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动嘿嘿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就不好听。我是与你来互利互惠的。”
女子大富仿佛听了个笑话:“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明动压低着声音道:“我能与今兰生说上话。”
话吐半截,大富没好气道:“有屁快放。”
“我要你杀我。”明动好整以暇;“当然不是真的杀,作作样子。”
大富挑眉:“你的意思,我杀你,今兰生可能就会找我,就不用我费心费力去找他了。”
明动憨笑:“就是这个意思。”
“看来你还是想驱虎吞狼。”大富横目瞪去:“让我们两个先打起来。”
明动神色自若:“诶,这是你自己说的,你的目标是今兰生,我给你机会了,你又不要。”
大富想了想:“万一他不来找我呢。”
“我又不是神算子,这个没辙。”顿了顿,明动沉声道:“至少他肯定有来找你的心思。”
“倒是不错。”大富忽而大笑:“那你说说看,我与你逢场作戏杀你,对你有什么好处。”
明动摇头道:“此事我不能告诉你。”
大富咬着牙道:“我拿东西来换。”
明动动容道:“就拿你的身份来换。”
“你当真想知道?”大富翘起了退:“一旦我告诉你了身份,意味着之后你在云海一事无成,且一辈子都出不了云海。这不是危言耸听。”
明动若有所思,随后说道:“那就算了。反正你聪明,应该能猜到里面的缘由。”
“猜来猜去多没意思。”大富奸笑道:“这样,我拿第四轮比武的规则来换。”
明动小指轻颤,想了想到:“这事我明日就知道了,划不来。”
“你竟会认为划不来。你知道先机是什么?可以让你占尽便宜的东西。我还头一次看到不要先机的人。”大富义愤填膺,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明动笑道:“首先先机对我有用,其次你怎么知道第四轮的比武规则,这明显就是在骗我。”
大富一愣,随后哈哈笑道:“好说。既然如此,那就不欢而散。”言罢就起身作出逐客令。
明动纹丝不动:“算了,看在你这么有诚心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让你杀我是为了摆脱有心之人。”
“这就对了。”大富笑着重回座位:“看你这么有诚心的份上,我就不追问你了。而第四轮的比武很简单,去上空落在云海的符阵,取六个时辰内前五千从符阵出来的修者进行第四轮第二日比武,以此类推,到了第五日,就取前一千零二十四人参加最后一轮比武。”
“在跟你说下排名的情况。前三轮的排名会按分计入第四轮。打个比方,目前总共七千位修者参加第四轮,第一名就可以得到七千分,第二名就是六九九九分,以此类推第七千名就只有一分。”
明动瞧大富看来,轻轻点头,表示听懂了。
大富继续说道:“如此第四轮比武就是按分计较排名,再打个比方。规则之前说的话差不多,第一位出符阵的人,七千分,第五千位则只有一分。然后每位参赛者第一日的份与前三轮的分加起来,就是第一日的排名。值得一提,前三轮的分会影响第四轮的排名,但前三轮与第四轮毫无关系。简而言之,就算前三轮分在高,第四轮出符阵的位次超出了军府的规定,他直接淘汰。”
听完明动虎躯一震:“当真?”
“信则为真,不信则为家。”大富笑吟吟道:“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要争着出符阵大打出手,你说会有什么秒事发生呢?拉帮结派,还是孤狼?”
明动细细品味着大富说的规则,如果是真的,意味着中间那一部脑子转不过弯的参赛者是最危险的。而楼石恰巧在其中。
明动倒不担心楼石会被淘汰,只是像个木头一样被群攻,万一暴露了呢。加之大富最初透露出来的意思,好像第四轮比武真能操控排名。
大富听着明动的呼吸有了些许乱,嬉笑道:“不一定为真呢,想那么多干什么。还是先把正事了结,之后你在慢慢想。我的时间可极其珍贵。”
明动回神,犹豫该不该与大富说具体怎么做时,那大富笑吟吟道:“你就不用提醒我了,我知道怎么做。”
明动点头后,二话不说,突然暴起劈头盖脸朝大富拍去。
大富沉静的双眸一转,轻笑道:“你的小心思倒是多。你无需试探,我自会让你瞧个明白。”
话起人已跃出窗户,游刃有余的躲过了明动的攻势。
无论是制造动静,还是演一场逼真的戏,或是其他原因。明动都不可能藏着掖着,跟出客房落在街道上后,重脚一踏,方圆百里的泥泞登时沸腾起来。
大富知道“真的”要斗出火气来,便不掠空,不然明动根本发挥不出实力。便双脚生根的死死扎在地面上,如此沸腾的泥泞便有了别样的韵律。
明动箭步欺身,却感有些烫脚,天盘之术的感知下,周遭已成一片看似是风沙,却未动的朦胧。
明动之前看过大富与苍一交手,早知这朦胧就是无。而此番亲自体会,颇有一番别样的感觉。
他脚聚判阴阳直接朝朦胧踹去,然而朦胧像光芒一样忽明忽现,这一脚便踹了空。明动感知里,他脚过之处是一片清明,没有任何力量阻拦,那无则是在瞬间消失。
而他脚过之后,那无又冒了出来,朦胧把他的脚死死夹住,且有万千曼妙的东西灌入脚内。
明动只觉腿脚疼的厉害,好似腿脚里面被万千虫子噬药。至此明动摸到了无的门路。当即使出判阴阳元力护体,那疼痛感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富眼里闪过一丝亮色,嘻嘻笑道:“这么快就找到了破解之法,你算是了得。不过若没有那门功法,你就算找到破解之法,也无用。”
明动看着大富气定神闲的神态,却是无奈。世间修无的人太少,加上大富,明动就知道两个修无的修者。
这等稀少的修者,够资格“猖狂。”
有着旋律的泥泞在明动脚下戛然止声音,明动身如虹光,强劲的气浪破开街道,大富则飘然后退,且攻势不断,朦胧的风沙犹如灵动的手掌,不断拍去明动的元气。
两人交手开始,就已经引起了惊动。率先掠来是手握符笔的燕州姑娘,远秋。她看大富,目露犹豫,该不该出手。
大富对远秋的到来是心知肚明。曾经古柔入了端木家,从叶无双手中习得将符阵融入五的手段。
远秋虽未见过古柔动手,但她作为天符师自是能从古柔在青州的出手推断而出,故她亦有心思学一学这个手段。
叶无双她找不了,但偶然碰到大富,就可以试一试拜个师。
而大富不想收徒弟,便一声轻笑,登时明动的元力有溃散知之势。明动急掠的神行瞬时一缓。在观大富则从退变成进,一个跃神好似穿云过雾,欺至明动深浅。与女子家格格不入的粗糙之手朝明动脑袋落去。
远秋见此叹了口气,默默收笔。
这时伶倌掠来,眼里既有幸灾乐祸,也有惊神不定,便轻呼道:“公子,你怎么那么喜欢惹事。”
“可不是哩。这人讨厌的很,三番五次来,我着实有些气不过了。”大富落掌之余侧头一笑:“怎么,你要来帮忙。”
伶倌没有接话,似如看戏者。
而明动见作为修意者的大富竟敢近身,不由皱起眉头。但稍事一想,元力能断元气的气机,却未听说能断无的气机,而脑袋随之传来的昏沉,让他目露惊色。
“痛吗?痛就对了。这算是给你打扰我的教训。”大富改掌为爪,明动的护体元气瞬间像摇摇欲裂的水球。
明动虽知道不会死,但他铁了心要逼出大富的实力,岂会就此受起束缚。双腿微屈,快速躲过大富的手掌,一个跃神,转至大富身侧,手凝元力朝大富下肋击去。
“你怎敢我与近身?”大富眯眼,由一个修意者对炼体者说此话显得十分怪。
但明动觉得一点不怪,他护体元力溃散是大富近身后才有的,意味着大富或许没有炼体者的本事,但绝对拥有以修者着破开炼体者元力的本事,而且轻描淡写。
而明动当然不会在此时近身,虚晃一掌后,朝远方掠去。
伶倌见明动近身都要跑,定当大富占据了上风,便拍着马屁道:“姐姐那么厉害。岂会让我帮忙。还有那公子,终于踢到了铁板。”
大富微微一笑作出回应后,小步一踏便至明动身后,呼掌直落明动后胸。明动抿嘴一笑,忽而转身,探出大手直迎大富,看起来就像是要对掌。而他掌内死气已多元力。
大富毫无躲闪之意。
双掌触碰,大富微微变色,她手划过静止不动的无,竟然有了些许颤栗。明动感知里又万千虫子爬入手掌,却被死气一扫而空,便不由心绪大开,可惜他死气还不能出体,只能作被动的防御。
如果死气能出体,他很想试一试,用死气作攻势会有什么效果。
大富啧啧称奇,却也知道要快速破开明动的元力有些难,便打着注意慢慢耗,当即抽身一跃,与明动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明动感觉护体元力受到的均匀压迫,开始变得忽重忽轻,就像是同时被打万掌,但每一掌的力度皆不相同。而且元力受此牵引,竟自己开始变幻。
“你可能还不知道。”大富盈盈笑道:“无既是元气也是另一种元力。所以你赶快认错,我心善还能放你一马。”
明动细细感知元力变幻之余,冷冷笑道:“你与我道歉还差不多,臭娘们。”
伶倌微微一怔,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明动用污浊之语。
大富则心笑:骂得好。不然怎么下杀手了。
因为修无,大富无需有任何招,只需意魂周天变式即可。故她就抱着双手站在原地,横目冷目:“你在找死?”
“你认为你能留的住我?”明动语气不屑,掠身就跑。同时琢磨道,无是不能动,而这轻重不一的压迫,应该是大富在不断控制无的消失与出现。虽非炼体功法,但我反过来想,如果我元力有这样的律动,是否意味着可以破开那些注重防势的炼体者的元力呢?
而他已经在逃,便不用还手。只需等着自己元力被破开,然后重伤远去即可。而期间则细细感悟无的律动,同时源源不断的运出元力,试图改变这律动。
而令他未想到的是,随着元力的增多,元力受牵引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简单来说,就是如水球的护体远秋扭曲的程度越来越大,即是越来越容易溃散。
看来要破大富的攻势,不是靠元力的量,而是靠元力的变化。当即他开始变幻自己元力的形状,去迎合大富的律动。
大富感知到此,冲明动一笑。而明动没看到,却是心惊暗道:大富的律动竟开始迎合我的元力。她是在教我吗?
他回头看去,只是见大富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明动赶紧压下莫名的心绪,开始如狼似虎的修炼起来。比起云海固定的元气流转,大富的律动则变换无穷,明动就得相反设法摆脱大富的迎合,如此才能从被动化为更深层次的主动。
如此明动就改变了方向,开始在云海国奔掠,便与大富展开了心照不宣的追逐,但声势丝毫不弱。
约莫一个时辰后,伶倌终于忍不住:“姐姐,怎么还没结束哩。”
大富裂嘴一笑:“这臭人,有点本事。一时间搞不定。”
伶倌抿嘴心想:若他没本事,早就落在我手中哩。
而再过半个时辰,明动双眼骤亮,他感觉到大富已经跟不上他。当然他也知道这是大富故意让着他。
而果然大富的律动忽变,不再迎合,化为最凌厉的攻势。
明动知道这是暗示时间差不多了,暗道可惜后,起身朝虎啸山门掠去。
而离虎啸山门近了,大富突然冷喝:“修想逃出云海。”
随着话落,明动的元力彻底碎裂,而随之而来的一阵有一阵的刺痛。血气上涌,明动闷声一声,鲜血从唇角夺路而出。
神色登时陷入萎靡,这不是装的,是真受伤。而明动顾不得要么,转道朝云海没去的同时,运出杀气朝心脉遮掩。
伶倌先了看明动有些踉跄的身影,再看了眼不打算停手的大富,赶忙急呼:“姐姐,得饶人处且饶人。”
“妹妹,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富饶有兴致。
伶倌秀目轻转:“姐姐,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杀了他,会脏你的手。”
大富讥笑:“在云海,我怎能会杀他,只是将他打成重伤,让他长个教训。”顿了顿:“还有呢,只有我在云海一日,他就逃不出云海,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直到他认错为止。”
伶倌拍着心口道:“姐姐,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要杀了他哩。不过你在打他,他就要死哩。”
大富愣了愣,摸着下巴道:“这倒也是,算了今个儿就饶他一命。等他伤好了,我在欺负欺负他。”
“他这种人,就要折磨,才会长记性。”伶倌附和道。
大富似笑非笑道:“妹妹与他何关系,竟如此在意他。”
伶倌早准备好说辞:“他就是一个负心人。负我的妹妹哩。”
大富猛然变色:“负心人,该杀。”
伶倌娇躯轻颤。
“该你杀。”大富轻笑。
伶倌松了口气:“那我就去找找那负心人的麻烦。”
“去”大富摆手:“手下重点。”
“多谢姐姐了。”话落伶倌化作一阵香风,而未追几步,神色突变。
明动又消失了。
她思忖片刻,朝另一个方向追去,不多时来到一处小巷,等了半晌,池牛出现。她定了定神,直接说道:“我又跟丢了明动。”
池牛沉吟道:“怎么回事?”
伶倌简单叙述了一番。
池牛听完皱眉道:“又受伤了?看来果然与受伤有关。”瞧伶倌神色莫名,道:“他应该会来找我帮忙,我回去看看。”
话落人去。而池牛并未在明动所住客房找到人后,匆匆赶回自己的客房,而进门看到那高大的雪影,道:“有线索了吗?”
“没有线索。”雪影转身,他苍白的手中捏着一张纸:“这是明动给你的。”
池牛并未去接:“上面写的什么。”
“你自己看。”雪影将纸仍过去后,朝窗户走去:“我在这里等你,没想到等到了他。”
池牛一边看纸上的内容,一边问道:“如何?”
“很重的伤。”雪影目视远方:“那个叫大富的人不是普通人。”
池牛撕碎了纸:“的确不是普通的人。”因为明动纸上有一句话就是:小心大富,不是普通人。
雪影道:“伶倌那边怎么说的。”
“他离不开云海。”池牛犹豫道:“大富还会随时找明动的麻烦。”
雪影冷笑:“大富参加比武了,他随时可离开云海。如今不能跟踪他,一旦他逃出云海,再追就难了。”
池牛摇头:“如今他一事都没做成,他不会离开云海。”
雪影皱眉:“既然不会离开云海,他是不是故意摆脱我们。”
池牛沉吟道:“应该不会。我们跟踪他的办法与伶倌的不同。”
雪影点头:“他还来找你,显然不知道我们是如何跟踪他的。他说大富追寻手段极其了得,此事你怎么看。”
池牛道:“大富修得无。如果要找人很容易。”
雪影问道:“明动知道无吗?”
“他能与大富斗一个多时辰,显然很清楚无。而他会来留这些话,显然是知道如何摆脱无的追踪。”顿了顿,池牛疑惑问道:“既然他都来了,你为何不去追他。”
“追只会打草惊蛇。他连你都能发现,自然也能发现我。我只能让他离去。”雪影消失在窗边:“伶倌找不到他是好事。你也无需帮忙。而他消失同样是好事,至少他养伤的功夫里。我们能夺做一些事。”
客栈外,明动摸了摸长满麻子的脸,心中默念:打草惊蛇?那是对我有意,还是对天启花叶有意呢,或者是其他的东西。
明动想起之前忽略的一句话。这句话由大富所说。
“或者是为了找什么本命的东西。”
明动敲打起手指,瞧了眼天色,此时距离亥时一半轩辕长歌回府的时间,尚有一炷香,还来的及。
没带蓑笠,明动有种解脱的感觉,步履轻快,半柱香来到一家几乎没去过的客栈,用恶鬼之术扫了眼客栈方圆十里,不见池牛,也不见有认识的修者,便昂首阔步朝二楼走去,来到某间客房,明动带着暗号敲起了房门。
“吱呀”一声。
轩辕长歌探出了头。
“是我。”明动早已重新戴好蓑笠,他不敢让轩辕长歌看到长满麻子的脸,万一后几日遇到了,轩辕长歌说漏了嘴,就麻烦而来。
联系的手段不算复杂,轩辕长歌如果有事就去明动的客栈找明动,如果明动不在或没留下信,轩辕长歌就自己找个客栈呆着等明动
轩辕长歌松了口气。
半柱香后,明动离开了客房。他什么都没透露,只让轩辕长歌千万不要向外人说起他来过。
而他却知道了,昨日轩辕长歌来找他的缘由。
秀刀竟被单于拿走了,难怪昨日单于会提及用东西换。而明动隐有猜测单于为何会拿走秀刀,兴许是留个护身符。
明动去了趟商行,买了份记载参加第四轮修者的册子后,便来到李元同的住处,摘下蓑笠并摘下面纱。
李元同看见明动,自是欣喜若狂。
明动笑了笑:“李兄,今日一过,你就能离开云海,不用提醒吊胆。不过我话还是说在前面,你暂时不能回青州。”一旦将李元同送出云海国,他所顾忌的只有楼石了。就算接下来要与单于交锋,也能游刃有余一些。
李元同一刻都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呆。着实是什么事都没有,还不能出去,不然小命可能不保,连躺在床上都是如履薄冰,而顶多就是买了一些面具的材料,且都是速去速回,生怕小命落在了他乡。闻言,自是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听明大侠的。”
“距离辰时还有五个时辰,按一个时辰一张面具算,李兄还能做五张面具。”明动翻开了册子:“是不是这样的。”
李元同连连点头:“如果快能做六张面具。”
明动笑道:“不用。我只要四张面具,而李兄也只有四个时辰。剩余一个时辰,我得将你送出云海。”说着指向册子:“严冰,赵虎。这两人你各做一张面具。然后麻二和唐云你再做一张。”
严冰,赵虎两人是明动亲眼见过,并且确认实力如何的两位炼体者,如果有必要,他会冒充这两人参加比武。
而见李元同欲言又止,他会意道:“放心,如果面具不够用,我会去云海国外找你,如今我已经有办法摆脱掉追踪我的人,随时可以动身。”
李元同松了口气。
明动看在眼里,续道:“为了小心一些,这次我陪着你将严冰和赵虎的面具做完。”
“小心未好,小心为妙。”李元同这几日虽未出去,却听得到时不时传来的破空声。顿了顿,李元同拍着胸脯道:“放心,就算不见真人,我也能做的惟妙惟肖。”
明动当然放心,接下来便是明动说,李元同做,若有细节觉得不合理,两人都会有交流。如此当两张面具完成,明动便快速离开客房。
而李元同则开始做唐云和麻二的面具,因为之前做过一次,他极其熟练,而且比上一次的面具做的更加精细。
而明动给了他很多钱,他买的也是上好的材料。做完他还用元气使劲拉扯了一番,那面具丝毫无损。
为求精益求精,他没有停息继续精雕细琢,直到明动回来才收手。而他见明动手中提着名叫赵虎的汉子,知其意,立即对赵虎的面具改动起来。
距离辰时还有一个时辰,明动带着汉子和李元同离开了云海国去了荒漠,因老马识途来回只用了半个时辰。
入了云海,他又马不停蹄去找楼石,而还未走近楼石住的客栈,心便猛跳一下。
楼石不在。
他想了想,皱着眉头没入楼石住的客房。仔细嗅了嗅,便寻着气味追去。
令他心安的是,气味很新鲜,而且气味不散,直往一个方向去。
当明动寻到气味的终点,看得那热火朝天的酒楼,且门口站着的风情妩媚女子,不由目瞪口呆。而他脑子快,稍事便了然应该是楼兄为躲避着几日的暗流才来这风尘之地。
明动暗赞一声机灵后,便熟练的进入酒楼,死气扫视一圈,看得盘坐相安无事的楼石松了口气。
明动一边走去,一边打量着酒楼,不得不说这种龙蛇混杂之地的确适合躲避。怎么方入云海国的时候没想到呢。
明动未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楼石睁眼,却没任何动作,因为他看到了熟悉的麻二脸庞。
明动落下元气,扯下面具道:“楼兄,是我。”
楼石露出久违的憨笑,随后瞧了瞧春意盎然的房间,脸红道:“师父,俺.....”
“放心,师父知道你来做什么。”明动坐在楼石旁边,但两个大男子并肩坐在床上,十分别扭,便起身道:“楼兄过来说话。”
两人坐定,楼石忍不住欣喜,道:“师父,你怎么来找我。”
虽未瞧的楼石的面容,但听到这熟悉的口气,一股暖意流便明动全身,不由咧开了嘴:“师父能来找你,肯定是摆脱掉了那妖女的追踪。”当即明动十一日的事情尽数说了遍,他必须要说的很仔细,接下来才能与楼石说事。
楼石只是憨笑,因为所有发生的事儿,都不及师父还活着。
说完,明动停顿片刻,道:“楼兄,你先捋一捋,待会我问你几件事。”
闻言楼石端直了身躯,琢磨半晌后,正色道:“师父,你问。”
明动道:“我想问问大富。冷雾前辈有没有跟你讲过世间修无的修者。”
楼石点点头:“老师父说世间有三位修无的修者,叶无双,青兰,紫君。却没有叫大富的人。”
明动目露思索道:“叶无双乃十人其一,青兰是军府众人,紫君则是乱世。”顿了顿:“你老师傅多久与你说的。”
楼石想了想,道:“有五十年了。”
“五十年。”明动叹了口气:“五十年太久,出几个后起之秀也很正常。”
楼石见没给师父提供帮助,有些颓然。
明动笑了笑:“不碍事,大富给我留了线索。从她的话中,她肯定是某个大势力的人。而且她说我丢了一样东西,但我经历的事儿太复杂,我也不知道曾经丢了什么东西。”
楼石憨笑道:“师父原来丢过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最近将军牌丢在荒漠。”
明动虎躯一震,脑海里潜藏的东西如潮水涌来,原本一幅幅支离破碎的画面此时快速拼凑。
这是一副玄妙且动人的画。
明动开始愉快的呼吸。
楼石见此,憨笑道:“师父,你有眉目了吗?”
“有了,别得不谈。就大富给我感觉,知道的很多,脑子灵活,实力好强,凡事都在掌握之中。这感觉似曾相识。我一直在想这感觉来自何人,如今经过楼兄的提醒,我终于想起了此人是谁。”
明动敲打着手指,一字一顿:“沂州散人安伥鬼(安凝思)。”
楼石有些不明白。
明动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安伥鬼还有个身份,军府内极其特殊的大将。这些大将直接归齐远侠管。连琴棋书画和飞龙在天八人都不知道这些到底是谁。”
“如果大富与安伥鬼一样是军府特殊的大将。那就能解释为何她能通过军牌找到我,她有这个本事。”自从明动破开了证明参赛者身份的画卷,就知道自己曾在军牌中还留了很多东西没取出来。
“而且不仅军牌,所有事情都能解释得通。”明动只觉口干舌燥:“只是她为什么知道了我的身份,不来抓我。”
楼石接不上话。
明动叹了口气:“兴许我这个通缉犯还不够格让她管。”
楼石道:“师父,反正都在她眼皮底下了,大不了跑了就是。”
经楼石一提醒,明动猛然一震,自己来见楼兄岂不是也让他知道了,但稍事一想,恐怕我入云海时,她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突然有些后悔把军牌给扔了。再次叹了口气后,定神道:“先不管她。楼兄,你在说说雪影。”
楼石正色道:“老师傅提到过关于雪前辈和已逝的花前辈斩去了影子。这两影子自成一人。”
明动一惊:“花也斩去了影子?”
楼石点头:“但老师父没说两个影子去了那里。”
明动赶忙平复心情,道:“先不谈这个。楼兄,你知道雪影为何要拿云海之心吗?”
楼石摇头:“俺不太清楚。老师父没有提及,老师父大部分是告诉碰到两人该怎么交手。”
明动想了想到:“雪影那先天之灵,你说他要云海之心,会不会与小圆要云海之心一样。”
楼石思忖片刻,憨笑道:“单独说先天之灵,应该是这样。”
“那他们为何不直接来夺小圆呢。小圆也是先天之灵,而且是三朵奇花,天启花叶的先天之灵。”明动眉头拧成了川子,他只有面对楼石和古柔以及小圆,才会露出这副神色。
楼石想不明白,直摇头。
明动道:“楼兄,你不用想太多。就此事而言,你认为那种可能性最大。”
楼石想了想,道:“师父,俺觉得雪影和池牛不知道天启花叶在你手中,或者说他们不知道天启花叶有先天之灵。”
明动目露诧异,跟着若有所思道:“这倒很有可能。不过他们乃紫烟阁的人,怎会不知道。还是说.....紫烟阁对雪影的态度与金鳞的态度一样。仍是借刀杀人?”
说完明动摇摇头,自顾自说道:“不太可能。金鳞与任何人都没多大关系,所以紫烟阁可以杀了。但雪影与十人有关,怎么也得留下来。”
“那紫烟阁为什么不与雪影说。”明动灵光一闪:“对了,楼兄你方才是不是说,十人中的话也斩掉了影子。”
楼石连连点头。
明动若有所思道:“如果雪影拿不到云海之心,又拿不到天启花叶,他会不会另寻其他的先天之灵,比如花。”
楼石道:“如果一定要先天之灵,雪影肯定会去寻另外的先天之灵。”顿了顿,难得开口询问:“师父是说,紫烟阁可能不会让雪影得到云海之心,从而雪影去找花前辈的影子吗?”
明动诧异点头。
楼石正色道:“师父,俺觉得不太可能。就先天之灵而言,雪影拿到云海之心,更容易找到花前辈的影子。”
明动再次陷入迷局,甩甩头道:“大富还曾提醒我,雪影来云海之心是为找本命东西。”说着明动指向胸口:“楼兄,你应该也知道。我体内有雪中花留下的东西。你说这东西是不是雪影的本命东西。”
楼石拨浪鼓摇头。
明动见此,知道追问也得不到东西,便改口道:“楼兄,冷雾前辈有没有跟你提及生剑一事儿。”
楼石挠了挠头:“生剑是什么?”
明动失笑道:“换个问法,冷雾前辈有没有说剑一前辈修的什么?”
楼石点头憨笑:“老师傅提及剑一师侄只说了一句话,救人之剑亦是杀人之剑。”
“什么意思?”明动听到“师弟”一词眼皮一跳,但论辈分,楼石的确是剑一的师叔。
楼石道:“俺不明白。因为老师父说,俺一生都不可能与剑一师侄交上手。”
明动沉思片刻:“冷雾前辈可否说青云有什么死对头。”
“有两个。”楼石回答得极快:“一个叫沈落,一个没有名字,但老师父说着没有名字的人很厉害,很厉害。俺离开青云之前,老师父俺打赢了这两人,就可以回山了。”
“沈落。”明动深吸一口气:“青州的第一代散人。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还是对头。”
楼石知无不言:“老师父说他没死。俺老师父说了,只要俺剑法大成,他就会来找俺。
明动忽然有些明了为何大富要找今兰生,恐怕是要找沈落。在青州他与小圆对话,就有感觉像沈落这种能以一己之力与四国抗衡的人,怎可能轻易死去。
“不过这些事,与我们暂时无关。”明动嘴上安慰着楼石,心里却在打鼓,毕竟自己也会死气,万一莫名其妙被找上门来,岂不是又是麻烦事。而后仔细一想,觉得多虑了,要来早就在青州就来了,何必拖到云海。
念此,明动眉目舒展开来,笑道:“楼兄,问题差不多了。师父给你说说正事。”
楼石目不转睛。
明动从怀中拿出面具,先把唐云的递给楼石,跟着自己戴上赵虎的面具道:“明日比武第四轮,如果规则对楼兄不利,师父也要参加比武。”
楼石只当师父怕自己出事,便憨笑道:“师父,你不用担心俺。俺没事。”
明动想了想,把大富关于比武规则的话原封不动道出,随后安抚着补充道:“如果真是这样。师父帮你倒是其次,主要是有了合适的契机去调查之前没查探完的云海。如果有收获,指不定能提前知道云海之心的下落。”
见楼石还在犹豫。明动继续说道:“这十来日师父也算是跑遍了整个云海国,打听到很多事,也看到了很多事,至今未想到合适的法子。能困扰师父十多日,楼兄应该知道有多难了。所以真有契机,师父不会放过的。”
话落,楼石点头。
明动忽然哭笑不得,怎么自己安排事儿的主儿,反而还要“低三下四”,而想到楼石犹豫的缘由,也就释然。
楼石是怕自己出事,而他作师父的肯定不会放任不管,一个不慎就是全军覆没。
解决了最关键的问题,明动交代了一些事宜便离开了酒楼。接下来戴着五岩的面具去朱府混迹了一番,以表五岩没死。
因为五岩把事情交代的很详细,故明动只用照着做即可。
而接近辰时,明动离开了朱府,带着从赵虎手中夺来的画卷,朝比武台掠去。
至此,云海国就只剩他和楼石,没有了多余的要顾忌的东西。【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