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曲钢琴曲响起。
耳边总算不再一片死寂……程淡茉稍稍松了一口气，看着挡风玻璃外的前方……距离绿灯，还有37秒。
好难熬的37秒。
熬到程淡茉头皮发痒，如坐针毡。
****
那是一家能够将萧平夜景尽收眼底的高级餐厅。
训练有素的服务员脸上挂着亲切周到的笑容，十分有礼貌地走在程淡茉和湛奕楚的斜前方，带领程淡茉和湛奕楚走向一张紧挨着超大落地窗的餐桌。
窗外。
流光溢彩的汽车灯光和如星闪耀的高楼霓虹，就着城市绝不寂寞的黑，勾勒筑建出一个繁华如梦的世界。华丽的，不真实的。
窗内。
四周身边萦绕弥漫着一股仅属于高级餐厅特有的香气，除此之外，还是一曲又一曲经典的世界知名钢琴曲——跟车上不同的是，这里的钢琴曲不是来自音响，而是来自一名身穿黑色长拖尾礼服的小姐姐的十指之间。
说起黑色……
真是尴尬……
程淡茉自诩穿小黑裙虽然稍嫌乏味，但是永远不会出错……
可是……
现在……
错了！
错就错在……
这家餐厅的想法跟程淡茉的想法一模一样，所以这家餐厅女性服务员的制服，正是稍嫌乏味但是永远不会出错的小黑裙。
程淡茉和湛奕楚在这名身穿小黑裙的服务员的带领下，去到他们的座位，坐下。铺着格子布的餐桌上架一个做旧的欧式烛台，烛台上面跳跃着三朵昏黄而又浪漫的烛花。这三朵昏黄而又浪漫的珠花就在程淡茉和湛奕楚的中间，不断地晃动着。
服务员暂时离开，给程淡茉和湛奕楚拿菜单去了。
服务员离开之后，程淡茉才敢闭上尴尬的眼睛，暗自呼了一大口气……程淡茉告诉自己，不用尴尬啊！她的小黑裙，跟服务员小姐姐们的小黑裙，相似度也不是100%！服务员小姐姐们的小黑裙，裙摆是贴身的。她的小黑裙的裙摆，是稍微有点蓬松的。
可是……
现在她这么一坐下……
谁还能够看到她的裙摆了？
谁还能够看到服务员小姐姐们的裙摆是贴身的，而她的裙摆是稍微有点蓬松的？
“怎么了？”传来湛奕楚的声音。
“没……没事。”程淡茉马上睁开眼睛——突然睁开的眼睛，被过分跳跃的烛光晃得模糊，就连眼前的湛奕楚也一并晃得模糊。
此时。
身穿小黑裙的服务员卷土重来。
服务员脸上仍是礼貌周到的笑容，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到程淡茉和湛奕楚的餐桌旁边——说句实话，现在一看，比起程淡茉的小黑裙，服务员身上穿的小黑裙似乎还更名贵一些、质量还更好一些。
囧啊……
程淡茉不自觉地挠了挠自己的手背，把双手藏在餐桌下面，轻力抓了抓小黑裙的裙摆。
服务员各向湛奕楚和程淡茉鞠了一个约摸30°的躬，才把手中的两本黑色真皮菜单，分别放在湛奕楚和程淡茉面前的餐桌桌面，摊开。
服务员笑着说：“这是二位的菜单。”
说完。
服务员站直身体，后退半步，面带微笑地站着，安静地等候湛奕楚和程淡茉看完菜单后点菜。
程淡茉用被烛光和尴尬双重夹迫、以至于难以聚集的眼睛看向摊开的菜单……咦？是眼睛的问题吗？程淡茉怎么觉得，菜单上面没有任何一个她能够看懂的字？
程淡茉用力地眨了一眨眼睛，菜单上面的字还是一个都看不懂。程淡茉眉头紧皱地翻了一下菜单，还是看不懂……大概又再盯着菜单上面的文字苦看了五秒……程淡茉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是一本法文菜单！
这是一本没有任何一个中文字或者英文字母的法文菜单！
湛奕楚垂目，气定神闲地翻看着他面前的餐单，语气幽幽地问程淡茉：“看好要吃什么了吗？”
程淡茉想：菜名都没能看懂，哪里知道吃什么？
程淡茉想：现在该怎么办？我总不能丢脸地用手指指着菜单上面的图片，好让服务员看着写单？
程淡茉想：就算我不要我这张脸……菜单上面的图片就只有寥寥几张，而且看上去都不太好吃的样子……简直跟龙纪宇那些APP推文上面的照片差远了！
呸。
程淡茉想：想那龙纪宇干什么！
湛奕楚从他面前的菜单上面抽回眼神，抬起眼，看向似乎陷入了沉思的程淡茉问：“还没有看好要吃什么吗？”
算了。
程淡茉直接合起她面前的菜单，把双手交握，放在大腿上，尴尬地笑了笑，被迫坦诚地尬笑着对湛奕楚说：“我看不懂法文。”
没有一丝丝的惊讶，没有一点点的“内疚”，湛奕楚绅士地向程淡茉笑了笑说：“法文确实有点难，但是，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够学会的。”
学？
不过是吃顿晚餐而已，难道还得学法文？
程淡茉用力地搓了搓交握的双手，满心疑问，却没有问出口。
湛奕楚又再把视线移到他面前的餐单上，幽幽问程淡茉：“今晚就让我帮你点菜。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或者什么特别不想吃的？”
程淡茉说：“没有。都可以。”
似乎早已预知程淡茉会给出这样的回答，湛奕楚几乎没有停顿思考半秒，就转过头，向站在一旁的服务员点了点头，示意服务员点菜。
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当然马上上前，将手中的平板电脑持平，屏息静气地细心听着从湛奕楚口中说出的一大串法文菜名，并且尽量快速地在平板电脑上面勾选相应的菜品——简直就是一场难度极高的法文听力考试，幸亏只是选择题。
说完一大轮的法文菜名之后。
湛奕楚继续操着一口流利的法文，跟说着一口蹩脚中式法文的服务员，用法文对了好几次话——大概是在讨论牛扒羊排什么的要几成熟之类的？
大概。
反正，就连蹩脚中式法文都不会说的程淡茉，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虽然一个字都没听懂，但是……出于礼貌……也出于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太囧太笨……程淡茉不得不提着一口气，带着微微的笑容，静静聆听着湛奕楚和服务员之间、法文发音差距颇大的对话。【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