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为了显示宽大为怀, 从来不过?多的苛责手下,而有的人,则是立下了铁一般的规律, 使得手下人极有组织性。朝暮门的楚云朝向来冷厉残暴,就算是他的亲妹妹楚云暮犯了错, 照样苛责不已。立了功的, 赏!而对于那些任务失败的人, 则是重重的责罚,如此赏罚分明, 倒也是笼络了一堆人才,又使得手下人极有纪律, 可不像散花宫的门客,三三两两的, 时不时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楚细腰是楚云朝的宠姬,可是她犯了错,当然是要被责罚的。她根本见不到楚云朝的面,那命令已经从朝暮门里头散出来。楚细腰并不是那等风流浪荡的女人,让她在青楼里作?践自己, 无疑是一种残酷的惩罚。楚云朝怎么能够忍受自己的女人睡在其他人的身畔呢?楚细腰几次怀疑这道命令, 可最后还是被楚云暮手底下的人给挡了回去。她死心?了, 她想要逃,可若是真的逃离了这翡翠楼, 等待她的恐怕只有死亡这一条路。美丽的女人总有一番韵味, 不管是在欢乐的时候, 亦或是憔悴的时候。都说楚王好细腰,那么世间的寻常男子呢?他们当然也爱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当这个女人没有了爪牙变得温顺, 更是惹得这群人色心大起。怜爱不已。
楚细腰在等待,等一个能够将自己从虎狼之境给救出去的人。可是这襄阳,楚云朝是不会来的,只要“浣溪沙”没有动作,他楚云朝便只会让楚云暮在此处小心的行事。是不是要背叛朝暮门了?该不该背叛朝暮门?她的脑海中被这两个问题给困扰住,整个人便一点点的憔悴下去了,她曾想在朝暮门寻一脉生机,可最后便被逼入了一条绝境中。身上一轻,被封住的穴道重新被人解开,再看那归隐与晏歌,已经坐到了桌旁。青花杯盏在归隐的指尖打转,楚细腰的目光随着那杯子而动,生怕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成?为碎片。
“你为什么要留在这种地方?”归隐问了一个与来意无关的问题,其实楚细腰于她而言,便是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以你的功夫,走出这翡翠楼很容易。”
听了这问话,忽然间心生无限委屈
与怨气,楚细腰眨了眨眼,她应道:“是啊,走出大门容易,活着走出这条街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归隐轻哼了一声道:“楚云朝竟然舍得让你在此处受苦。”
眸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在一个几乎等同于陌生人的女人跟前这般狼狈实在是不像样子,她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深呼吸了一口气,佯装是平静的说道:“这是朝暮门的责罚,我?没能够完成?任务,心?甘情愿的领罪。”她的目光穿过了归隐,又落在了满脸淡然的晏歌身上。晏歌是晏家的弃子,而她楚细腰是朝暮门的弃子,同样的落魄,为何偏偏她能够得到一个人的真心?守护?而自己则是沦入如此下贱的境地,与人赔笑?几?乎要被这种情绪给淹没了,楚云暮赶紧低下头,佯装整理袖子,勉强一笑道,“这儿是寻欢作乐的场所,归姑娘你可以不顾及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可是晏姑娘呢?不久之后,她要嫁给散花宫的江怀远了?”
归隐的心?情很好,她瞧了晏歌一眼,笑意盈在了眼眸中,很是轻快地应道:“不会,她不会嫁给江怀远。”而晏歌则是斜了归隐一眼,似是在埋怨她的多嘴。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必要跟一个陌生人说的。归隐吐了吐舌,将那青花瓷杯转到了左手,而右手则是从桌子底下探去,附在了晏歌的腿上划着字,就算是被狠狠地拧住,也不肯收回。
楚细腰没有发现这些小动作,她只是颤着声音说道:“哦?是么?只不过?散花宫的人怎么可能会同意毁去这门亲事呢?还有浣溪沙晏家的人呢?他们会让晏大小姐自己做主么?”
“不会。”归隐笑了笑,懒懒地应道,“可是他们别无选择。你当初在朱老太爷府上也是亲眼瞧见的,那江怀远自愿入赘到朱家,说起来还跟你有点关系呢。这是散花宫的人悔婚在前,也怨不得晏歌不嫁了。”
朱老太爷府,听到了这几?个字,楚细腰的脸上略微有些僵硬,她在朱家潜伏了那么长时间,无非是为了“云梦令”,可最后功亏一篑。最近还听说张鸿儒、吴白丁已经被人杀害,自己连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面色发冷,她微微地抬起头看着归隐
二人,她们这次来翡翠楼是为了什么呢?
“这朱家与江家,恐怕有着很深厚的情谊?真正的朱细腰已经死了,其实大家都清楚,江怀远说的入赘不过?是一句虚话。光凭借他这一句话,就能够将朱家的所有产业都占为己有,实在是令人不解。”像是极为无意的提起了这件事情,楚细腰一个恍惚,心?中的疑问瞬间便解开了。她舔了舔唇,脸上又露出了妖娆的颠倒众生的笑容,即使是憔悴的面容也无碍她的美。“你想知道朱老太爷和江家的瓜葛?”
“是。”归隐点了点头,又道,“朱老太爷已经死了,我?想你是最清楚的人了。”
“不错。”楚细腰笑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归隐早已经料到了楚细腰会是这个反应,她淡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楚细腰不假思索道:“我?要你带我离开翡翠楼,像保护晏歌一样保护着我?。”这句话一出口,别说是晏歌,就连归隐也是愣了一愣,她没有料到楚细腰会是这等心?思。灼灼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其中有丝丝殷切的期盼。归隐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好。”她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原是那桌底下的手,又被晏歌掐住,这次下手更是心狠,恐怕已经青了一片。
爽快的应答使得楚细腰眸中盈着一抹真挚的笑容,如此一来,归隐倒是有几?分不忍,她避开了楚细腰的眼眸,听她说道:“朱老太爷算是这襄阳城中最为富庶的人家,他与散花宫确实有一些关系,朱家那些会武功的家丁,其实都是散花宫的弟子,这江怀远要娶朱细腰,也是跟朱老太爷谈妥的。江湖中的门派靠什么发家、靠什么聚敛财富已经不用我多说了,这朱家呢,做了很多生意,其中有一种便是矿山,你要知道,这铸造刀剑武器都少不了那些东西,散花宫与朱家在城外的三元里,便有一个铸剑窟……”
“只是合作?关系?那么云梦令呢?难道散花宫不知道此事?”归隐又问了一句。
楚细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应道:“云梦令只有张吴二人晓得,可这两个人已经死在了散花宫里头,线索断了。或许江吟母子二人晓得,或许他们也不知道
。不过?我?肯定,只要有丁点与云梦令有关的消息,这就能立马传回朝暮门去。”顿了顿,她又道,“你们听说过?一种很邪门的铸剑术么?以童男童女之血为祭,这样造出来的剑极为锋利。有些铸剑师为了铸造一把名剑,不惜投身铸剑炉中,以身祭剑。”楚细腰的声音很平淡,这是这句话血腥而又残忍,直将归隐惊出了一身冷汗来。那些小孩子被掳走到底是因为什么?是为了逼他们修炼功法?还是为了置入修罗场?会不会一开始就被人引向了一个错误的方向?有没有可能掠走孩子的与夺走云梦令的是两批人?
“我?要去三元里看看!”归隐眸中燃起了一道亮光。
晏歌点点头道:“我?跟你一起去。”
霍然起身,扭身就要离开这间屋子,楚细腰当然不甘心?,她还记着归隐之前说的话语。伸开双手拦在归隐面前,她道:“你答应过?我?的,带我走,你还说会保护我。”
归隐眉头一蹙,她应道:“你跟在我身后便是,别说这翡翠里头的人你都对付不了。”她很急切,因为面上有几?丝不耐,这种神情着实刺伤了楚细腰的心?,她咬着下唇,退到了这二人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目光死死地盯着晏歌的后背,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一掌劈上去,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平常见不到,可是一有急事的时候,总是容易碰上一群不想见的人。楚细腰原以为是朝暮门的弟子,可当她看得清楚时候,唇畔又掠过?了一丝戏谑,双手环在胸前,似是要看一场好戏。这忽然间冒出来的人,可不就是那初到襄阳的曹氏兄弟,以及他们门下的弟子么?此处相逢实在是一件偶然的事情,可这并不妨碍他们拔剑,将归隐团团围住。只要能够报仇一雪前耻,以多欺少,那又如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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