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花自是不知林贝贝此时的心境,若他知晓,他宁愿选择与林贝贝一样。当他放下明动撕开其衣衫见其胸口已暗淡无比的金黄时,眉头拧成了川字:“怎会溢出这般多?”跟着呼道:“小圆。”
话落,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便立在半蹲在地的雪中花身旁。若是以往,雪中花瞧得小圆这般模样,定会调笑一番,不过眼下他无暇,亦无心情:“他体内二气的情况如何?”
小圆见其神色凝重,赶忙说道:“生气已多余我,至于那死气......”
“意思说,已超过你压制的极限?”雪中花沉声打断道。
小圆急忙点头:“分明是生死二气,为何他通体呈金黄色?这种金黄我似曾见过。”
雪中花眉目一凝:“多久的事儿?”说话间,他身上已泛起雪白的荧光。
小圆思索半晌才猛拍额头道:“在青云与剑一在一起,他破镜之时体内也是金黄一片。”
“竟这时候就有端倪,难怪那一阵赤金剑兽狂躁无比。还好此番及时发现了。”说着,雪中花吩咐小圆:“你用手按住他的心脉,待会我会抽取他体内的二气,当感知所剩的生气你能控制时,你告诉我。对了,花的那把匕首呢?”
“在他体内。”小圆依言行之,当她触碰到明动胸口时,心没由来一颤,竟没了心跳,紧跟着小手颤抖不止。
雪中瞧此,取出的匕首的同时安慰:“只要他体内尚有生气就死不了。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
听的此话,小圆平静少许。
雪中花再道:“赶紧平心静气。在拖延片刻,这金黄把五兽引来,莫说救他,你我也要栽在此地。”
这半打趣半催促的话落在小圆耳里,全然成了催命符。好在雪中花再也未说话,默默的调整气息。
不一会儿,小手停止颤抖,再深吸几口气道:“我准备好了。”
“我与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吗?”雪中提醒道。
小圆再把之前的话在心头过一遍后,郑重点头。
却在这时,明动忽而咳嗽着睁开眼。之前他因气短昏迷,而此接连涌来的气聚集在胸口直接呛醒了他。
入眼是两张惊诧和担忧的脸。明动仅扫了眼便一跃而起,没有问直接朝前走去,他想踏神行,却发现周遭的元气仿佛被冻住一般。
雪中花眉目一颤稍事一想便知明动要做什么,赶忙起身拦在后者身前沉声道:“他们已经走远,你追不上了。”
明动没有接话,闷头朝雪中花的身侧走去。后者微微一怔,横出胳膊面无表情道:“就算你追的上,你也不是妖鬼的对手。至少以你目前的状况而言。”
明动仍不吭声,轻轻瞟了眼雪中花手中的匕首后探手抓向后者伸出的手臂。
小圆见此,知晓明动的犟劲来了,微微一叹没有说话。
雪中花眯眼,眸光内情绪莫名,伸出的手臂登时化作如晶莹的冰柱:“你能打赢我,我就放你过去。”
明动再次看了眼匕首,再望向雪中花的双眸,双目泛出冷冽又温暖的光芒,道:“听安伥鬼说,只要将匕首给你们,你们便不再管我。既然匕首已在你手中,那意味这你们不该管我。”说着手已按在雪中花的手臂上,璀璨的金黄竟有融化冰雪之势:“那此番我对你动手,就没有尊重不尊重之说,纯粹是意见不合。”
“好一个意见不合。今个儿,雪大哥就依你。”雪中花凝目,感觉金黄的炽热,他有些琢磨不透明动的实力,但他知道要速战速决。藏了十八栽的东西,可不能因为今日而见了光。
此时风雪涌动,冷冽的寒芒萦绕在二人间,而比之更寒的是两人的交手。
明动脑中思维已断,便无招式可言,出手即是本能驱使。招式不见得有多凌厉,但透着一股狠劲。探,拿,捏,抓,仿佛在打农家拳。但雪中花不敢小觑,却不得不硬接,他每次动手,仿佛就是天地的一次呼吸。
雪是天地自然的九种元气之一,对应着寒。而先天之灵的寒比起寻常修者更纯粹,几招下来,明动行动减缓。
却因此整个诗音山陷入冰雪。在外的林贝贝的看着万物凋零,心里一颤,仔细寻去那风雨草也因此凋零。
雪中花知道这个情况,却也无奈。此时他也清楚了明动体内的大概,生死二气相互交替,不断生元气元力,而生死二气大部分要与金黄周旋,故而明动招式间的二气对他而言没那么难缠,这令他长舒一口气。毕竟二气乃力量之源,与二气交手得施展一些手段,而这手段不是用来打斗。
那眼下只需封印住明动的经脉,那元气与元力便无处可去,只会成一潭死水。
但如此,元气元力得不到宣泄会慢慢破坏明动的血肉。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其他办法。而寒冷不仅能封印住经脉也能封住思维。
明动慢慢感觉失去了意识,但他不想就此放弃。雪中花看得他嘴角溢出的鲜血,心一凛,竟是咬自己的舌尖。
雪中花脸一沉,掌间忽然聚起了一枚晶莹的雪花,周遭温度在降。明动眉目间已满是冰雪,呼吸渐渐停止。随着失去意识,那体内的各种力量再也不受控制,如脱缰的野马肆虐身躯,尽管之前明动也控制不了这些力量。
因死气的存在,明动腿一软,彻底昏厥过去。就算他实力暴涨,但面对时间第三的雪中花仍不是对手,况且后者还用了些手段。
小圆见此,微微松口气。她不阻拦明动,却也不愿明动以这样的状况去与妖鬼死斗。
雪中花并未停歇,喝道一声:“小圆开始了。”随着雪中花话落,他身上骤然绽起刺眼的白光,宛如烈日罩雪。
同时在明动心脉内,一片晶莹透亮的雪花莫名出现。雪中花便是又这片雪花所生,换而言之,雪花即是他的先天之灵。
而这片雪花便是之前出现在手中的雪花,用先天之灵让明动昏厥实属无奈之举,因之前动用了这个力量,这片雪花的气息弱了几分,但应该能镇住生死二气。
小圆精神一震,一手搭在明动的脉搏上,默默关注着。
随着雪花出现,那生气二气突然转向,朝着雪花蜂拥扑去。
最初这雪花吸食二气化为生灵,眼下二气岂会再容它再来索取,不仅破坏着雪花,并试图令雪花内的二气物归原主。雪中花能行逆天之事,岂有怕二气的道理,那雪花自是岿然不动。
随着时间流逝,攀附在雪花上的二气俞来俞多。
当至某刻时,小圆突然呼道:“差不多了。”
闻言,雪中花双眸骤然明亮,爆喝一声;“归来。”话落,那雪花直接从明动体内飞蹿而出,同时而出的还有二气。
当雪花立于空中,仅是片息便悄然碎裂,化为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归于天地间。同样归于天地的还有那二气。
此时雪中花身上的荧光化为雪水,侵湿了大地。有些气喘的他不敢停歇,赶忙对小圆喝到:“你只需控制生气回到元气回到它本来的地方。”
小圆依言行事,却急道:“可那死气该怎么办?”
雪中花道:“不用管它。生死二气本是相依相生,生气走了,死去也随之而去。”
小圆恍然,却发现使唤不动明动体内的生气,她急忙把这情况告知雪中花。后者神色一动,心叹果然如此之余,直接把匕首插入明动胸口。
当鲜血侵染在匕首刹那,匕首化为一朵艳丽的红花。
“以汝之名。”低沉又抑扬顿挫的声起,雪中花握住匕首的手掌瞬间化为一团雪。
花在雪上绽放,妖艳却不失风雅。
一缕清香席卷诗音山,本白雪苍茫的诗音山,刹时百花盛开。
这一日诗音山,许久不见的花雪再现。而这一刻,清脆又活波的娇喝生降临天启整个世间。
“行吾之事。”似有一女子翘首以盼。
“待日落归西,汝不再娇艳。”似有一男子注目而往。
“待风霜渐去,汝不再清晰。”似有一女子红唇轻启。
“待日落归西,汝便是吾。”似有一男子深情低唇。
“待风霜渐去,吾便是汝。”似有一女子扬颊闭目。
“日落于桑田,风霜驻沧海,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汝与吾(吾与汝)即是永恒。”似有一男女相拥亲吻。
声落,天地间只剩余音了了,和那散不去的温柔与誓言。
与此同时,沂州。明风蹙紧了眉头:“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
身旁的安凝思道:“方才那声音是雪和花吗?”
明风点头:“那几句,我曾在两人降于人世时听过。众所周知,先天之灵若不化为人便能永世长存。当初他们放弃永恒的寿命只为携手游历世间,此次....哎..”
欲言又止,心绪难平。
天澜城,玉如意一手举这茶杯,可那茶却迟迟未送进嘴里,一手敲打着石桌:“也好。算算时间,他差不多和我一样了。”
身旁的岳一嘴唇一瞥:“你想快点死就算了,还巴不得他死。心肠端是狠毒。”
“此言差矣。”玉如意一口饮尽微凉的茶水,再把茶杯轻放于石桌上,起身道:“他人听书都要洒些钱财,你想听故事,却把我瞪着,那有这般好事。赶快跟我走,再做一事,我就讲于你听。”
岳一跟着起身,嘀咕道:“这次又要做何事,老子还没些歇息够哩。”
玉如意道:“拜访冯雪血。雪在他留了一道先天之灵,不仅毁了他的所有修为,还令他永生不得在修炼。如今雪在用一年寿命,留在冯雪血体内的先听之灵可能压制不住他了。”
东南白水湖境内,雾气弥漫的沼泽。
冯雪血破口大骂:“都死了这么久,还阴魂不散。不过很快他就要去陪她,做一对孤魂野鬼,好啊,好啊。不过那日你废了我毕生的剑意,这账我还没找你算,你就死了,着实可惜。不过那有怎样,我似乎已经看到你垂死的模样,哈哈哈哈,大快人心。你死之日,我必定要身着红杉去庆祝一番。”跟着突然转头狰狞一笑:“还有你这老不死的东西,或许会比你那不争气的徒弟先行一步,届时黑发白发,想一想就觉浑身舒坦。”
他身后站着一位佝偻的老人,老人不喜不悲,默默倾听者冯雪血的狂怒。
“你们天符师自命不凡。前有君未眠,后又你这老东西。既然不信邪,那这白水湖就是你们天符师埋骨之地。”冯雪血舔了舔唇角:“我虽杀不死你,却可以眼睁睁看着你这师傅在我这徒弟跟前死去。这比我杀千人万人还来的舒心。不日,下签将会来白水湖,我看你这老匹夫还能跟我多久。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他等我,我要亲眼看着你死去,届时你也不会孤苦伶仃。”
话落,那老人突然开口:“你与陌影岛勾结?”
“勾结,多难听的字眼,只不过是互利互惠。”说着,冯雪血突然放声大笑:“我真是糊涂,以十人的秘密换十人的性命,怎会是互利互惠呢,是赤裸裸的利用哩。糊涂呀,糊涂,冯雪血你怎么像这东西一样糊涂呢。”
笑声冲散迷雾,他已弯起了腰身。
“你......”老人勃然大怒,扬起手掌。他非这番言语而怒,而是因为冯雪血与陌影岛搅在一起。
冯雪血见空气元气涌动,不退反而横起脖颈,目露凌然:“老东西,你倒是拍下来哩。”说着唇角高扬:“巴雨啊,巴雨,你就是太优柔寡断从而令你失去了爱徒。来,此次不要再犹豫,不过是再失去一位徒弟而已。”
说到最后,冯雪血近乎咆哮。而那老人的手迟迟未落下。
东北方,端木家。
“夫君,你怎么了?”一位神情楚楚发丝高盘的女子倚在一位痞里痞气的男子身旁,喃喃问道。
“清酒,浊泪,余半生。”男子轻叹。
女子又道:“夫君,我觉得你应该出去看看。”
“不去。”男子侧头。
“为何不去?”
“为何要去?”
“若我要你去呢?”
“还是不去。”
“叶无双,这才新婚几天,你就不听老娘的话了。你到底去不去。”女子突然变得凶神恶煞。
“我就不。”而男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哎呀!”女子还未来得及反驳,便被男子一把抱起,推门入房去哩。
诗音山,小圆听得那席对语,不觉双目沁泪,却神色紧张的盯着明动:“他怎么样了?”此时明动周身金黄已褪去,他心脉下有扇门,此时大门紧闭。
其左边是一朵花,右边是一片雪。而少了金黄,那二气没了对手竟朝经脉的元气袭去。
“等等。”雪中花眉目一凝,只见明动体内的元气受二气洗礼竟与他破至意境时的情况如出一辙,化为了意魂,今非昔比,竟有十万丝之余。
阴差阳错,换而言之,明动再不知不觉中突破意杀境。
待元气彻底化为意魂,元力彻底归入丹田,雪中花暗赞之余,大手再现,而匕首亦恢复原样,他徐徐抽出匕首,长舒一口浊气:“你再试试?”
小圆连忙点头,半晌后喜道:“成了,二气重归丹田。”随后又面露难色:“可二气过于浓郁,似乎难以消停。”
雪中花早有预知“莫担心。”说着一手从明动摸出军牌,一手按住明动丹田。说也奇怪,那军牌再雪中花手中并未碎裂。
接着雪中花双手泛起寒芒,大喝一声:“棋来。”登时军牌化为漫天星辰,同时明动神庭穴内天棋再现。
紧跟着按住明动丹田的大手变得晶莹透亮。
“落”一声大喝,天棋随着经脉落至丹田。而这瞬间,那纠缠的二气突然分开,登时在丹田内泾渭分明。
而起分隔处,竖立着一张棋盘。盘分两面,一面落白子,一面落黑子,阴阳相隔,却又挨在一起,如书有两页。
恰与此时的二气对应。而这本书外是茫茫的白雪,若二气不齐攻,这白雪永远存在。
当感二气彻底平静时,雪中花才收手:“总算保住了性命。”
此时明动苍白的头发散在雪中,难分彼此,容颜苍老。那像十八岁的少年,不过是体型稍微壮硕的老头罢了。
小圆一阵心疼:“他该不会永远如此了。”
“不会。你只需每日以生气滋养他身体,不肖一月,他便能恢复如初。”雪中犹豫片刻,还是把匕首收回自己怀中:“只不过遗留下来的问题颇多,且还不能一时半会解决。接下来我与你说的话,待他醒来,你原封不动的告诉他。”
小圆抬头愣道:“你要走了吗?”
“方才那带走微生清源的女人,你看到了。”雪中花缓缓起身:“她就是妖鬼。若我不一直盯着她,她便会兴风作浪。就这段时间,又不知祸害了多少人。”
小圆垂眉。
雪中眸里难掩疲色,温和一笑,却未安慰:“天棋终究是外物,且必须以生气方能用之。此番本末倒置,令其镇压二气,能镇压一时,却不能镇压一世。想要彻底永绝后患,还是得需真的风月草。而那风月草,我们也只查到它在西北荒漠,却不知具体位置,长路漫漫哩。”
“在拿到真风月草前,他不能施展任何有关二气的功法,尤其是恶鬼之术。不然,一旦二气平衡再破,我再难救他,好在若没有特别的变故,他用不了二气,这是其一,其二,我观他丹田内元力,若所料不错,他已是意体双修,而他的元力与其他炼体者不同,似乎不用从外界聚纳,直接由二气所生。这的确省去了修炼的繁琐,不过在当下却是一个大麻烦。眼下二气不再纠缠,仅凭单一的二气,难生元力。简而言之,他此时有多少元力,便只能用多少,用完即无。不幸中的万幸,源于之前的变故,他体内尚存的元力颇多,够他用一段时日,而且他只要习得天棋的用法,这问题便不是问题。古家的古柔已经动身前往青州,你告知明动,让他去青州找古柔,关于元力的问题便迎刃而解,那古柔懂得如何用天棋。”
小圆频频点头,好在她记忆力不错,一听便牢记于心。
“最后是关于言西。自一年前,他去紫烟阁后便音讯全无。临行前,他提到过要去见一人,而这人我们心中都有数。此次这人从紫烟阁出来了,眼下似乎在青州,我要你与小动不管用何办法,从这人口中探出言西的下落。西北荒漠小动是暂时去不了了。”说着见小圆目露疑惑,解释道:“并非我们不想去找这人。而是此人与言西乃宿敌,而我们与言西又是生死之交,他自是认得我们。我担心若他心中真有鬼,一看到我们,便会猜测出我们目的。若他直接自行了断,有关言西的唯一线索就断了。故而,令小动这生面孔去探探口风最合适不过。这人乃紫烟阁的狱头钟元。”
小圆恍然,脸颊微红:“如今闹了这一出儿,明动还会听雪大哥的话吗?”
“这才多久未见,你这胳膊肘就偏向小动。着实令雪大哥伤心不已哩。你说的情况不会出现,小动与言西好得很哩。他应该回去青州。”雪中哈哈一笑,再道:“未料此番竟有如此多变故,你花姐姐的匕首我就先收回去了。继续留在他身旁反而有害无益。对了,若小动问起有关花姐姐的事儿,你千万别告诉他。待他能想起之时,也是该他想起之时。其实小动说的没错,他也不需我们管了,这匕首理应收回。只是少了保命的东西,哎...”
说着雪中花挥了挥手,登时诗音山之景再现。他侧头看向在雪中怔怔出神的女子,沉声道:“林姑娘,可还有其他事。”
空旷的雪地响起声音,着实刺耳。林贝贝猛然侧头,当她看得那静躺于地的明动,嘴唇轻启,却不知说什么,半晌伸出纤纤玉手指向明动:“我想与他说几句话。”
之前文书说的话,自是瞒不过雪中花的灵耳,他知晓林贝贝有要任在身,沉默半晌道:“此时不要打搅他。他醒来兴许要一段时日,若林姑娘能等,那便等。”说着心下一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玉如意啊,玉如意,时至今日总算明白你把老子也算计进去了,这白脸有时候比黑脸难做。
顿了顿,雪中花又道:“之前我未阻拦妖鬼劫走微生清源,望林姑娘莫怪。有些仇得自己去报才有意义。”说完老脸一红,暗暗连呸几声,再次挥手,一支符笔落在手中。
这支符笔便是那假的君未眠,因池玄夕走的仓皇,她并没带走这支笔。
雪中花用手搓了搓符笔,便扔给林贝贝:“林姑娘修枪符,虽不用着这笔。但这笔确有温不离前辈留下的东西,仔细参悟,应有所得。”
话落,不待林贝贝说话,便匆匆离去。
林贝贝怔怔看着地上的明动以及旁边的小姑娘。
这时雪化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