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军府的管制,云海的暗流终止,恢复了往昔的平静。一夜无事,次日辰时比武如期开始。有人弃权,有人受伤,也有死,有人破境,亦有人跌境。比武台上热闹,比武台下更甚。
商人,各方势力,以及观者随着比武的进行,来回在比武台间穿梭,那几大商行的盘口也越开越快。
很多事与明动无关,很多事与明动有关。
今兰生与大富以平局收场,同时淘汰两位曾经名列前茅的好手,自是引起了很大的震动。而等有些人去打听时,两人已不在云海。
何晓面对同样以三千多名晋级第五轮的剑修唐云选择弃权。而知情人明白什么意思,抛开胜负不谈。何晓与赵虎有关。赵虎失踪,何晓再继续比武,肯定会与轩辕长歌遇上,届时肯定要被打得死去活来,早些弃权是最好的选择。
比武如火如荼。
明动亦是如火如荼,连续修炼了四日风旅后,在参赛者第一场比试全部结束后离开了阵基。而之所以修炼风旅,是因为他若能在狂躁的元气中用风旅能站稳,就意味着不仅风旅有成,对元力的控制更进一步。
明动下云海之后,直接来到了池牛的客房。此次不是他等池牛,而是池牛在等他。
明动直奔主题:“我交代的事儿,怎么样了?”
池牛也未去想为何此时才下来,道:“大富没能与伶倌交手。不过大富与今兰生交手后,就失踪了。”
明动故意皱眉,沉默良久道:“伶倌的对手如何?”
池牛早有准备,从怀中摸出一副对战图。明动仔细看了下,手指微微颤动,楼石怎会在第三场与远秋遇上。稍事他与莫轻有了同样的想法,这远秋果然是想在比武上打出名声,然后借此去争夺燕州的散人。
明动对此叹了口气,并对池牛道:“前六场的人都逼不出伶倌的实力。有些难办了。我必须在离开云海之前,查明原因,不然后患无穷。”
池牛沉吟道:“这事儿我只能尽力。”顿了顿:“出云海,我有办法逼出伶倌的实力。”
明动不加掩饰的冷笑:“出了云海,恐怕我会落入你们紫烟阁手里。”
池牛道:“至少主动权掌握在你手中。”
明动仍是冷笑:“出云海之后,不用你帮忙了。我自会想办法。我不想在云海外与紫烟阁扯上关系。万一紫烟阁又是借我的刀杀伶倌呢?”
池牛没有回答,似有默认的意思。
明动恢复平静:“多久入军府。”
池牛道:“随时可以,但只有一个时辰。”
明动沉声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池牛道:“在比试时对比武台出手。”
明动当即明了,心狂跳不止,对比武台的确是极佳的选择,尤其到了第五轮这节骨眼,军府无论如何都会让比武顺利举行完,这个办法比对军府强多了。
只是有两点,其一万一波及到楼石,其二如何悄然潜入军府。
池牛道:“我会带你潜入军府。之前我们已经试探了两次,我已经知道军府的布局。”
“具体点。”明动皱眉,他对军府的布局可是如数家珍,岂会被池牛这句话带过去。
池牛摇头:“事关紫烟阁的秘密。我不会跟你说,明日你需跟着我即可。”
不知为何明动眼皮一跳,不知为何,明动隐有猜测,同时装模作样道:“既然你们早有办法,为何要拖到这个时候,让我浪费这么多时间。何不早些告诉我。”
池牛知其所指:“有些事我们也得等。”
话只说了一半,但明动有了后半句的眉目,一时间陷入琢磨,没有接话。
池牛继续道:“而且如果你的办法不牵扯到轩辕长歌,我们也会按你的办法做。”
“到头来是我们貌合神离才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明动故作怒状。
池牛不想就无意义的问题纠缠,道:“记住明日到我这里来。”顿了顿:“最好你能想个办法能糊弄住伶倌,不然你去军府可能牵连到我们。”
明动拂袖:“不用你提醒,我也会去找她。”
池牛起身:“我去准备后面的事。”言罢身影散。
明动琢磨片刻朝丰源客栈走去,未等多久,单于落座。
明动看着单于那张平静的脸,大感头痛,池牛还能糊弄,这人反而会被反糊弄。明动定了定神,直奔主题:“我要知道你的意思?”
单于依旧风情云淡道:“你这话我有些不明白了。”
明动暗骂一声,心想:上一次他只是隐晦的提起了秀刀,但没明说。如果没猜错他应该知道轩辕长歌知道他拿走了秀刀,然后我与轩辕长歌见面之后,他才会隐晦提秀刀一事,应该是要试探我与轩辕长歌之间的关系。倘若我不主动提秀刀,就可以让他继续猜测,让他分心。可是我若不提秀刀,我便没与他说话的底气。
到底是单于实力不足,不可能把事情说明,只能用兰州人手段。
明动眼咕噜急转,想着如何确定单于的具体心思。
单于并未催促,平静的等着。
良久明动道:“我想知道在兰州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单于目露精光:“你果然了得。”
“谬赞。”明动小指一颤,果然有事。
单于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哈了口气热气,笑道:“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有个想拜我为师的年轻人,去找楼石的麻烦,然后死了。”
明动瞳孔一缩:“我清楚楼兄的脾性。迫不得已不能杀人,还有我也告诉了他在兰州千万别杀人。”
单于继续抿茶,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明动敲打起手指:“楼兄与我提过此事,之后他还怀疑那年轻人怎么没跟来。”
单于放下茶杯:“人都死了,怎么跟去。”顿了顿:“而且兰州人士,怎会想到用杀人来解决事情呢,你说是不是。”
明动道:“你越说越含糊。”
“不算含糊。”单于笑道:“说说看你今日来是为何事。”
明动思绪很乱,没有立即回答。
单于则望向窗外,欣赏着人来人往。
良久明动抬头:“我记得楼兄在兰州见得第一人是你,而你反而帮了他。”
单于道:“我说过他那样的人太傻,在兰州很无趣。”
明动抬眉,此时他就像还差一瓢水就满的桶,他看着单于,知道无论如何这桶水都不可能被单于装满,便继续问道:“那那个年轻人怎么去了?”
“他可不是兰州人。”单于微微摇头,笑道:“说说看,你今日所为何事。”
明动心里堵得慌,却无可奈何。深吸几口气后,道:“就是明日我要去军府。”
单于笑道:“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我总得搞清楚我为何成为军府通缉犯。”明动轻笑。
这下轮到单于沉思,稍事轻笑:“那为何又来找我,并告诉我。”
明动好整以暇道:“我就是来纯粹的告诉你,我又有了新的办法摆脱伶倌。如果我能查到为何成为通缉犯,我就有办法摆脱嫌疑。届时伶倌如何在云海与我斗。”
“的确不能与你斗。”单于笑了笑:“不过我不太相信。”
明动弯起唇角:“你的话我也没信几分,不是吗?”
单于不可置否道:“那你如何进军府。”
“这事儿我可不能与你说。山人自有妙计。”明动替单于倒了一杯茶:“就此事我不去找伶倌了,她可能听不懂。”
单于目露思索:“那夜你与她说的事儿来请教我了。”
明动道:“那办了吗?”
单于喝茶:“你就如此笃定我会答应。”
明动停顿了片刻:“你可能不会答应。毕竟你想做那渔翁,我,池牛,伶倌三方斗得越乱越好。”
单于陷入了沉思。
明动并不着急,找小儿要了壶酒,慢慢品尝起来。
良久单于抬目道:“那你到底是想我出手掺和,还是不出手掺和呢。”
“我要你出手掺和。但必须在我出军府以后。”明动停了停续道:“实不相瞒。伶倌与池牛有勾结的事儿,我略知一二。如果他们有间隙,我方能能腾出手来。我想阁下你,也不希望他们走得太近。”
“正有此事。”单于猛拍桌子:“此事我答应你。”
“看来我们在有些事情目的是一致的。除了此事,我还要你做一件事。”明动笑着在单于耳旁低语几句后,起身笑着离去:“不过其他的事儿可就不好说了。”
单于默默倒了一杯茶,这次一口而尽,果然还是茶解语。
明动出了客栈松了口气:从方才的对话来看,单于可能知道在兰州杀那年轻人的不是楼石,因为单于一直在暗示他知道楼石的为人,不会起杀手。而从单于与伶倌一起来看,多半是伶倌杀了年轻人,然后单于知道此事,故意接近伶倌,表明是出谋划策,实则是让我和伶倌相斗,看能不能利用我替他报仇。
再结合第一次的对话,明动愈发笃定,单于是一把双人。不过明动不太想利用单于,毕竟兰州人可不是池牛能比的。利用单于可能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明动细捋一番后,快速来到伶倌的客栈,见人在,直接从窗户跃了进去。
那伶倌笑脸相迎:“哟,明公子几日未见,怎就学会爬窗户了。放心,我可以和你光明正大的好,不用偷偷摸摸。”
连续与三类人说话,明动一时间没回神。
“发什么呆呢?过来坐呀。都来了这么多次了,还生分什么。公子过来让小女瞧瞧,你这几日过得怎么样,是否有清瘦了。”伶倌拍了拍旁边的凳子。
“不用了,我就站着跟你说几句话。”明动平定神色着续道:“关于单于,你怎么看?”
“挑拨离间?”伶倌翻起白眼:“明公子,你怎么每次来见小女都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可以听不进去。但我还是得给你提个醒儿,他始终是兰州那边的人。”明动冷笑道。
“挑拨离间就挑拨离间,何必冠冕堂皇说提醒。啧啧...”伶倌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后,轻笑道:“明公子多谢你提醒。小女就算死了,也会拉着你垫背。”
“油盐不进。”明动笑骂:“也不知道你我何时会交手。”
“怎么,公子皮子松了,要小女给你紧一紧。”伶倌笑道:“那日公子能摆脱小女,自是交手之日。”
“是吗?”明动似笑非笑。
“是哩。很可惜你这一辈子都无法摆脱我了。而我这一辈子会让你一事无成。”伶倌嘻嘻一笑,此等神态与妖女无异。
明动平色道:“你真没什么事要做?”
“小女的事儿可不会告诉明公子。”顿了顿,伶倌愁眉道:“那日我与你说了,明公子只有帮小女渡了最后一劫,小女才知道该去做什么。可惜公子不愿意。”
明动沉默片刻后,突然掠去。惹得本以为他要说话的伶倌直跺脚。而不久后,响起了敲门声。
伶倌一怔,原来是单于要来了,那怪你要走。做了也好,我的事儿岂能让你听了去。
明动很想听单于会与伶倌说什么,但如今瞒不住伶倌,只能不了了之。
随后明动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儿,可屁股还未坐热,就听的敲门声。
明动死气一看,不由皱眉走去拉开房门,看着小二道:“有什么事吗?”
小二并未立即说话,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番明动,才从怀中摸出一副信交给去,说了三字后后快速离去。
而明动听到“今兰生”三字,虎躯是一震又一震,此人怎知道我的住处,怎会给我送信。【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