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听‘神化府’的智能,简直就和明朝的锦衣卫一般!
若神化府早些出现,似唐云鹤这样的修行者又怎么可能猖狂地下去?
胡瑞祥安敢联合供奉院,无视治下百姓死活!
但是,白驴仙怎会有神化府的令牌?
莫非创立神化府的那位少保于廷益,乃是悬济府的修行者?
这么一想,王安心中又生出些不舒服的感觉。
倘若于少保是悬济府中人,其于尚国创立神化府的初衷就不太可能是为黎民百姓谋福祉,极可能是要借助神化府,令自己背后的悬济府能插手尚国国政,与‘天一道’打擂台!
这是修行者的宗派法统之争!
却要将一国千百万无辜民众裹挟其中!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此绝非王安愿意看到的场面。
他把令牌顿在石板上,面色淡淡,向白驴仙问道:“赵兄手里怎会有尚国神化府的身份令牌?
莫非那位于少保,是咱们神化府安插在尚国朝廷的修行者?”
话一说完,他就紧紧盯着白驴仙的眼睛。
看其眼神有无异样。
白驴仙听言,微微愣神,旋即眉毛压下,摇了摇头。
其没有立刻回答王安所言。
沉默了好一阵,才道:“于少保为人刚直不阿,秉正义烈,自身无有任何修为在身,只是武道中人。
他甚为厌恶修行之事,自然不可能为悬济府所拉拢。
至于我手中为何会有神化府身份令牌,实因我原本就是他派来尚河郡考察诸事,顺便招揽人手,为神化府所用。
此中渊源颇多,我不好透露太多。
还请王兄谅解。”
王安注视着白驴仙的眼睛,观其情绪、气息都没有太大波动,便知其没有说谎。
于是点了点头,道:“我信你。”
他拿过‘南郡钦差’那一面令牌,又问:“赵兄既是为神化府招揽人手,在府中职司该比‘钦差’还要大一级?”
“不曾。”
白驴仙摇了摇头。
亮出一块令牌。
其背面阴刻有‘南郡行走’的字样。
竟比钦差要低一级。
“咦?”王安顿觉奇怪,“于大人叫你一个行走来挑选自己的上司,难道他不怕你结党营私,私相授受吗?”
“不怕。”白驴仙毫不犹豫地回应。
但个中原因,却并未多说。
王安亦未再问。
见王安、墨云各自接过令牌,白驴仙眼中流露一丝笑意,向二者一拱手,道:“以后我们三位便是同僚了。
要先见过钦差大人。”
“诶,免礼免礼。”王安看白驴仙装模作样就要向自己行礼,亦是应和似的摆出钦差的派头。
三者玩笑似的互相见礼过后,又一齐哄笑起来。
“王兄日后总有机会,去往悬济府总坛述职,亦或协调其他修行者镇灭一方祸乱。
悬济府中人多不以真面目示人,会给自己起一个花名。
王兄、墨云兄可想好各自的名号了?”
“自然是想好了的。”王安含笑应声。
墨云微微思忖,亦是点了点狗头。
两者未对白驴仙说起自己想好了什么名号。
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是防备二者以后套上马甲办事的时候,被太多人认出。
“我如今身负要务,却不能以真面目示于二位。
待此事了后,我会亲自向二位请罪。”白驴仙又是郑重稽首,语气歉然。
……
天色渐近黄昏。
荒郊野岭,一座破败小庙里。
庙中供奉的山神画像已经破烂,供桌、香炉等物什早没了踪影。
王安盘腿坐在小庙角落,默默调整自身气息。
他与白驴仙、墨云约定好明日于衙门碰面之后,并未第一时间赶回家中。
而是就近找了这么一座破庙,先把自身情况整理清楚。
从包袱里摸出一颗荡浊丹吞服下,片刻之后,王安身周萦绕的那一缕灰黄气息就渐渐变淡,消失不见。
同时,他亦感觉到身体轻盈了稍些。
“果然有用!”
王安赞叹一声。
不知为何,此种丹药他吞服下去,并不像温补方的那三道药方一样,激发自身对药性的强力增幅。
不过荡浊丹主要是为了祛除自身被铁刹山妖魔附化的灰黄气息,只要能有这种效果也就可以。
吃下丹药后,回家就不必担心灰黄气息会牵连到郑伯了。
王安把十里堡之事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心中亦觉满意。
周铁虎、唐云鹤俱死。
方重捕头大仇得报。
但潜身于方重捕头这件事后,充当幕后黑手的刑房官崔元召、府尊胡瑞祥还未收到惩处。
王安想到那夜追着李清儿,将要追到城外时,城内蓦然冲天而起的一道道火箭。
如今终于可以确定,那些火箭信号并非提醒方重这一班捕头。
而是为了告诉早已准备好,最后出场为整件事结尾的刑房官崔元召:可以行动了!
民妇失踪案从开始到结束,整个透出一种诡异感。
现下想来,诡异感正因为这案子本身就是胡瑞祥为收编唐云鹤这位修行者,设下的一个局!
为了完成这个局,他不仅把方重及手下一班捕快当做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更以那数十个民妇的生命来引诱唐云鹤上钩!
唐云鹤、李英之流固然丧心病狂,死不足惜。
胡瑞祥、崔元召等‘棋手’更是泯灭人性,无法无天!
该杀!
王安霍地起身,从怀里拿出了那面神化府的令牌。
――而今纵不能直接斩杀胡瑞祥,也得叫崔元召身死,剪除其之爪牙!
天色至暗。
一道身影昂然走出破庙,大步流星而去。
须臾间影踪全无。
……
崔府。
三进的大院子里,丫鬟仆役来往穿梭。
一座座石灯被点燃,映照得整座府宅美轮美奂。
正堂里,丫鬟们扯下几乎未怎么动的剩菜剩饭,府上的主人们早已各自离席。
一个俏美丫鬟提着灯笼,为崔元召引路。
引至偏僻假山后,崔元召把她脑袋按在身下,直把她噎得双眼泛白之后,方觉神清气爽,由丫鬟给自己系好腰带,神色端正地步入游廊,转去书房。
每天晚饭过后,他都要在书房呆一个时辰,这段时间任何人都打扰不得。
在书房稍坐了一会儿,精神恢复。
崔元召又去了后院,开始练习拳法,精进修为。
他将一套崩山拳演练得虎虎生风,每一拳击出,便发出石裂土崩般的声音。
周身隐然透出气息,致使四下空气都隐约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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