机而动。”</p>
衡阳郡主皱眉:“你要怎么做?连碧茹诡计多端,又会装相,小心被反咬一口。”</p>
“母亲,我们并不主动出手,是要激她们先动手。”</p>
“如何做?”</p>
云楚忱见她终于想通了,心下一松,说道:“想要激怒一个人,就要对她最看重的东西动手。母亲觉得,连姨娘最在乎的是什么?”</p>
“哼,一个妾,还能在乎什么?没了云泓远的宠爱,她还算什么东西?”</p>
“母亲说的没错,连姨娘最在乎的就是父亲。”</p>
云楚忱凑到衡阳郡主近前,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衡阳郡主起先有些抗拒,最后还是迟疑的点了头。</p>
回风澜院的路上,蘅兰悄声在云楚忱身边说道:“郡主总算开窍了。”</p>
云楚忱笑看她说道:“哪里是开窍,母亲分明是为了我。”</p>
蘅兰讶然,“姑娘怎么这么说?”</p>
云楚忱道:“母亲早就对父亲死了心,若是没有我,她想必会和离吧?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外甥女,想片叶不沾身的离开宣永候府还不容易吗?可她却苦守在那一隅之地,又是为了什么?”</p>
“郡主是放不下姑娘……”</p>
“她若是和离出府,我还算什么呢?什么侯府千金,到时候,高不成低不就,不就是个笑话吗。”</p>
蘅兰闻言唏嘘道:“郡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口硬心软啊!”</p>
主仆正说着,云挽心从外面回来,身边的丫头大包小包捧了一堆东西。</p>
见了云楚忱,云挽心高高的挑起眉毛,兴奋异常:“哟,这不是大姐姐吗?这么有心情在这乱晃?我还以为大姐姐会在屋子里哭呢!”</p>
“咦?二妹妹何出此言,皇上新封我为县主,我正高兴的没处分享这个好消息呢!要不要我跟二妹妹好好说说,寻常人见了县主,要如何行礼?”</p>
云挽心顿时沉了脸色:“男人都被人抢了,有什么可显摆的!”</p>
云楚忱用帕子掩着唇“噗嗤”一声笑:“二妹妹敢不敢讲这话跟连姨娘再说一遍?”</p>
“你……”云挽心脸颊长成猪肝色。</p>
云楚忱大摇大摆的在她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二妹妹见了我,可要行跪拜之礼。”</p>
云楚忱气的指尖都在发抖,丫头手里的绫罗首饰突然就不香了。气恼的大叫道:“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p>
……………………</p>
第二日,云楚忱与魏妥妥约好在永兴坊汇合,一同往宫里去见平遥公主。</p>
只是没想到,魏子修也去永兴坊,正好顺路同魏妥妥一起到了。</p>
云楚忱神色间并无异样,反而饶有兴许的瞥了他那条断腿一眼,福身一礼道:“魏公子。”</p>
魏子修本以为自己会看见一副伤心的面孔,却没想到云楚忱神色如常,半点异常都没有,还似往常那般云淡风轻,万分从容,心下不由诧然。</p>
他不认为自己是这般没有魅力之人。</p>
云楚忱一定是掩饰的好。</p>
魏家这门亲事,不是她心心念念想求去的么,如今得而复失,心里一定很是伤心难过。</p>
她方才看了自己的腿一眼,想必是对自己十分关切吧?</p>
魏子修露出一个自以为能迷倒全天下少女的笑容,问道:“云大姑娘,近来可还好么?”</p>
云楚忱十分诧异的看着他,高高的扬起眉毛,眼神像是在看傻子。</p>
魏子修一怔,眨了眨眼,细细的去看云楚忱的神情,却见她已经恢复了寻常的神色,答道:“多谢魏公子,我很好。”</p>
“真的?”魏子修细细的去看她的表情,似乎想要找出她掩饰的蛛丝马迹。</p>
云楚忱彻底无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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