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的理由往往是最让人无奈的，就因为正当、所以令人无可辩驳，哪怕明知对方的“正当”只是借口。</p>
…………………………</p>
戚武明显有些动气了，说完自己“阴险”便要回包间。陆雨驰赶忙拦住戚武，说：“不是，我就是不太明白，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他们父子会纠缠我？”</p>
戚武抬手看了看表，又说：“我看你挺明白的，可你想得过分明白了，所以我永远当不了好人。我怎么确定？我跟他们认识多长时间了？</p>
你啊，奶奶是名门之后、爷爷也是正人君子，你陆雨驰更不会仗势欺人、手段阴险。好！很好！我都佩服你这点！但你想过我的处境吗？我为什么就得‘阴险’？</p>
你跟我不同，你虽然自己创业，可你陆家家大业大，即便他们不直接帮你什么，外人也得看着面子和实力不敢轻易动你。你要是创业失败了，起码不会没饭吃，所以你有资本当你的儒商。</p>
我呢？我在接手我家生意时是个什么规模——我跟你说过，我又是在这么复杂的圈子里讨饭吃，我一个天津人跑到北京来跟人家抢饭，所以以前谁都敢坑我、谁也都可能会算计我，我必须有防范意识。”</p>
戚武说到这里，包间里走出一个女演员，喊着“五哥”、又问戚武怎么不进去。戚武跟那女演员说着，让她先回去、自己马上也进去，那女演员却嗲声嗲气地各种撒娇。</p>
陆雨驰则在想着戚武的话，也记得戚武确实跟自己说过这些。</p>
戚武的父亲当年总被朋友占便宜，公司规模不大。后来戚武的母亲接手，虽然尽力发展，但当时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公司也没有太大起色。</p>
到戚武接手公司时，规模也就相当于陆雨驰在北京的分公司而已，比起一般人可能算是富裕的，但根本谈不上富豪。可戚武凭着自己的努力、短短不到十年，就让戚家跻身“新津门八大家”第六位。</p>
陆雨驰觉得如果自己再经商十年，恐怕家产也不能跟戚武相提并论，当然这是抛除了他在陆家的股份。所以说到做生意，他其实很佩服戚武，但戚武的一些经商手段，他实在不太认同。</p>
不过听了戚武刚才的话，他虽然仍旧未必能完全认同，也并不彻底相信戚武没有私心，但是即便戚武有私心，他觉得自己也可以理解了、甚至是支持。</p>
因为戚武的理由很正当，商场如战场，他又没有过硬的实力和背景，所以必须料敌于先。</p>
当然，陆雨驰支持归支持，可每个人的行事风格都不可能完全相同。</p>
那个女演员终于进了包间，戚武又跟陆雨驰说：“我还是劝你主动出击，可我现在实在没法儿跟你多说了，你愿意怎么想我、进不进去——是你的事儿，我得回去了。”</p>
“别急啊。”陆雨驰笑说，“你用你妹妹发誓我就信你不是在利用我。”</p>
“好！我……”</p>
“诶、诶，开个玩笑，其实我早就信了，就犯不着麻烦我老婆了。不过我还是跟你想的不同，他要来报复、找我麻烦，我都接着就是了，不必主动出手。</p>
一来是他不出手——我出师无名，实在是我爷爷、奶奶有规矩管着，我也不想惹他们不开心。再有，你说得对，他没实力——他能找有实力的，我就等着那个有实力的。一个也是对付、两个也是对付，我干吗不等着一次吃个大的？”</p>
听陆雨驰这么说，戚武稍稍一愣，随即一直板着的脸上又突然露出了笑容。他叹了口气，笑说：“你小子啊，还说我阴险，你是真坏！”</p>
“我可没说，一直是你自己说。”</p>
“呵，是。你啊——坏里透着正气，可正气里又搀着邪性。你当年对付江家也是一样，你不主动惹人，可谁惹了你，你那手段也邪着呢。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愿意跟你合作，那……”</p>
“那什么，赶紧进去吧……”</p>
急着回到包间不仅是礼貌的问题，陆雨驰和戚武也都还有话要跟里面的人谈。尤其是陆雨驰，那些人混迹娱乐圈，还是能有一些有用的建议。</p>
果然胡曲就给了陆雨驰很多建议，比如说如果要找四个有绝对实力、绝对地位的艺人充当评委，找谁比较合适。</p>
陆雨驰对这四个人也很满意，同时他也明白，要想让这四个人坐在一起当评委、还都在这部戏里客串角色，除了钱之外——关系也很重要。</p>
戚武也同意，他对娱乐圈的了解比陆雨驰深得多，知道这样的人物用钱还真不容易请来。其实片酬未必多高，但让他们一同出镜就难了，得找人能让这些人都必须卖个面子的人物做中间人。</p>
“啊，这个事儿就交给我敬爱的大舅子了。”陆雨驰笑说。</p>
“别，这题目太大了。”戚武心说，刚才还觉得我阴险，这会又“敬爱的”了？但他也不是跟陆雨驰赌气，这事他真没把握。</p>
“你放心，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只要你不捣乱，钱的事儿就好办，龙叔和我弟弟都能帮我，你就帮忙打通关系就行。”</p>
“我费了这么大劲，你刚跟我妹妹和好了，我成了‘捣乱’的了？我……唉，我也知道钱的事儿好办，问题就是怎么打通这几位之间的关系。人家都是什么地位的人？过来给你节目当导师，还得一起给你客串？”戚武这么注重富豪形象的人，此时愣是让陆雨驰逼得挠了挠头。</p>
“反正胡哥提了——我也就认准这几位了，你不能不管吧？”</p>
“我……我想想，这事儿得慢慢来。”</p>
“你没问题，来，喝酒。”陆雨驰笑着端起了酒杯。</p>
戚武对自己这个妹夫也是没辙，苦笑着端起杯来……</p>
酒席终于结束了，万茜茜长出了一口气，陆雨驰也是觉得无比轻松。所以戚武又提出一起去唱歌，陆雨驰果断拒绝了。</p>
他的理由非常正当，就是他们之前开会时已经想到的——要请这样的人物当评委、来客串，剧本和策划案一定得过硬，所以他得赶紧回天津准备。</p>
陆雨驰都不去唱歌了，那么本就不喜欢应酬的万茜茜自然不会去了。理由也很正当，就是先前对陆雨驰说过的——想去天津见见编剧、以最快速度了解剧情。</p>
她此时再次对戚武解释，因为她知道戚武跟陆雨驰的关系、怕戚武会多想。戚武则笑说自己不干涉妹夫这方面的事，何况万茜茜有正当理由。</p>
正当的理由往往是最让人无奈的，就因为正当、所以令人无可辩驳，哪怕明知对方的“正当”只是借口。</p>
就像此时的戚武，除了对陆雨驰无奈地笑笑，还能做什么？</p>
陆雨驰也是一样，除了带着万茜茜回天津，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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