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五日,古柔还不见明动追来,终于有了担忧。临近苍狼族地时,她让楼石停下。
五日来变化最大莫属楼石,至少当下他已经能把话说清楚了,便卖弄道:“古小姐,怎么了?”
“楼兄,我与她说几句话。”古柔看向“阴魂不散”伶倌。
楼石跟着看去,他已从当了个便宜师姑的小圆口中,知道了后面的漂亮女子为何穷追不舍。这让他十分气愤,但师傅不在,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杀了两人。
但他不会去纠结,也不会困惑,全凭师傅的一句话。
他便说道:“她真厉害。俺竟甩不掉她。”
古柔早已习以为常,这不是嘲讽,也不是赞叹的陈述。
“怎么,古妹妹又想跟姐姐说话。”隔空相望,伶倌好似仙女。
这是楼石下意识的想法。小圆则暗啐,这妖女又在搔首弄姿,也不知是给谁看。
古小姐轻笑:“倒不是想与你说话,只有由衷赞叹你锲而不舍的精神。”说着古柔愣了下,这字里行间的酸气怎么那么像明动,微微摇了要头,继续说道:“以及嘲笑你的自以为是。”
伶倌脸色一苦:“看来古妹妹是真不认我这个姐姐了。姐姐好伤心哩。”见古柔笑而不语,伶倌又噗嗤一笑:“一直认为古小姐秀外慧中,那嘲笑一词从你口中说出,着实别扭。我听不进去哩。”
“是听不进去,还是不想听呢?”古柔学起了明动,敲打着手指,道:“不知你可否仔细想过,为何池玄夕会千方百计要抓住明动。”
伶倌眼波流转:“那是他们池家的事儿,与我何干。”
古柔笑意不减的看了眼男子:“多多少少,我都知道你要向明动问什么。还是那句话,明动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也知道,池家要的东西可比你问的东西要贵重一些。所以说啊,你都来了,池家也该来了。想想看,今个儿算是我与你的最后一次说话了。”
伶倌反笑:“可不是最后一次哩。池家可不会来哩。”
古柔摇了摇头,讥笑道:“连你都能想到拿我要挟明动,池家怎么想不到。与其想想如何捉到我,不如想想如何对付池家。”
伶倌丧着脸,道:“我有说的那么不堪。”
古柔平静道:“就有这般不堪。”
伶倌莞尔一笑:“此次古小姐可就说错了。”
古柔露出明动讨厌的笑而不语。伶倌也觉有些难看,便道:“古小姐放心,池家来不了哩。说起来没了他们,耳根都清净了。”
古柔道:“我嘲笑你自以为是。池家可不止跟着池玄夕的七人。还有二十一人在暗中。”
伶倌下意识瞧向有了变色的男子。
古柔继续说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可得小心了,我与明动与他们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均未在计谋上占得上风。”
伶倌心不在焉道:“世间还有古小姐占不到得上风,实属难得。”
古柔瞧着伶倌眼里的思索道:“还有紫烟阁。钟元没跟来,想必你已从他那里值得,我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恰好他也想对付明动,你便放了他。不过是纵虎归山罢了。”
伶倌回神笑道:“怎能纵虎归山?只不过不谋而合罢了。”
言语少了风尘,想必是心有所思。
“不谋而后?”古柔讥笑:“抛开钟元不谈。仅是紫烟阁便与明动恩怨深着哩。的确神行只是一门功法,但对紫烟阁可不止是功法。想必,你也知道云远前辈和商天行被分隔两地数十载。只是一门功法,何故如此?就紫烟阁对神行的热切,比你更甚?那日紫烟阁来,你以为是纯粹的救钟元?”
古柔瞧着伶倌惊讶,神色渐敛:“天南烟前辈在天南家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兴许,你不知道闯入天南家的还有自称恶鬼后人的端木家。端木家与钟元无冤无仇,为此闯入天南家倒难为他们呢?”
“很多事你并不知道。尽管你微生家暗中调查数千载,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儿只能记载在书里。”古柔柳眉轻扬:“微生家败了一次,还会败第二次,第三次。你以我要挟明动便是一个错误。你连明动在乎什么都不清楚,谈何要挟他。”
古柔瞧男子拿起了长笛,心想:仅凭几句话,男子还没小气到动手,是要招人来,将我抓走吗?但此事由伶倌做主,伶倌不说话,男子不敢动。
同时说道:“明动孤家寡人,与他在一起,连我都不知道他在乎什么?我只能嘲笑你自以为是。”
说完古柔一怔,想到了作为修意者或读书人不在乎的关键问题。伶倌怎么找来的?
关于追踪之术只有炼体者以及少部分专干此事的修意者上心。起初她以为是伶倌寻着元气而来。
但当时她并未用元气,而伶倌二人的表现显然不知道楼石与她和小圆在一起。
耳濡目染,她知道一些追踪的门道,便发现了蹊跷。至少伶倌不擅追踪。
这时悠扬的笛声起。
古柔若有所思。
楼石提起了剑。
伶倌气定神闲,笑道:“指不定他就在乎你呢?古小姐对其他事看得清,可别偏偏对自己的事儿看不清楚。”
古柔反笑道:“若是在乎,早就追来哩。”
伶倌笑而不语,她突然觉得这个表情十分有意思,是反客为主了吗。
男子郑重的朝伶倌摇摇头。
伶倌自是得意,明动没出事哩,她愈发得意,便越是笑而不语。岂想,古柔的下句话道破了她的得意。
古柔道:“过了五日,他还没追来,便真的追不来。能摆脱明动的人很少,微生海前辈倒是了得。”
古柔转身:“多谢两位告知,明动没有出事。也多谢了两位这几日对明动的照看。楼兄我们走。”
小圆朝楼石眨了下眼睛。后者似懂非懂的憨厚一笑,剑气长啸。
“还有两位仔细琢磨下我说的话,承认我的确想你们口中得知明动是否遭受了不测,却无可厚非的是实话,对明动有意的,可不止你们。可别丢了西瓜,捡芝麻。”
面对古柔留下的笑音,伶倌扯着嗓子回应:“你真不怕他死了?”
“死,没了我们几个拖油瓶,他可自在哩。”
长音滚滚彻底淹没了余音寥寥
此时的明动的确自在,但是眉头紧皱。他坐在一块奇形怪状的石碑面前,堆着篝火,烤着肉。
滋滋作响的声音,让他有些明了,为何楼石会得罪了整个荒漠。不,算不上得罪。
饥肠辘辘的一兽,一人,只能狭路相逢勇者胜。
石碑上刻有怪异的符号,标志着石碑的特殊。符号下有一个钱,这是明动所刻。在清丘城假扮的商人便姓钱。
他曾与胖子池亢留下联系手段,便是在此地相见。
“钱”字之外,在无其他,便是没有人来。
利用池家这对头来帮着找古柔,令明动的眉头稍微舒展。哼着小曲,转动着肉,已经等了三日,再多等几日也无妨。
好事多磨嘛。
青龙的池亢虽然没有明着提起要来荒漠,但字里行间都说着对荒漠有意。
明动决定在等七日,若还没来人,便先去苍狼一族。
当初那几位苍狼修者拿出的药草太特殊,得去查探一下。万一蓝大壮在那里,便多了一个帮手。
尽管蓝大壮不太听他招呼,但铁拳之下必出好狼。
又等了三日,终于来了一人。起初明动只以为是路人,直到此人在石碑前站了一会儿,说出了一句:“阁下,可是清丘城的钱兄?”
这言语间的颤抖比明动更甚,好似得到了位不可多得的贵人。
明动定了定神,高深道:“正是钱某,阁下是?”
来人脱口道:“孙晖,孙当家,还记得吗?”
明动装模作样的回忆了一番,在故作恍然状:“阁下可是孙当家商会底下的人?”
来人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明动松了口气道:“钱某等了六日,不见人来。还道你们出事了哩。”
“钱兄,是我们怠慢了。”顿了顿,来人熟练的溜须拍马:“钱兄乃高人,我们都以为你不来了。”
明动暗赞一声,懂事,跟着熟络道:“阁下怎么称呼?”
来人客气道:“姓赵,单名湖。钱兄称我赵兄即可。”
“赵兄,好说。”
两人相视一笑后,赵湖道:“钱兄受了几日风霜,想必有些疲惫。且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在回商队。”
明动正经摆手:“赵兄,那里的话。钱某这几日吃了睡,睡了吃,早就想活动筋骨了。钱某此时便可启程,只是赵兄你....”
赵湖亦是正经的摆手:“不碍事,我身子骨硬朗着哩。”
两人又相视一笑,之后朝着西方掠去。【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