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长歌心凉半截,他说那话只是为走个过场,未料会有人当真。这切磋之道怎可能不给对手缓起的机会。感知到一道身影拔地而起,他肠子已是晦青,早知不呈口舌之能。
此时他尚能打,但实力远不如之前,毕竟方才的白水湖修者可是好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奈之下只能急忙气势。
然而对方蓄势已久,岂是他猝不及防能应对的。那人转瞬便欺身跟前,轩辕长歌眼睛一花,来人的大手已呼啸抡下。
事已至此慌乱只会自乱阵脚,轩辕长歌脸一沉,语携攻势道:“晏弟,帮忙。”而一旁本已抽剑的晏心梦听得此话反而收回了剑,眼里神光湛湛,不知是何心思。
而轩辕长歌不见剑气起,反见自己的元气快速瓦解,心已凉透。这时来人的大手已拍在轩辕长歌肩上,后者避之不及硬生生被轰至地面。
来人攻势不停如虎狼扑去,晏心梦紧跟来人之后。
而轩辕长歌不仅没感觉到疼痛,反而被那掌拍得神清气爽,不由心生诧异的看去,当即瞳孔一缩。恰时来人攻势又至。
之前那大汉见此是眉头紧皱的喃喃自语:“奇怪了,分明是踏着元气而来,为何破招感觉不到元气的波动,那人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说轩辕公子身受重伤元气衔接不上?”
话落,地面轰的一声被砸出巨坑,却没有任何元气的波动。上方十位白水湖修者皆是满腹狐疑,轩辕长歌就算身受重伤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其中一人见巨坑里无人,问道:“哪里去了?”
“往东边去了。”另外回答的白水湖修者率先起身掠去。之后场间的修者一窝蜂跟随而去。他们皆感知到轩辕长歌和那人正在地底交手。
而后跟随的修者不断落队,原因简单,因为如今的祖地可是狩猎场,如此那有安然掠行,那些祖地的修者可是在暗中虎视眈眈已久。
其中落队者不乏白水湖修者,而到了某个时刻,十位白水湖修者尽数被或是外来修者或是祖地修者拦下。
如此与神秘之人交手的轩辕长歌便朝着越离越远。不过白水湖修者并不着急,因为自入祖地以来,他们一边遭受阻击一边追杀轩辕长歌,虽磕磕盼盼终究是拦住了轩辕长歌。而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而且那怕是轩辕长歌到天涯海角,他们都有办法找到。
而他们是外来者尽管来自绝地但也得遵守祖地的规矩,如是他们便与阻拦着全神贯注交起来了。
地下轩辕长歌见摆脱掉白水湖修者,如蒙大赦对着他不断出手的修者道:“明兄,好了不用演戏了。”说着便要停手。
“继续打,混过去。”来人被叫明兄,那自然就是明动。而明动找到轩辕长歌看得后者的处境便琢磨出其中的关系,之后他琢磨正大光明肯定摆脱不了十位白水湖修者便打起了方才的小盘算,借切磋之由先摆脱白水湖的围攻,之后就是利用祖地的规矩。
因为祖地向来是单打独斗,所以明动不太怕出手之时,其他用元气窥探他的相貌,当然前提是速度很快。所以才选择轩辕长歌喘息之际动手。
轩辕长歌沉思片刻,恢复了攻势打趣道:“我还以为明兄你死了。”
“闲话少说,轩辕兄你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明动也是松了长气。
轩辕长歌知其所指,当即快语将发生的事道出。明动听完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一半,“轩辕兄,你确定楼兄与古柔见面了吗?”
轩辕长歌沉声道:“如果没有,武兄一定会回来告知我们。”顿了顿:“这里在祖地,要杀武兄并不容易。”
“的确不容易。”明动想起那些藤蔓深以为然点头。
“对了,明兄你那边发生了何事。”而后轩辕长歌听完明动的述说,眉头一皱:“果然不是好事,幸好我们没去找你。”
“怎么听都是没良心。”明动打趣。两人相视一笑,轩辕长歌提议:“地下呆着不舒服,要不上去。”
明动破土而出贪婪的深吸一口气。
轩辕长歌很不适宜的打断明动的舒爽,道:“明兄,你怎么不去找古小姐,反而来找我们。”顿了顿:“明兄,你不必心中有愧。我和晏弟又不是小孩,不用你时时刻刻费心。”
明动哑然失笑:“我就是认为你们了得,才没折返青州那边开始找你们。还有并非我不去找古柔,而是找不到。而找到你们都是不幸中的万幸,若非我们差不多在同一时间进入祖地,消息还在滞留状态。恐怕我就得给你收尸了。”
“明兄都说我了得了,岂会白白送命。”轩辕长歌先是摆了下手,紧跟着眼咕噜一转道:“明兄,你说同一时间?”
明动点头:“应该古柔早在我们之前很久就进入了祖地,不然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来找你的途中也还打听和查找了一番,没有古柔的蛛丝马迹。”
“所以说古小姐此时应该在祖地的深处了?”轩辕长歌若有所思道:“但不应该啊,毕竟不是每一个进入祖地的修者都能进到深处。”
明动道:“如果是一直被追杀呢?”
轩辕长歌一震。
明动续道:“而且追杀者如果有意掩饰古柔的行踪,我们更是一筹莫展。”
轩辕长歌道:“明兄打算从追杀者入手,如果能确定追杀者兴许就能确定古小姐的行踪。”
“不是最好的办法。”明动摇头。
轩辕长歌目露疑惑。
明动道:“轩辕兄不是说要去找武兄呢?我们可以从祖地入手。”顿了顿:“轩辕兄,我对祖地不是很了解。如果楼兄真与古柔见面了,你说武兄是怎么找到古柔的。”
轩辕长歌指向周围:“祖地的人都能利用这些东西。”
“咦。”明动挑眉:“果然是这样。所以换个角度,我们不必去找武兄只要找到祖地的人就能找到古柔了?”
轩辕长歌摇摇头:“祖地的人个个都是硬汉且是哑巴,简单来说软硬不吃,明兄可别妄想从祖地修者中得到有用的东西。目前还得从有关系的武兄下手。”
明动犹豫片刻道:“轩辕兄认为我们直接去找武兄快,还是一个一个逼问快。”
“说具体点。”轩辕长歌没有好气。
明动简要的将恶鬼之术的逼问手段说出。
轩辕长歌沉吟道:“明兄如你所说,你只能让对方回答是与不是,并不能让对方带着你找,这无疑就是摸奖,而且还要不断与祖地修者交手。”
明动道:“这就是费时间的地方。不过轩辕兄猜测武兄被禁足了,意味着我们去找轩辕兄可能不小心就闯入了龙潭虎穴。虽说祖地讲究单打独斗,但我们三面对祖地的高手可是毫无办法。”顿了顿:“轩辕兄你要去找武兄,是有什么好的手段吗?”
轩辕长歌故作镇定:“我只是想祸水东引,让白水湖修者与祖地修者打起来,好浑水摸鱼。而要说找武兄的好手段倒是没有。”
明动似笑非笑:“你是想把我支开?”
轩辕长歌叹了口气:“只有这样。明兄你跟着我们只会耽误大把时间。那白水湖的老不休可是善茬儿,而且那几个老不休一来就打听你的下落。一来是与白水湖修者的死有关,二来还是那辱骂之事,你让我叫你爷爷,那些老不休肯定不会依的。”
明动拧起眉头:“没有好办法了?”
“若不急,可以在祖地一边修炼一边找。”轩辕长歌道:“祖地千年开一次,可是修炼的圣地,不管是对修意者还是炼体者都是好地方。”
明动道:“不过时间很紧迫。一旦让路冰那路人找到破除我功法的手段,我们都会死。除非轩辕兄你重回白水湖,我厚着脸皮去找那些找不到的十人。”顿了顿:“之前路冰那路人不着急,但现在关乎雷芜的性命便不得不急。而且路冰临走前,很明确的告诉我,他要跟我抢时间。”
轩辕长歌若有所思道:“明兄,我一直有一事不解。”
“说。”
“十人为何对你的事几乎不管不问。”轩辕长歌道。
明动道:“第一,我让十人不要插手我的事儿。第二听古柔说十人得自保。”
“咦?”轩辕长歌皱眉。
明动道:“十人自保的事儿说起来不复杂。其一如玉意可能是天启花。”说着看向轩辕长歌。
后者挠了挠头:“晏前辈说过此事。”
明动道:“在天启镇天启花被拿走。如果没猜错如玉意被伤及了根本。”
“我记得玉公子没有修为。”轩辕长歌道:“不过我不太信。”
“的确不能信。终究是先天之灵,且是天启花。就算没修为,也应该有特殊的本事,比如像上上签的算卦。”明动定了定神。
“倒也是。”轩辕长歌笑了笑:“没想到我们有朝一日会谈及十人,倒是感觉很特殊。不过仔细想想,那路冰啊,雷芜那么厉害的都遇到了,也该与十人有关了。”
明动一怔。
“明兄,你继续说。”轩辕长歌眼绽精光。
明动捋了捋思绪,道:“冯雪血判出,果木林受伤,池梦萌和端木宇则....”
“则什么?”轩辕长歌道。
“隐居。”明动说不出生子的话,顿了顿:“算起来就只剩雪中花,叶无双,言西,天南意,以及明风。”
最后两字明动思绪莫名。
“说起天南意,我来祖地的时候还看到他了。”轩辕长歌道:“他在祖地外干什么。”
明动摇头:“总之就算能找十人帮忙也是治标不治本。”
轩辕长歌见明动看来,摆手道:“明兄,我可不回白水湖。”跟着转移话题:“所以得赶快找到古小姐。据说古小姐不仅知道的多也十分聪明....”话及一半,连轩辕长歌自己都说不下去,识趣打住。
明动也懒得接话,陷入沉思,稍事心念一动,那落向轩辕长歌的力气不免重了几分。那轩辕长歌猝不及防自是面露不喜:“明兄,你想不出办法,也不能找我撒气啊。”话落毫不客气的重力反击。
明动矫捷一闪,笑道;“正是有了好办才想着跟轩辕兄分享一下。”
“什么办法。”轩辕长歌眼睛一亮。
“你说我能不能控制这些花草树木帮我找人呢。”明动跃步朝离得最近的一朵花冲去,同时朝轩辕长歌打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喝出元气,那多花瞬间被连根斩断。
明动一手拿起花,道:“轩辕兄的修意本事果然比我了得。”
轩辕长歌坦然受之:“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有了。”明动张口便吃花叶,看得轩辕长歌目瞪口呆,连晏心梦都微微动容。
见明动不一会儿便把花吃了个干净,轩辕长歌急呼:“明兄,这东西虽是大补之物,但不能多吃啊。”
“我知道。”明动咧嘴一笑:“尽管与轩辕兄说了那么多废话,但不得不说找到轩辕兄是好事,轩辕兄你负责拔花草,我负责吃。”
轩辕长歌不知明动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见明动语气笃定,也打消了继续劝阻的心思,当即照着明动的话切割起花草起来。
不得不说轩辕长歌的本事了得,明动要费几个呼吸才能办到的事儿,轩辕长歌一眨眼就可做到。
而因为明动要吃祖地的植物,便没有功夫与轩辕长歌交手。为了谨防被其他修者盯上,则换成轩辕长歌和晏心梦有模有样的交手。
两人散乱的元气下,周遭的植物几乎撑不过一个呼吸。而如最初试探的情况一样,祖地的植物不怕元力怕元气,所以反过想祖地的炼体者才会那么厉害,毕竟如果不用元气仅凭自身的巧劲就能制服这仿佛有灵智的植物,那意味着对力道的掌控绝对炉火纯青,若日后用元力肯定会受其影响,从而游刃有余。
而空了下来的明动如此肆无忌惮的吃着祖地的东西,肯定会被祖地修者盯上,所以明动在感知生机越发盎然的小圆的同时,暗暗警惕着周围。
而明动所为的办法,即是唤醒小圆,让小圆跟这些花草交流,毕竟很早之前小圆就可以和蛮兽以及动物交谈。
如果植物属于特殊的蛮兽,那就是绝佳的办法。而就算小圆不能与祖地植物交谈,这么做也不会亏,反而是赚。
如此明动三人就这样磨刀不误砍柴工的慢慢深入祖地。
反正如今已有四个办法,尽管四个办法都是半吊子,但至少可以做点事,比瞎转悠强。
与此同时。那来自秋水岭的中年人和少年来到了祖地北方。
面对高耸如云的原始之物,中年人轻轻吐了一个起字,空中便荡起微弱的细纹,而细纹所过那植物竟轻轻摇曳,似乎在听中年的召唤。
良久之后,中年人轻咦:“明动和古柔是分开的。”
其旁的少年脸色一阵苍白。
“先去找古柔。”中年人悠悠一叹,携着少年消失在空气中。若能细看,一株株之物不断出现着两人的模样,却没有任何元气波动以及声息。
这便是秋水岭的神傀修者。
另一边楼石握着已透明至极的石中剑挡在古柔和天南杏身前,其十丈远处立着一位面无表情的年轻男子。
如果明动在此定能认出男子,明动第一位交手的天符师,且是遇到过最为诡异的天符师。而古柔的提醒印证了此话;“楼兄,他的元气不能靠常理渡之。看到的火元气并非就是火元气。”
楼石凝重点头,他听自个师父讲过所有关于池家的事儿,尤其是玄武,白虎,青龙星宿。而眼前这位名唤池室来自玄武星宿的修者,在师父的口述中极为了得。当时若不是师父有师姑(小圆)帮助,且拥有恶鬼之术以及池室掉以轻心让炼体者近身。
如是正常交手,自个儿师父绝非池室的对手。
诚然距离那一次差不多过了两年,但放到今日,就算明动今非昔比仍未琢磨出应对池室的手段。
只要池室不掉以轻心,拉开距离大,明动没有任何机会,那怕明动有天盘之术和恶鬼之术。毕竟池室可以瞬间改变元气。
打个简单的比方,破水元气和破土气是用截然不同的手法,而水元气突然变成土元气,肯定会影响出手,继而轻则破绽大出,重则...
而且池室对元气的使用不受境界的桎梏。众所周知天符每提升一个境界,便会多掌握一种元气。直至到了意恒境之上,天符师方能掌握天地间九种纯粹的元气。而池室则无视这个规矩,不管他如今的境界如何,他都可以使用天地间的九种元气。
而同样身为天符师的古柔知道这两点带来的影响。前者瞬间改变元气意味着可以瞬间改变符阵,而就算世间的双符也无法做到如此,都只能以阵落阵循序渐进的改变。而后者倒那么可怕,只是说可能让池室在对符阵的领悟上提前达到了意恒境之上的水准。
而这样的领悟只要用心参悟,任何天符师都能做到,只不过时间早晚问题。
而此时古柔虽是顾虑池室,却没那么重。她担心的是另外三人。
第一人乃池枯,那位将相冲的神愧与天符功法融合在一起的玄武星宿的星主。
第二人和三人则是明动都没见过的玄武星宿中的最后两人,分别叫池女和池斗。
如今池室出现,按照诗音山发生的推算,玄武星宿绝不止来了一人。
“师父,他好像很厉害。”天南杏扬起花刀:“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古柔按住天南杏的手腕:“他们目前仍在试探。”
“古小姐很聪明。我们的确是在试探,但不知古小姐是否知道我们在试探什么。”一位男子落在池室身旁。
天南杏看得男子的刀眉星没由来的一怕,道:“师父,他是谁?”
古柔道:“池危,刀符师。”
“刀符师?”天南杏长大了嘴巴。
“没那么厉害。”古柔安抚道。
而池危听后不可置否,道:“古小姐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呢。”
古柔道:“既然都已经猜到了何必来问我的话呢。我倒想问问,就凭你们两个三脚猫如何来试探呢。”
池危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了古柔的话。天南杏看在眼里,噗嗤一笑:“不仅不厉害,还是笨蛋。”
池危耸了耸肩:“没办法,我不厉害也笨才会来打头阵。”说着凝重的看向楼石:“他果然是青云的人,不知是那一位。”
古柔道:“很高的那一位。”
“有多高。”池危皱眉。
古柔平静道:“高到你们举池家之力都不敢动他。”天南杏仔细的看着池危的神色变化,见其眼里闪过犹豫,突然觉得没有那么怕了。
“我不太信。”池危横刀于胸,显然是要动手了。
古柔从容笑道:“我知道一些事情,不知道你是否想听听。”
“古小姐可以说说。”池危刀身的元气越来越浓郁,仿佛在撕扯眼球一般,场间实力最弱感知最强的天南杏只觉双眸生疼,不由瞥过脸去:“师父,他的刀好古怪。”
“不是他的刀怪,而是功法怪。连杏儿你都能瞒住,看来...”古柔摸出符笔挡在天南杏身前,看向池危:“你这两年大有长进。”
池危道:“古小姐似乎不知道在诗音山的一些细节。”
古柔道:“在世外桃源明动曾见过池曲如,而池曲如为了黄皇凰与明动大打动手,而且池曲如当时明显处于下风。”
“很正常的事儿。”池危双眸闪过一丝惊诧,隐约猜到古柔所指。
“的确正常。”古柔笑了笑:“但你认为杏儿手中握着一把不属于她的刀正常吗?”
天南杏愣住:这刀不是师父交给我的吗,为何师父要说这样的话。不过那声杏儿让她没有多想,只是认为师父肯定别有深意才会说此话。
而池危的眼里则闪过一丝犹豫。
而古柔看得这丝犹豫,心下了然:看来池枯没来,不过却是笑道:“怎么不敢动手了?”
池危没有回话,刀身一转,诡异的刀气弥漫,却未落在场间,而是蜂拥朝天南杏卷去。【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