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和另外一人见有陌生人,而且是还戴着蓑笠,却没有警惕,反而是好奇。一来二人都是修者,二来这里可是云海国。
明动先将酒重重落在桌子上,再洒然笑道:“两位所谈十分有趣。明某听得过瘾,便想着近点可能听得更清楚,两位不介意明某来凑一桌。”
两人见明动举手投足皆有修者风范,便了然那句“近点可能听得更清楚。”就是个托词,眼前之人无非想来借交。
各自点头后,赵兄起身说道:“明兄,请坐。相遇即是缘分,何来凑一桌之说。”
“好说。”明动与赵兄一同坐下后,笑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赵,单名一个五字。”赵兄替明动满上酒:“阁下又怎么称呼。”
“恰巧,我也是二字。单名一个楼字。”明动举杯。
另一人举杯:“原来是明楼兄,鄙人陈长远,先敬明兄一杯。”
赵五跟着举杯,烈酒穿肠,明动忽觉心情竟平静了几分,不由笑道:“好酒。”停顿半分,续道:“却不上两位的豪爽。两位方才说到了竹剑,我对青云有些渊源,对青云剑客也是仰慕得要紧。”
“但不巧的是,我因有要事耽搁,错过了比武了。就可惜不能趁着比武向青云剑客讨教一二。”明动连连叹息。
不知为何,赵五与陈长远觉得眼前之人说的与青云剑客讨教不似吹牛,便纷纷侧目。稍事赵五问道:“明兄觉得自己与竹剑几几开。”
明动洒然笑道:“一九开。我一,竹剑九。不过我若清楚竹剑的具体实力,兴许能到三七开。”
饶是一九开,赵五两人也觉得了得。
赵五道:“难怪明兄一听到逐渐便过来了,原来如此。”顿了顿:“至于逐渐的具体实力,我们不太清楚。好在有了比武参照,就有了很多可以判断的路子。明兄若是想把与竹剑的切磋放在最后,可与在竹剑之前的九人,和之后的十人切磋一番。”
“赵兄,此话怎讲。”明动微微皱眉。
赵五见其目露疑惑,笑道:“倒是我心系明兄的事儿,到忘了给明兄讲清楚。比武第二轮,前二十破阵之人中,竹剑排第十。”
“第十。”明动不由惊呼:“竟有还九人排在竹剑前面。”历届比武,青云虽从未夺魁,却非是实力不济,至少有七成,青云的剑客都打到了最后。而到了最后,青云的剑客都会放弃最后的比试。
将赵五微微皱眉,明动也觉得失态,便自顾自圆场道:“看来我又多了很多调教的对象。”
听得此话赵五脸色好转,道:“判断实力并非只看破阵的速度,方方面面下来,我觉得竹剑至少可派前三。”
明动道:“赵兄此言不差。”顿了顿:“赵兄可否第二轮比武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五知无不言。
明动听完心头一颤,诚然判断实力不只看破阵的速度,但破阵的速度越快意味着对力量的领悟越深,像这样的修者一看到对面的招式可能就有破解之法。就算这类修者攻守两端皆不出彩,也可将对手耗得精疲力尽。
而当初的齐玄天就是这类修者,仅是卸力这一手就逼出了楼石的所有招式。可见这一类修者又多了得。
赵五见明动沉默,便问道;“莫非明兄有何其他见解?”
明动长舒一口浊气,摇头笑道:“倒是没有。只是感叹军府能想到这样一举三得考验修者本事的比武。对了,赵兄,竹剑前面那九人都有谁?”
赵五看向陈长远,好似后者知道得更多一些。
陈长远点点头,道:“第一,方才明兄应该听到了,乃南海的苍一。关于苍一的来历,无人知晓,抛开临近的两岛一湖,他很可能是离大陆更远的海岛修者。离大陆越远,天地间力量便越稀薄。他如果在那里修炼,能率先破开破阵便是理所当然。”
说完他看向明动,询问是否听得明白。
明动点头:“就与白水湖类似。那里的元气稀薄,从而白水湖修者对元气的领悟都达到了极致。我虽未去过白水湖,但见过白水湖修者,的确了得。”
“而就修行的苛刻程度来说,海岛更深。”补完这一句,陈长远继续说道:“第二则是来自北海的擎苍,他与苍一一样,来历不明,不过肯定的是他在北海的海岛修炼过。”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惭愧:“据他人讲,此人能让元气极寒,且充斥着狂暴的杀气。他破阵并没有寻常的手段,而是直接硬破。”
“如此比较,他的修为应该在苍一之上。”陈长远目露叹息:“可惜不能一睹他的风采。”
明动默默记下擎苍拥有杀气,点头嘀咕道:“陈兄,说说第三人。该不会第三人来自西海和东海。”
陈长远一怔,哑然失笑道:“西海不谈,那是蛮兽的领地。东海呢大部分出的心灵手巧的匠人。”
明动哈哈一笑,举杯敬酒。
对饮之后,陈长远道:“第三人是位少女,名叫天南。来自兰州。但功法却出自佛门。此人也是强破符阵。仅比擎苍晚了一个呼吸。”
“天南?”明动露出古怪的笑容,这不是伶倌参加比武所用的名字吗,他当初能找到伶倌的住处,便是靠着商行册子上参赛者的名字和相貌。
“明兄认识她?”陈长远微微侧目。
“不是。只是听到排在第三的竟是女子有些诧异。”明动敷衍道。
陈长远露出古怪的笑容:“第四,第五都是女子。”
明动一愣。
陈长远浅笑道:“第四名作远秋,来自燕州。燕州多是天符师,远秋也不例外。她也是前五中唯一暴露功法的修者。”
明动若有所思:“我记得燕州现在正在推选散人,她来.....是为了散人?”他曾见过江上寒夫妇,当时这两人乃燕州散人。后来他从古柔那里得知,这对夫妇能成为燕州散人,是投机取巧,机巧则来自如卿,如我两位先天之灵所化的负背。
而在四国遭受突袭期间,江上寒夫妇被古柔借招打成重伤,后被青云原剑三田启凡所救。再之后就传来燕州要重选散人的消息。
如果远秋是想借比武立势,倒可以耍些手段,让她放弃比武。明动之所以打听前十人,就是准备先替楼石把潜在的对手的底儿摸清楚。
陈长远回道:“这些事我不太清楚。”
明动点头道:“陈兄,你继续说。”
陈长远道:“第五未女子就特殊了。据我听到的,此人的画卷是玄画大人亲自给的。又据传,能让玄画大人一般都是那种穷凶极恶之辈,但手上又不沾鲜血。”
明动挑眉。
“简单来说,就是军府知道世间很多祸乱都是由此女引起,但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将之绳之以法,只能暗自提防。而她能进云海国也是因为证据不足。”陈长远眼绽精光,啧啧称奇:“这样一个奇女子,却有一个不好听名字。”
“什么名字?”明动亦倍感好奇。
“大富。”陈长远一字一顿的解释道:“大人的大,富贵的富。这应该是她的名字,但不管配怎么动听的姓氏,都很难听。”
明动嘴角一抽:“她的来历呢?”
陈长远不确定道:“应该是闲云野鹤,世外高人。但能参加比武的人,修行都不得超过三百年。很奇怪。”
“的确奇怪。”明动无言以对,只能附和。
陈长远目露思索道:“而且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她修得什么,好像什么都没做,就过关了。”
明动一惊,心道:如是这样,只有一个可能,要么修得无,要么就是二气有关。后者不太可能,多半为前者。
而一想到无,明动头疼起来。他反正没有与无修者交手的经验,不知楼兄有没有。好在此女排第五,尽管都是猜测,至少有了些许可入手的地方。
陈长远独自饮了一口酒:“第七人,第八人,和第九人就分别来自三绝地。”
明动皱眉侧目:“蛮荒祖地的人会来?如果没错,蛮州的比武将在一个月后举行,祖地的修者不参加蛮州的比武,来参加云海的比武做什么?不怕耽误了。”
蛮州的比武很特殊,与三绝地中蛮荒祖地有关,而族地的修者一般又不闻世事,一般出门历练也只会在蛮州,跑这么远倒是头一次听说。
明动想了想,再问:“来自族地的修者叫什么?”
陈长远道:“武宁,排上第七。至于他修的什么,明兄应该清楚了。而最惊奇的是,武宁还不到弱冠之年,连二十个年头都没修炼。我和赵兄一直认为,若论潜力武宁当之无愧第一。”
明动倒不足觉得惊奇,而是心想:如此天纵之才,一向固闭的祖地竟会放他到云海国来,绝对有问题。
“然后排行第八的是来自秋水岭的神傀修者,名作白鹭。”陈长远忽然赞叹续道:“明兄应该知道神傀修者和天符师之间是如何交手。谁先出招,谁就占尽上风。而让白鹭去破符阵,已然失了先机,却能排在第八,极其了得。”
见明动深以为然点头。陈长远继续说道:“三绝地的人修行路数大相径庭,没有什么好讲的。有趣的是三个绝地此次在比武第二轮的排名。按理说白水湖在第二轮比武上应该排在最前面,打斗排在第二,情报排在第三。这次倒是奇特了,白水湖竟在了秋水岭之下。”
明动诧异道:“陈兄竟知道这些。”
赵五解释道:“陈兄是世间赫赫有名的陈氏镖局的公子,知道的事情很多。”
明动恍然,暗暗称奇。
陈长远苦笑道:“就算有名又如何。我连第一轮比武都过不去。”说着又喝了一口闷酒。
明动哑然,世间这等失意者太多,明动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倒是赵五陪了一杯酒,道:“陈兄,你所见到的事儿可比修炼有趣多了。”
陈长远知道赵五也是没过比武第一轮,却未见任何颓然,不由精神一震,哈哈笑道:“今日我与赵兄不醉不归。今日之后,便是天各一方哩。”
赵五道:“陈兄,请。”
而明动听此有了大概,两人应是在和离别酒,难怪会在这个时间看到修者。想了想举起酒杯,没有说话,一口饮尽杯中酒,欲要吞下那些恼人的红尘事。
这一喝便是一下午。直到陈长远告辞,赵五相送。
陈长远不仅说了前十人,亦简单了聊了下后面十人。他听到了一个曾经听过,但不太熟悉的名字。
莫轻。
而有趣的是,莫轻与晏心梦(陈长远说的是心梦)曾有过交手,且在第二轮比武同时破开符阵。
当然对与晏归来前辈的承诺,他多问了一些关于晏心梦以及提了下轩辕长歌。
而听到轩辕长歌是在第五十一位破绽,明动立即猜到前者肯定在耍花招。此人能跟明风交手,还敢与玄画和齐玄天叫骂。
那有这么简单。
对了,白水湖来的人,叫轩辕长水。而明动在海边小村呆的五年,认识一个叫白长水的哥哥。【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