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动呆坐了半个时辰,也未听到青里青与女子再说话,便将目光投向一位小二身上。因无事可做,明动早已将醉月楼的人员摸得清清楚楚。而这小二出现在半个时辰前,他一出现便不断给雅间送酒,眼下已送完三层,马上就要往第四层送。
这小二的特殊倒值得利用一下。只是如何与这小二搭话成了难事。明动眼咕噜一转有了注意,将壶中之酒一饮而尽后,便招呼着专门服侍大堂的小二。
“客官,有何吩咐?”大堂小二连步跑来,有些气喘。
“老子酒没了,立即给老子再上一壶酒来。”明动运气将气血涌入眼部的穴道,登时眼睛有些泛红,加之阴阳顿挫的语气与醉汉无异。
“好哩,客官,请稍等。”小二也直接,转身欲走。
明动立马呼道:“什么叫稍等。老子正在兴头上,你叫老子稍等。”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暗道:对不住了。
虎目直逼,小二猛一哆嗦,但转念一想,在醉月楼内这莫非莫敢闹事。心里稍等,却又犯了难,是客人都知道上酒需要一段时间,莫非这客人是存心闹事?一时间他不知如何应话。
好在这人又醉醺醺说道:“那..那个小二手中不是端着酒吗,将他手中的酒给老子端过来。”说着指向那方离开柜台的特殊小二。
大堂小二寻目看去,面有难色。
明动再道:“怎个儿,他的酒就不是醉月楼的酒,老子就喝不得了?”他的声音不大,不足以让大堂所有人听见。但偏偏那特殊小二投来疑惑的目光。
明动心头一喜,赶紧呼道:“就是你,现将你手中的酒给老子拿过来。”
特殊小二微微犹豫后,还是走了过来。大堂小二见此,立即小跑过去,与前者低语几句后,便朝柜台跑去。
其中的话明动听得清楚,大致是说,特殊小二先应付他,然后大堂小二再去备酒之内的话。
特殊小二来的很快,兴许是有些着急的缘故,小二在至明动跟前时突然踉跄。这一出儿,让明动始料未及。那盘中酒不偏不倚洒在明动脑袋上的裹布。
小二似乎遇到过来这样的情况,身手也算了得,一把抓住还未落地的酒壶,跟着弯腰连道:“对不起,对不起,客官,小人这就去找身衣裳给客人换上。”
说完小二并未离去,而是紧张的看着明动,似乎想看一看他愤怒情况。谁知,明动只是挑指划脸,手指上沾上脸上的酒水,一把抹入口中,有意无意的咋巴着嘴道:“不必了。老子就想看看,你这酒有何高贵,为何老子就喝不得了。这不,你还将酒给老子送来了。”
闻言小二眼咕噜一转,心道:原来是个好面子的主儿,这就好办了。同时说道:“客官的话就言重,这酒已入你的肚子哩。”
“啥叫这酒已入老子肚子里了,这不是在脸上挂着吗?”明动疑道,这不是装,是真的疑惑。
小二赔笑道:“客官有所不知。白烟因之前发生的事儿心有歉意,为表诚意,赠送各位客官一壶酒。只是小人负责往客房内送,大堂内的酒早已有小二送到每位客官的桌子上哩。”
明动本分恍然,半分迷惑:“之前的事儿?白烟?”
小二先是诧异:“小二没跟客官说?”随后释然轻声嘀咕:“指不定又将那钱揣入自己的荷包。”
后一句话十分突兀,但也合情合理,能耍些小聪明挤走同行,意味着自己又多些活,便可多挣些钱。在青州这地可讲究多劳多得。
而明动全然不在意这事儿,却不得不笑中带骂道:“老子早就看他不爽,你倒说说是何事?”
“之前有修者交手,而白烟就是醉月楼的四位客卿之一,他....”见小二有絮絮念叨之势,明动急忙打断:“原来如此。”顿了顿,故露怒色:“真是晦气,没想到酒没喝成,还被那小厮骗了一遭。待会老子定让他没好果子吃。”说着整理了一番衣着:“好了你先去,老子也不耽误你了。”
小二并未离去,面露难色。
明动见此,有些疑惑道:“你还有何事?若没事,可别扰了老子的雅兴。”
小二露出惶恐之色,道:“那,那..”说着咬了咬嘴唇:“小人将客人的衣裳弄脏,让那小厮知道了,定会给小人穿小鞋。客官,你看...”
原来是为这回事,明动不以为然道:“你放心,老子就说自己醉了,把酒往头上淋清醒一下。”
“那有用酒醒酒的说法。”小二先是小声嘀咕,跟着似下定决心般,道:“客官,你看这样行吗?小人也知客官来自西北荒漠,听说那边的人都不习惯当众换衣。这样,小人私自给你开间客房,客官在里面将衣衫换了。”顿了顿:“客官,算小人求求你。破财可比丢了饭碗强。”
那“西北荒漠”一词,明动倒不惊讶。此时他用衣布将脑袋牢牢裹住,同时延伸下的不料将双颊遮挡住,只露了眼睛鼻子嘴巴。西北荒漠的风沙大,这无疑是对付风沙的最好装扮。而他最初便是打算装成西北荒漠的商旅。而其他的话则令他起了另外一个心思,似乎不用冒充小二去查探。
明动微微沉吟,道:“你这小厮倒是眼尖,也机灵。只是给老子开个什么房,莫不会最差的人字房?”
小二诧异之下是脸红。
明动笑着续道:“老子也不为难你。不要你这小厮出钱,老子有的钱。那人字房老子待不习惯,你给老子看看还有没有上等的客房。”
“好哩,客官,请稍等。”言罢小二离去。
这时另一位小二端着酒回来,明动心不在此,只是沉声重“嗯。”那小二见此,自是喜不自胜,也没多想。
另一边,小二来到柜台,说明来意并拿出一个胀鼓鼓的荷包后,柜台后的人从难色立即转为喜色。
安排好房间后,明动便随着小二上了四层。期间他盘算着如何诱导小二带着他在四层转一圈,却不想,小二仿佛看穿了他心思一样,真带着他在四层转了一圈。而经过青里青房间时,明动趁机用死气偷看了一番,仍在的两人让他心下大定。
待至自己房间时,小二说道:“这忙的竟有些迷糊了,忘了安排的房间在哪里。”说着替明动推开房门,并道:“醉月楼内有给西北荒漠换洗的衣衫,客官稍等一下,小人这就替你拿来。”说完在明动的轻嗯声中掩上门,跟着他快速小楼,匆匆朝后厨走去。
“你这包打听有些厉害,这么快就证实完了?”
“没有。这不想起家里炖老母鸡的火还没熄,回去看看。可别为了饭口,家没了。我去去就来。”
对话后,小二出了后厨,急速在街上狂掠,速度远不是常人能比。很快便进入一座府邸,从堆满衣柜的橱柜中随手拿出一套衣衫,跟着用剪刀修剪了一番,又洒上了一些粉末,便匆匆出门。
明动默默偷听间,响起了敲门声。开门是那小二有些潮红的脸颊。将衣物递去并解释一番为何来迟的缘由后,又掩上了房门。
随后小二并未下楼,而是来到了另一间外的小二身旁。没有说话,另外一个小二便端着酒朝明动的房间走去。
而这小二用手轻轻敲打起房门,若细细听之竟与下楼的声音一模一样,而且连渐行渐远的调子也模仿到了。
明动曾经斗着斗着衣服就没了,久而久之便练出来快速换衣的本事。方在整理衣衫,心想这小二果然精心选过不然怎会如此合身时,又传来敲门声。
明动微微皱眉后,还是开了房门。是另外一个小二,他还没说话,小二便道:“客官,这时之前那小二吩咐送来的酒。他因要去备酒给其他房间送,便让小人来了。”
这话对明动而言不奇怪,但说话的小二十分奇怪,不过奇怪很快便被怀中鼓胀的荷包淹没。
再次心赞小二的心思后,明动笑着接下酒水关门。
随后两位小二一起朝楼下走去。
“怎样?”待至偏僻角落,最初的小二问道。
“他开门时已换了好衣衫。并未看起他的相貌。”另外小二回道:“我倒好奇,你这包打听怎么不去自己看呢?”
小二笑道:“这不时间上来不及哩。”
“倒也是。我从未见过换衣如此快的人。”另外小二嘀咕一句后,笑道:“你放心,今个儿这事儿我不会说出去。若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记得再来找我。”
小二笑着允诺后,又投入到之前工作。而后,小二离开酒楼,回到那府邸。案桌前,他奋笔疾书。
一页又一页的纸上从他身前被放到另一侧,而每一张纸上都有个人的肖像,若让那美妇来看,这些人不正是醉月楼的客人吗。
值得一提画像中没有明动,也没有青里青。
而后小二拿出一掌白纸,提笔写道:并未具体查到古柔与明动出现在青丘城,但有了眉目。如要继续查探,便将画中之人的身份一一告知。妖鬼徒弟伶倌出现在竹城。
写道这里他的笔顿了一下,跟着继续写道:她可能与嫌疑人在一起,如有必要,尽快将此事告知白虎星宿。辰时回信。
落款:池心。
而后小二叫了一人,让此人将这些画像以及信送往青丘城后,他又出了门,仍是醉月楼。其中有两位看不清楚相貌的人需要确定。
近乎一夜,青里青两人都没在说话。这令明动十分颓然,而等都等了这么久,断没有放弃的理儿,他不信这两人将风月场所当家了。
而辰时过后,那边终于有了对话。
“今日的行程?”是青里青的声音,中气十足,这一夜应该都在修炼。
“我们那有行程,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女子慵懒,却饱含媚意。
青里青道:“意思先去他们的客栈查探一番。”
他们是谁?明动挑眉。
女子道:“不必着急。他有军牌跑不了。”
军牌一出,明动心沉的同时有了底儿,但此时他一刻都听不下去。有军牌,那意味着青里青随时一查,便知道他在醉月楼。打草惊蛇是明动不愿见到的。
至此他分不清这番话是祸还是福,但他知道必须立即离开此地。毕竟他曾离开过酒楼后,而且没有理由在折返。而且其房内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元气,明摆着在提防。
念此,他推门而去,全然断了去打探两人住处,继续偷听的心思。以至于错过了女子的身份,好在没错过接下来的话。
青里青道:“总不能一直等着?”
“肯定不一直等着。但先办法之前,又得去给那两和尚提个醒。”
“你不是已经重伤了他们吗?”
“这些和尚自愈能力了得,伤不了的。”
“那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
“可不想惊动了那几个老和尚。”
“那走。”
“为何要蒙面纱。”
“我怕明动对你有意,追你而来,无意见发现了我。”
“有理。”
而后两人也离开了酒楼。
而酒楼外守着一位小二,他看到明动离去,并未追去,而看到青里青两人时,眼神一动。随后装成路人跟去。
这追踪的人原本还有明动,但有时候就是阴差阳错。而离开了客栈,明动倒不着急,毕竟街上已有可人,自己出来闲逛并不奇怪。
优哉游哉的行至一处赌坊,在里面厮混了一小会儿才朝客栈走去。他的秀刀能抹去气味,这本是好事。但突然没了气味又显得十分特殊,这对隐蔽行踪而言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故明动问到了古柔此事儿,好在古柔有符阵能暂时阻止秀刀内的符阵,这让他们与常人一样又有了气味。又好在古柔的符阵在天棋中也有记载,这也是明动可独行的缘由。
在赌坊内,他撤去秀刀上的符阵,从而他的气味就此而断,同时往身上抹了一些当初没用完的药草。
在离住的地儿尚有三里处,明动又落了那个符阵。至此他就成了靠卖药草为生的商旅,当然那身装束也变了一变。
话说古柔,一夜未睡,虽心中有气,但仍是担心明动的安危,故明动踏入客栈时,她就已知道。
这时她已怒火中烧,打着查探消息的幌子,留连烟花之地,还是与男子。故在明动敲她门时,她一声不吭。
有时候人就是奇怪,不仅念想多,而且分明知道了某事的结果,还去要弄明白这个结果,反而落的难受。
明动是想把青里青出现在竹城的消息告诉古柔,让她分析一番。而古柔的毫无回应,令他腹诽一番,这也太小气了,不久知道你好女色吗,何止于此呢。不过他眼下有没有合适的措辞。
他倒没想古柔可能还在睡梦中,那有修者见的敲门声不理会的道理。而她没应话,这不明摆着她知道门外之人是谁吗。
一夜无睡,明动仍是精神抖擞,故而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大堂闲听消息。自从来青州后,这都快成了习惯。而且他还有个心思,古柔肯定也会来闲听,届时撞都撞见了,还怕古柔躲了过去。
而期间得想一个好点的措辞,令那事不在是事儿。
而小二在打探到伶倌两人的住处后便回到自己的府邸。期间伶倌曾与两和尚动手,但那蒙面男子始终未动手。他并未想法子查探蒙面男子的面容,得看看回信怎么说。
案桌上摆放着一个包袱。小二拆开包袱,昨日的画像跃入眼帘,只不过多了几行字。小二仔细的阅读起来,那眉宇间的神韵俨然与饱读诗书的圣人无二。
至尾,一封信书信。只见上面写道:不必理会伶倌与白虎星主的关系,继续查探。若人不在竹城,立即前往铭星城。若人在,深查其目的及跟踪。注意端木极与端木宜可能也在追踪古柔。勿念他事。
落款:池尾。
看得端木极与端木宜六字,小二皱起了眉头。
这时门外来了位小厮。
小二没有抬头,问道:“让你办的事儿,有眉目了吗?”
小厮躬身道:“大人,有了,是这两个人。”说着小厮从怀中摸出两张画像。
小二结果画像一看,眼里难掩惊色:“原来是他。”而后摆摆手:“这两人你不必查了,我自会着手。对了,去吩咐其他人,注意有没有端木家的人来竹城。事后,你先去歇息。”
“是”小厮告退。
小二将手中的纸揉的粉碎,而后提笔写道:三位嫌疑人已去其一。与伶倌一起乃青里青,而他们似乎在追查钟元的下落。如继续查探,把那人叫来。
短短一句话却饱含深意。远在青丘成的男子拿着这封信,神色莫名的喃喃自语:古柔与明动在找钟元,伶倌与青里青亦在找钟元。青里青与池兰宇交好,而池兰宇曾经找过明动,钟元又与灵半梦有关。是池兰宇麻烦明动呢,还是明动麻烦池兰宇,还是根本没有此事。那妖鬼的徒弟是为妖鬼做事,还是为自己做事,似乎只要弄清楚这一点,一切的一切都迎刃而解。池玄夕星主,你也不要怪我们,只怪你手下无能,才有如此多事。那就只有请你出白水湖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