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陌生的、冷硬的声音在山洞中想起, 几乎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个人身上?。是什么人?几时潜进了山洞中?朝暮门、八剑九侠之人都不认识这个手中持着断剑、制住了晏歌的男人,只不过在瞧见江吟母子脸上得意的笑容时候,心?中了然, 而面上则是一片惊怖。

  这是被王一石制住、带走却又安然来到此处的王三石,这是做一切事情并将它栽赃给王一石的王三石。他那隐忍的面目有一半掩藏在了黑暗中。晏歌在王三石的手上?, 而晏家的两个人无动于衷, 江吟则是激动地尖叫起来, 她喊了一句与王三石不同的话,她说道:“不要放下刀, 你先?去杀了楚云暮。”王三石沉默了,似是认可了江吟的话。

  护着楚云暮的只有郑人王, 可是谁也不知道忘尘阁的其他人是不是在此处。“要是她动了刀,转而制住你们母子二人呢?”郑人王懒懒一笑,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死的死,伤的伤,只要归隐想动手,她就能够拿下散花宫的两人,而王三石会杀了晏歌么?不管怎么说, 晏家的二人还在此处, 晏歌与江怀远的婚事不曾废除。

  被郑人王这句话惊到的江吟看着归隐那移动的脚步, 又?尖叫道:“你别过来,你赶紧放下刀。”一个刀客没有了刀又?能够如何?她可以以手作刀, 以脚作刀。归家的绝学乃是“沧海横流”, 没有刀照样可以杀人。江吟没有意识到这一件事情, 只不过王三石替她想明白了。挟持着晏歌一步步走出了那阴暗处,他低声道:“我不能要晏歌的命,但是我可以砍了她的手、她的脚, 或者挖出了她的眼睛,在这等时刻,我想散花宫以及浣溪沙都不会责怪我的。”

  归隐冷冷地笑了一声,她的目光凝在了晏歌的脸上,在此刻,晏歌的脸上还悬着温和的、恬淡的笑容,那种笑容有一种使人安定的力量,归隐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王三石的手微微一动,那断剑就在晏歌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归隐沉着脸喝问道:“你想怎么样?”

  王三石仰着头哈哈地笑了几声,他没有回答归隐的话题,反而说道:“晏家的人都在此处,

  他们只作冷眼旁观,而你对晏家来说,算是一个陌生人?你为晏歌付出这么多值得么?这江湖间朋友的情意最是靠不住,你们这模样,倒像是……”阴测测的笑容,带着几分?阴邪,王三石舔了舔干涩的唇,他又?道,“放下刀是远远不够的,谁不知道归家的‘沧海掌’与‘横流腿’的威力,我要你砍了拿刀的手,再看了行路的腿。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我就在你面前砍下晏大小姐的手和脚。”

  这是真话亦或是一种威胁?归隐的目光在场中扫了一圈,大多数的人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而晏西海和晏清霜的神情则是冷冷的,仿佛晏歌从来不是他们晏家的人一般。龙牙刀从右手挪换到了左手,艳红色的刀光像是滴淋的鲜血。归隐的眉目间有几丝隐忍,她的额间沁出了冷汗,心?在颤抖,手也在颤抖,而那举起的刀,似也在发出一阵阵的哀鸣。

  时间像是忽然间静止了。

  为什么要为晏歌做这么多?喜欢她,喜欢和她在一起。鼓动的、发胀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那么晏歌,她又是怎么想的呢?她一味的顺从自己,从来不拒绝那一份亲昵,这又?是为什么呢?归隐很想知道答案,可是这不是一个适合的场合。有几成的几率能够从王三石的手底下抢下晏歌?归隐不敢赌,她也不能够赌。

  “不要!”一道尖叫传了过来,却是那被萧红袖挡在了身后的谢小楼发出的,她的脸上那等关切之情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王三石抖了抖眉毛,他的断剑颤了颤,鲜红的血已经顺着晏歌素白的脖颈缓缓淌下,没入了衣领中。归隐咬了咬牙,眼见着那刀就要落了下去。一道极为浅淡的叹息声响了起来,王三石像是被什么人狠狠一撞般,朝着石壁上?摔去。山洞里的人忽然间呆愣住,只有那晏清霜惊叫道:“‘斗转星移’,你你拿到了解药?”

  晏歌的目光从那忽然间面无表情的归隐身上掠过,带着几分?歉疚与担忧。她快步走到了归隐的跟前,轻轻地勾了勾她的小指,见她没有拒绝,这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迎上了晏清霜的目光,应道:“我知道你来散花宫是奉了我爹的命,让江宫主

  不要将‘十八香’给我,最好是将它销毁了去,可最后人算不如天算。”

  “你会武功!”萧红袖皱着眉,恶狠狠地盯着晏歌。

  晏歌点点头坦然道:“我会。”

  一股凛冽的剑气从后头升起,那原本摔到了壁上?的王三石咽下了喉中翻涌的血,他的眉眼间是一种怒火,而在这怒火里还潜藏着一种畏惧。他在晏歌说话的时候猝然出手,归隐没有动,而晏歌只是微微一笑,她转过头瞥了王三石一眼,那目光中包含着太多的情绪,一时间王三石为之震住。

  花儿在叹息中枯萎凋零,有什么比红颜逝去更令人悲伤的事情呢?弹指间便是天荒地老了。王三石看不见这洞里的人,他只看到了晏歌眼中的自己,似是在一瞬间苍老,那生命的火焰被一弹指给熄灭了。这是“红颜弹指老”,其中的指劲已经不是萧忘尘能够相比拟的了。王三石死了,他死在了自己的惶惑中,死在了自己那朦胧的梦里。

  “萧长歌。”归隐忽地开口叫了一声。

  晏歌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应道:“是我。”

  “其实我早就该猜到。”归隐的声音有一种疲惫,又?有些许的释然。

  晏歌点点头道:“只是你不愿意去深想,我不是刻意欺瞒你。我告诉你萧长歌已经死了,那也不算是假话。在被晏鸿喂了毒,被废去武功之后,就已经形同死人了,我很感激你。”

  归隐挥了挥手,她把那缩在了一边的小健给叫了出来,淡淡地说道:“这山洞里面的人就交给你来处置,我去三元里将那些小孩子给救出来,顺便将那守在了入口‘一线天’处的人给料理了。”

  “好。”晏歌点了点头,她目送归隐离开山洞,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瞧不见时候才收回了目光,她的脸上有一种冷漠与讥诮。“经过这件事情,八剑九侠已经不成气候了。老爷子只派了你们两个来到散花宫,显然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可是他又?改不了那种想要浑水摸鱼的老毛病。散花宫的势力逐渐地做大,老爷子真的能够忍下去么?这是一个好机会。”

  晏西海沉着脸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终究不如晏清霜,知道的事情也是极少?,晏歌忽然间使出

  了浣溪沙的心?法武功,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至于晏歌就是那萧长歌,更像是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可是他笑不出来,他的脸上维持着平静,心?中则是一片惊涛骇浪在翻滚。

  “我不会嫁给江怀远,两家也不会联合。”晏歌冷笑一声,扫了那满是惊愕的江氏母子两,她又说道,“晏欣已经死了,老爷子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你们以为浣溪沙最后会落在谁手中呢?”晏鸿与晏歌这父女两个关系一直不是很好,要不然也不会落到晏歌武功被废而晏鸿重伤在床这等景象。投向晏歌,无疑就是背叛晏鸿。

  晏歌可等不了这两人想的明白透彻,她转向了其他人,说道:“散花宫宫主、少?宫主,以及九天中剩余的人都在此,我给你们两条路,一是跟散花宫的人一块儿死,第二么,那就是杀了散花宫的人,安然无恙地走出这个山洞。”她的面容一改往日的温柔恬静,反而是带着一种残忍冷酷,没有人怀疑她此言的真假,这很好做选择。

  “我知道你留了桑不留在外头接应,只要时间一到,她就将毒香熏入山洞。”晏歌勾起了一抹笑,对着楚云暮说道,“我也知道是你命令楚细腰将我和归隐也引到了此处,你希望归隐替你朝暮门开路是么?”

  楚云暮沉着脸没有作答,一道暴喝已经先?她一步响了起来。“你以为光凭你一个人能杀了我们所有么!”大喊的是散花宫的幽天君王出渔,他强行压制了内伤,就算是拼了一条命也要给晏歌重击!

  山洞中忽然间像是被一层冰霜所?笼罩,一种刺骨的寒意开始逼得人打颤。晏歌的手中没有剑,可是她的指尖有剑气,一束急光飞掠,将王出渔的胸前炸出了一个大窟窿,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伤口,而晏歌那悠然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她问道:“你说,我有没有能耐?”

  “这是四时剑法里头的‘大寒’!”萧红袖叫了一声,她萧家嫡传的一脉没能够学会的剑法,最后落在了晏歌的手中,还被她练成了“指剑”!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忽然间想改文名其实是这样的,最近老是感冒,我掐指一算,说肃杀之气太重。

  我名中带木,这时节是春天,也属木。而文名《有情刀》,这刀呢五行属金,掌杀伐,刚好克木。

  我就想换一个,顺便也换换心情。【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