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郡主约了沈彤去上次那个马场骑马。
这是前一天便约好的,沈彤以为萧韧和周铮也会去,见面以后才发现只有宜宁郡主。
“三哥和七哥去军营了。”春日的阳光照在宜宁郡主的脸上,她微微眯起眼睛,咧开嘴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
“三哥去军营之前留下话了,除非是和你一起,否则不让我来这里骑马,所以我去找夫人说要出来,夫人就答应了。”宜宁郡主很得意,她才不会告诉丁夫人,是她一早就想和沈彤来骑马,所以才让三哥走时特意交待了的。
王府里除了秦王,就是周铮说话最有用了,丁夫人当然不会为了这样的小事,就去找秦王求证的。
沈彤笑了,问道:“郡主喜欢骑马吗?”
“以前只有一点点喜欢,但是那天看到你驯服火儿,我就特别特别喜欢了,彤彤,你好棒啊!”
宜宁郡主说着,伸手去摸火儿的马鬃,火儿一个眼角子飞过来,宜宁郡主吓得又把手缩了回来。
沈彤哈哈大笑,宜宁郡主委屈:“彤彤,你还笑,也不管管它。”
火儿像是听懂宜宁郡主在数落它,朝着宜宁郡主瞪过来,马蹄子跺得哒哒响,随时就要飞起一脚踹过来。
宜宁郡主气得大叫:“七哥的马和他一个脾气,被你带走了还不改。”
沈彤一怔,萧韧的马?她很快就明白了,这家马场有萧韧的股份,火儿当然算是他的马了。
但是不对,火儿四岁,而这家马场据说是三年前才开的。
“火儿不是马场里繁殖的?”沈彤问道。
“当然不是了。那年七哥带着几个人去了关外,回来时带回了火儿,那时的火儿还不到一岁,好看极了,就是不让人碰,后来开了马场,就把火儿养在马场里了。七哥可喜欢火儿了,三哥说他是把火儿当闺女养的,哈哈哈!”说到好玩的地方,宜宁郡主哈哈大笑。
沈彤明白了,这座马场的主人,很可能就是当年依靠燕王的势力,在关外开马场的鞑子。
难怪这几年西北出现在了多座马场,原来当年那些人转投了秦王。
沈彤抱住火儿的脖子亲了亲,笑道:“原来你是萧韧的女儿啊,你爹真大方,把你让给我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彤彤,我们去前面!”
宜宁郡主的喊声响起来,打断了沈彤的思绪,她翻身上马,向着宜宁郡主手指的方向去了。
直到下午,沈彤和宜宁郡主才在书院街口分手,宜宁郡主冲她眨眨眼睛:“说话算数啊,过几天咱们还去马场玩儿。”
虽然只是孩子们之间的约定,可是沈彤是不会爽约的。
一来她也想带着火儿出去遛遛,二来她很喜欢宜宁郡主爽朗单纯的性子。
可是沈彤和宜宁郡主都没有想到,她们的约定还是没能实现。
两天后,一名王府内侍来见她:“沈姑娘,郡主让小的来跟您说一声,她不能和您一起去骑马了。”
沈彤微怔,离她们相约骑马的日子还有几天,宜宁郡主怎么早早地就派人来告诉她了?
“郡主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吗?”沈彤委婉地问道。
小内侍眼圈儿红了,沈彤见过这名内侍,他是宜宁郡主身边的人。
“郡主做了一个梦,梦到观音娘娘了,郡主觉得她和佛菩萨有缘份,便求了王爷,要到普渡寺里带发修行”说到这里,小内侍抹了把眼泪。
沈彤一听就知道这是胡说八道呢,当然不是小内侍在胡说八道,而是这一切都是秦王的决定,宜宁郡主一定是不愿意的,否则她身边的内侍也不会这样伤心了。
“普渡寺在哪里?”沈彤问道。
“普渡寺在榆林,是榆林有名的寺院,里面都是比丘尼。”小内侍说道。
原来没在西安,而是在榆林。
秦王在榆林有重兵,樊帼英也在榆林,宜宁郡主和樊帼英关系很好,他们兄妹连同萧韧都叫樊帼英为姑姑。
对于宜宁郡主而言,除了西安,榆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郡主什么时候动身?”沈彤问道。
“今天郡主就动身了,她让沈姑娘不用送她,有机会请沈姑娘到榆林看她去。”小内侍扁扁嘴,又要哭了,普渡寺是尼姑庵,郡主只带了嬷嬷和丫鬟,不让他一起跟着,以后在王府里,没有郡主罩着他了。
沈彤给了小内侍五两银子和一包糖,让他转告宜宁郡主,她一定会去榆林看望她,小内侍一边吃着糖,一边抽噎着走了。
没过多久,街上果然传得沸沸扬扬,初时还说宜宁郡主是做梦梦到菩萨,被菩萨点化,传来传去,便成了宜宁郡主梦到天灾地荒,在梦里她跪求菩萨普渡众生,菩萨怜她一片纯善之心,让她在佛前为众生祈福,醒来后宜宁郡主派人去打听,才知道果真有一座普渡寺,这才到普渡寺修行的。
当然更多人是在感慨,宜宁郡主只有十一岁,从此就要青灯古佛了,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芳菲回来说起这件事,黄氏叹了口气,道:“难得这位郡主心地良善,唉,但愿如她所愿,风调雨顺,无灾无祸。”
欣妩看向沈彤,问道:“妹妹和郡主认识的,郡主平日里一定也是一心向佛的吧。”
一心向佛?沈彤可没看出来。
她不动声色,点点头:“郡主是养在王妃身边的,王妃向佛,郡主是受王妃影响吧。”
欣妩显然对这件事非常好奇,她又问道:“听说榆林那边常有鞑子犯境,郡主在那边岂非不安全?”
沈彤没有说话,芳菲忍不住插嘴:“阿治哥哥说过,榆林和西安一样繁华,还能看到高鼻蓝眼的西域人呢。”
是啊,阿治从榆林回来,还给黄氏和欣妩都送了礼物,都是西域来的新奇东西。
欣妩松了口气,双手合什:“阿弥陀佛,榆林不是苦地方,郡主过去不用吃苦,菩萨保佑,郡主平安顺遂。”
回到自己屋里,芳菲道:“小姐,你说郡主会不会真的剃光头发啊?”
她摸摸自己的小卷毛,虽然她的头发稀稀拉拉,可是她也舍不得把头发剃掉,何况是郡主呢。