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老者对冲进来的护卫摆手，示意他们暂时先别动手。
“你黑白不分、是非不明，难道我说错了？”林昊撇嘴。
“林昊！”
蓝雪灵神情大变，赶忙暗中扯他袖子。
“很好！”
老者怒形于色，指着林昊喝道：“数百年来，没有人敢这么说我，今日若你不能自圆其说，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昊耸了耸肩膀，指着蓝稷问老者：“他跟阁下是什么关系？”
“关你何事？！”老者斥道。
“孙子？重孙？”
脸上扬起怪笑，林昊撇嘴道：“总之可以肯定，他跟你有直系血缘，对吧？不知阁下可曾听过一句话——杀人者人恒杀之？”
“你想说什么？”老者神色冰冷。
“如果有人要杀你，你会不会坐以待毙？”
“当然不……”
“当然不会。”
发现老者突然打住，林昊帮他把话说完，又道：“反正谁要想杀我，我必然想方设法杀他。蓝稷要杀我没错吧？可最后我却没有杀他，作为他直系血缘的长辈，阁下如果是个黑白分明的人，就应该感谢我才对。因为，蓝稷能活着站在这里，已经是天大的造化，可是阁下却……我说你黑白不分，有错吗？”
老者嘴唇开阖，却说不出话来。
“混账！”
听到这番话，蓝稷突然瞪着林昊，厉声喝道：“雪灵是我没过门的妻子，你竟然跟她苟且……”
“我跟她怎么了？”
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林昊扭头看向蓝稷：“首先，婚约只是长辈的意愿，雪灵什么时候喜欢过你？以前，她只是无力反抗长辈。其次，两军交战若一方落败，轻则割地赔款重则举国沦丧，既然你败在我手里……你的命都是我的，还有什么是你的？最后，你认为你配得上雪灵？自以为是！”
“我要杀了你！老祖宗……老祖宗！快杀了这个杂碎，他……”蓝稷对老者喊道。
“闭嘴！”
终于，坐在居中首位的族长，冷着脸喝道：“蓝稷，我给了你抢夺的机会，你呢？总共七个人，最弱都是天武四品，还持有我给的定光镜，却输给天武三品——我蓝氏一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嘎！
听完这番话，现场一片死寂。
七个打一个啊！
每一个修为都比对方高，何况还是七个人联手？
甚至于，还有族长的定光镜相助，最终七人全部轮回俘虏，还有比这更丢脸的吗？
就连那个一开始，对林昊喊打喊杀的老者，都怒不可遏瞪着蓝稷。
丢脸啊！
实在太丢脸了！
在场蓝氏一族高层，根本想不通这一战，怎么会打成这样——难不成蓝稷为首七人，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完全不还手充当靶子？
若非如此哪会输得一败涂地？
人数占尽上风。
修为占尽上风
还持有宝物定光镜，就连蓝稷的兵器威能，也在林昊的软剑之上——怎会输得这么彻底？
“我宣布！”
族长突然起身，冷凝的氛围被打破：“蓝雪灵和蓝稷的婚约取消！另外，蓝稷去祖祠面壁三年，三年后若不能晋级五品，则剥夺现有的权力！”
嘎！
众人惊讶地看着族长，纷纷为这个决定动容。
“族长，你……”下首第一顺位的老者，急忙就要求情。
“你要反对我的决定？”
“只是……”
“倘若有朝一日，我蓝氏一族再临强敌，你认为像蓝稷这样，能保我族安稳么？！”
“我……”
老者低下头去，片刻后低声道：“我赞成族长的决定！”
这种结果蓝稷如何接受？
可惜……
任凭他如何叫喊，也改变不了最终结果，被殿外守卫拖走了。
等到蓝稷为首的七人，被守卫强行带离之后，族长死死盯着林昊。
“林昊。”他开口了。
“前辈请说。”
“蓝稷和灵儿的婚约取消，是因为蓝稷让我很失望，却不表示我已经允许，你和灵儿在一起——灵儿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族长目光灼灼，气势奇强。
“身份？”林昊不由一愣。
“我蓝氏一族是神之后裔，灵儿更是拥有绝世天赋，你凭什么跟她在一起？告诉我，你凭什么？！”
“神之后裔？”
林昊忍不住想笑，最终还是憋住了，他毫不避讳回视，一字一顿道：“其一，既然所谓的神之后裔很强，你们为什么困在这里千万年？有本事早就出去了。”
“放肆！”现场超过一半人怒而大喝。
“让他说。”族长摆摆手。
“其二，蓝稷不也是神之后裔么？结果呢？”
脸上带着嘲讽冷笑，林昊撇嘴道：“不是一样输在我手里？他很幸运，否则就不仅仅是输，而是早就被我杀了——如果人死了，神之后裔也好贱民也罢，有什么区别？呵呵……我还真看不出来，这些所谓的神之后裔，比我有什么优势可言。要不前辈从蓝氏一族中，找个同龄的‘神之后裔’，跟我一较高下如何？”
嘎！
他这番话出口，现场鸦雀无声。
毫无疑问，跟他年纪相仿的蓝稷，是全族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结果蓝稷带着六个护卫，全都折在林昊手里了……
再找人跟他打一场？
还嫌不够丢脸吗？
“你自认为很强？”族长冷声喝问。
“不。”
林昊轻轻摇头，说道：“我只是不认为，前辈给蓝氏一族冠以，所谓神之后裔头衔，就真的高人一等——至少，我没看出过人之处。”
“诸位都散了吧。”
族长摆摆手，转身朝里面走去，丢下一句话：“林昊，你跟我来。”
蓝雪灵赶忙上前一步，拉着林昊就要跟进去。
“林昊一个人过来。”族长加了一句。
“太祖爷爷……”蓝雪灵大惊。
“你有什么问题？”
族长脚步一顿，但是并未转身：“担心我杀他？我要杀他，还需要避开你？还要换个地方？杀他，不过举手之间。”
林昊嘴角挑起淡淡笑容，低声对蓝雪灵说道：“放心吧，没事。”
花园。
凉亭。
石桌。
桌子对面坐着一老一少，想当然就是族长和林昊。
这里也只有他们二人。
“你认为，神之后裔是我自诩？”族长突然开口。
“前辈可否听雪灵说过，我所在的那个世界？”
“听过。”
“我们的世界里，从不相信鬼神。”
“相信科学？”
“是！”
“科学能解释武学么？”
“这……”
“科学能解释大多数现象，所以你的世界相信科学，当遇到科学无法解释的，就变成了迷信？”
族长盯着若有所思的林昊，淡淡说道：“你相信科学，是因为你所在的世界，科学层次还非常浅薄，有一天你一定会发现，所谓的科学是笑话。”
听到这一番见解，林昊还真有点动摇了，毕竟……
没错！
有很多东西，科学根本解释不了，比如武者世界的种种——武学是真实存在的，难道科学无法解释，武学就是迷信吗？
“难道……真的有神？”林昊迟疑的问道。
“没有。”族长摇头。
“没有？”
“神是什么？”
族长没直接回答，叹了口气说道：“所谓的神，就是能力孱弱的生命，对强大生命的崇拜。到底有没有神，得看你怎么理解，当一个人能够强大到，让普通人仰视的程度，能做到像普通人认知中，神才能做到的事，那么……他是人还是神？”
从本质上来说依然是人。
但又何尝不是神？
发现林昊不说话，而是陷入沉思之中，族长突然问道：“20年后的大破灭，你有几分把握？”
“大破灭？”
林昊神情一凝，呐呐道：“前辈怎么会知道？！”
由于跟蓝雪灵关系改变，有些事并没有一直瞒着她，但也没有对她和盘托出，至少关于大破灭的秘密，他并没有详细告知。
那么……
如果蓝雪灵不知道，族长是怎么知道的？
“我蓝氏一族，就是被那些人封印的，你说我为什么知道。”族长神情黯然。
“什么？！”
“为了你们人类，我们被封印了。”
“啊？！”
林昊被他的话惊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族长，呐呐道：“前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记忆仿佛回到从前，族长喃喃道：“灵儿说，你们的世界有很多神话，可是你知道么……有些神话是真的，只不过被篡改了。”
“被篡改？”林昊讶异。
“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蓝氏一族的外形跟你们，存在一些不同之处。”
“头发是蓝色的。”
“不仅如此。”
族长摇摇头，说道：“我们天生体质属水，只能修炼水属性心法，而且在我们的族群里，水属性灵体的比例，远远超过你们世界——水，你能想到神话中的谁？”
林昊傻呆呆的看着他，不受控制的嘴唇颤抖。
良久。
他艰涩的说出四个字：“水神……共工？”
“那么，我说本族是神之后裔，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可是……共工……那是神话啊？！”
“在你看来是神话。”
“而且……你们姓蓝？！”
“难道你知道共工姓什么？”
“……”
林昊彻底无言以对。
没错！
如果上古神话是经过篡改的，他所听说的那些神话就有真有假，包括水神共工到底姓什么。
可问题是，如果族长说的是真的……
林昊的世界观轰然崩塌！
难道真的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